第1章 重生

伴隨著腦袋裏一陣劇烈的疼痛,張俊峰咧著嘴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此刻,他的腦袋昏昏沉沉,心裏火燒火燎,嘴裏更是口幹舌燥。

一骨碌從火炕上爬起來,瞪著眼睛,左右尋找,終於看到在桌子上,放著一個開著的蓋茶缸子。

不管不顧地撲了過去,捧起來就送到嘴上,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口氣全部喝幹。

一股清涼滑入胃裏,舒適感瞬間傳遍了全身。

“哇,好爽!”

張俊峰發出一聲感歎,然後用手背在嘴上一抹,感覺有些疲憊,瞥見身旁的沙發,一屁股跌坐了上去。

老舊的彈簧不堪重負,開始呻吟,在瑟瑟發抖中強撐著。

張俊峰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開始環視四周,瞬間目光呆滯起來。

這是在哪裏?

老舊的房屋,老舊的家具,泛黃殘舊的牆壁,還有那淺綠色的圍牆子,分明是很多年前的裝修風格。

等等,張俊峰快速翻閱著記憶,最後,在他年輕時候的記憶中找到了答案。

他記起來了,沒錯,這是八十年代初的裝修風格。

我怎麽會到了這裏?

張俊峰清晰記得,自己五十多歲,是一名成功人士,事業正值蒸蒸日上,他的公司股票即將上市。

為了慶祝,昨晚陪四個最信任的人喝酒,後來人事不省,今天怎麽就到了這裏?

張俊峰抬起右手,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真疼。

確認自己不是做夢,而是真的。

這是重生了?

那就是說,我死了?

被人給害死的?

不可能啊,張俊峰不住地搖頭否定著。

自己為人本分善良,平易近人,經常熱心地幫助他人,甚至連手下中層幹部的生日都記得,會給他們發生日紅包。

在公司的運營當中,與同行也都是公平競爭,沒有使用過損人的陰招,在外界的口碑很好,沒有與任何人結過怨,怎麽就會被人暗害了呢?

張俊峰撓著頭發,眉頭緊鎖,思前想後,也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被人在酒裏下了毒藥,中毒身亡的。

那麽,凶手就應該在這個四個人當中,究竟是誰會如此歹毒呢?

張俊峰摸著下巴上的胡須,開始分析。

四個人當中,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一個是深愛著的老婆,自己那麽愛她寵她,什麽都不用她幹,凡是她開口想要的,沒有一次不滿足她的。

還有,她父母的房子,她的兄弟姐妹結婚,甚至是七大姑八大姨,自己都會盡力地去滿足他們的要求。

所以,她是不可如此冷酷無情,暗害自己的。

還有那兩位同學,一個擺地攤,一個下崗,是自己看他們可憐,念在同學一場的份上,好心拉他們一把,才有的今天。

說他們會恩將仇報,張俊峰說什麽也不會相信。

最後一位是遠房親戚,也是在他大專畢業後找不到工作,自己好心收留了他,好在人還比較機靈,頭腦也靈活,才會被提拔上來。

說他不念恩情,至少還有親情在,所以,也不可能對自己下黑手。

那麽,除了他們四個,就剩自己了,總不能是自己喝毒酒自殺的吧?

一個五十多歲的成功人士,正是人生的黃金時刻,還擁有幸福的家庭,怎麽可能會想不開自殺呢?

除非精神不正常。

但是,張俊峰可以肯定,自己精神上沒有任何的問題,家族中也沒有精神疾病的曆史。

那麽,凶手肯定還是在這四個人當中,究竟是誰呢?誰會如此惡毒隱藏得這麽深呢?

一起工作了這麽久,居然沒有暴露蛛絲馬跡,說到底,還是自己對他們過於信任了,根本沒往不好的方麵去想。

唉……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吃一塹長一智,就是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想要查明真相,必須重新回去,可要怎樣回去呢?難道還要再死一次嗎?

張俊峰歎了口氣後,低下了頭,看到自己右腳髒兮兮的襪子上,露出個大腳趾頭。

腳趾甲很長,裏麵黑乎乎的,全是黑泥,真是惡心死了。

再看身上的長褲,也是皺皺巴巴,上麵還有幾個被刮破的口子,能看到裏麵的大腿。

這是我嗎?

張俊峰吃驚不小,一抬頭,看到地桌後麵的牆上,掛著一麵大鏡子。

雙手一撐腿快速站起身,撲到了鏡子前麵。

竟然眼簾的,是一個模樣十分邋遢的男人。

頭發亂蓬蓬的,還很髒,看著能有一星期沒洗過了。

濃眉大眼,卻雙眸通紅,目光呆滯,沒有一點精神氣。

鼻直口方,卻胡子拉碴,半張著嘴,像個魯莽野夫。

上身穿著一件白色襯衣,領子都已經發黃,湊近扯開來看,磨損程度,說明穿久了洗的次數太多。

這就是我?

鏡子中的張俊峰搖了搖頭,難以置信。

這怎麽可能是我?

一個21世紀事業蒸蒸日上的成功人士,一個公司就要上市的集團老板,一個擁有幸福家庭的完美男人。

張俊峰緊緊地盯著鏡子中的男人,其緊張程度,甚至超過了以往任何一次。

不相信似的晃了晃腦袋,鏡子裏的邋遢男人,也做出來同樣的動作,完全是一模一樣。

可以肯定,鏡子中的邋遢男人,就是自己,一個死後重生過來的21世紀的成功人士。

張俊峰沒得選擇。

猛然間,張俊峰明顯地感覺到,大腦中另一個記憶開始跳動,應該是現在這個身體主人的記憶。

原來,現在的自己也叫張俊峰,28歲,已婚,有一個妻子和一個女兒。

妻子叫沈如冰:25歲,在印刷廠上班。

女兒叫甜甜:5歲,平時會去工廠托兒所。

這個張俊峰,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二流子,遊手好閑,不務正業,脾氣暴躁。

打老婆,不顧家,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賭博,女兒怕他,老婆恨他也怕他。

家裏就靠老婆一個人上班來養活,每月三十塊錢的工資,還要被張俊峰搶走一多半,拿去吃喝賭博。

不給就非打即罵,導致現在家徒四壁,連飯都要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