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又見潘小蘭
等到公交車拐了一個彎，駛入另一條街，潘小蘭的影子再也看不到了，他這才慢慢轉過臉。
黃雅君一直被秦衝無視著，也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等到秦衝轉過臉，黃雅君打量秦衝有些呆滯的眼神，抬起白皙細膩的小手，在秦衝的眼前故意晃了晃，忽然問了一句：“她叫潘小蘭？”
剛才秦衝的一聲驚呼已經道出潘小蘭的名字，所以說，黃雅君能叫出名字也很正常。
秦衝卻是情願相信黃雅君認識潘小蘭，這時說道：“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認識她的？”
隨之又自言自語：“對，真有可能認識。”
按照秦衝這時的推斷，潘小蘭在玖隴農化上過班，黃雅君真有可能認識。
黃雅君卻是說道：“她幹理發的。”
“幹理發的？”
隨著公交車又拐了個彎，秦衝被黃雅君和公交車同時帶的身子一偏，又是一愣。
“嗯，幹理發的，不過技術不怎麽好，上次我做頭發時，她還把我頭發燙焦了，你看看，就是這片，連個學員也當不好，也真太水了吧。”
黃雅君拈過來一綹長發給秦衝看。
秦衝一看，發梢確實幹枯不少。
“哦，是這樣。”
秦衝心裏一沉，一緊。
目光雖然落於黃雅君的發梢，秦衝眼前晃動的卻是潘小蘭的影子。
他心說，潘小蘭從一個廠礦工人，半路出家學理發，這也真夠難為她了，唉，聽說在理發店當學徒，老板是不發工資的，難怪潘小蘭生活那麽苦。
想著，秦衝不禁歎了一口氣。
可為了不被黃雅君看出來，他又竭力壓抑著。
審視著秦衝的表情變化，沒能看出破綻，黃雅君這時說道：“該你說了，你是如何認識她的呢？”
秦衝說道：“她和我都在二車間上過班，一個崗位的，當然很熟悉嘍。”
“哦，我說呢。”
黃雅君偷偷的舒了口氣。
忽然逼視秦衝，“老實交代，你倆之間，是不是有什麽故事，是不是，是不是？”
秦衝故意把臉一沉，嚷道：“她是老實人，你可別拿她開玩笑。”
黃雅君嘻嘻而笑道：“哼，此地無銀三百兩，剛才，你望向她的那種眼神，已經出賣了你，偶喲，那才真的叫迫切，再加上在一個崗位共過事，究竟有什麽故事，那就更不好說了。”
黃雅君放在秦衝臉上的目光遲遲不肯移開，蹬鼻子上臉似的。
說不清她為的什麽，會不會像她老爸老媽那樣，欠秦衝的錢就是不還，故意折磨秦衝也不好說。
秦衝也知黃雅君沒有惡意。
他不想跟身邊這個小美妞一般見識，卻也不帶好笑的說道：“你丫可拉倒吧，那我現在也和你一起共事，坐得又這麽近，是不是咱倆也有故事呢？切。”
害怕被人聽到，秦衝刻意壓低著聲音。
黃雅君的心窩一下子就被打著了，嬌嬌地付之一笑，隨之目光從秦衝的臉上收了回來，小聲嘀咕著：“有沒有故事，誰說得準呢。”
她這話一語雙關，既可以說，潘小蘭和秦衝有故事，又可以說，她自己和秦衝即將發生故事。
不知道什麽原因，想到這次她隨秦衝出差的未知前程，黃雅君老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隱隱約約，她感覺會有什麽大事發生似的，畢竟，他家欠秦衝那麽多錢，她也知道。
可她非常喜歡獵奇，在當初秦衝要她過來幫忙到白城討債，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就是想看看秦衝會有什麽新花樣。
秦衝不知道黃雅君怎麽想的，掃幾眼黃雅君的長發，說道：“以後，你還得去照顧她的生意，也別說她水。”
秦衝刻意隱瞞著他和潘小蘭的交集，什麽什麽跟潘小蘭一起鑽玉米地啦，幫潘小蘭搓背啦，為了趕走討厭的小蛇而陪潘小蘭過夜啦，等等等等，卻也希望潘小蘭得到黃雅君更多的關照。
他不知道，其實黃雅君對潘小蘭已經很不錯了，不然，黃雅君的頭發被潘小蘭做焦以後，早就向理發店老板討要說法了。
可得知秦衝與潘小蘭的關係，又見秦衝立竿見影的偏向潘小蘭，黃雅君卻是蹙起鼻梁。
“切，就她那水平，要照顧生意，去你的！”
去你的，你去，這兩句話有時候可以理解為同一個意思，有時候又會讓你往不同的方向去想。
黃雅君是個校花大學生，文科成績很好，漢語水平那就更是不用問了。
其實這是一個標準的歧義句，卻也是黃雅君一個撒嬌的賣弄。
秦衝微微一笑道：“去，我當然得去。告訴我，她在哪個理發店，等這次出差回來，我請你把頭發重新做一次，不用你花錢，這回總可以了吧?”
黃雅君可就嚇壞了，慌忙道聲：“衝哥，你可別！”
既然秦衝把他和潘小蘭的同事關係說得這麽開，黃雅君也沒往男女破事上過多去想。
可真要她去找潘小蘭重新做一次頭發，再把她的發梢做焦，那她才真的腦子有問題呢。
黃雅君嬌嬌可人的輕輕搖頭。
這回輪到秦衝逼視她了，說道：“不去做頭發也行，那，你把她所在的理發店位置告訴我就行，我有個朋友一直在找她，苦於沒有頭緒，偏巧今天遇到你這個貴人。”
秦衝故意撒謊著。
他的所謂朋友，顯然就是他自己。
黃雅君不知道秦衝心裏真正的小九九，聽秦衝有求於她，可也話鋒一轉，敲竹杠時溫柔的一筆。
“想讓我告訴你可以，不過，到白城以後，你得請我吃頓飯，要是我吃得滿意了，我再告訴你。”
踏馬的，又開始學她老爸老媽，訛起人來了！
想到黃雅君的爸爸黃印，以及她的媽媽孫美珍，秦衝真就恨不得把黃雅君就地給辦了。
可他還是忍了忍，爽快的回了一句，“成交。”
黃雅君嬌滴滴的說道：“那，咱們拉個勾唄。”
說著，她的小手便伸了過來，小指頭乖巧的翹在空氣裏，像一個嬌嫩的花葶。
秦衝瞬間沒了脾氣。
望向黃雅君白嫩的小手，又望向她的漂亮的臉蛋，忽然，他的目光故意滑向黃雅君的粉頸，險些沒能刹住閘。
有一個不好的預感，那就是，真要報複黃印和孫美珍，這次，他極有可能控製不住自己。
撞見秦衝貪婪的眼神，黃雅君慌忙把目光移開，也沒敢拉勾，羞答答的把頭低了下去。
到了唐州火車站的站前廣場，人山人海果然壯觀。
單單一個排隊進候車室的過程就耗時半個多鍾頭，長龍好幾條，那才真的讓人頭大。
秦衝和黃雅君好不容易擠上車。
他們買的是兩個中鋪，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男女結伴同行，旅途也不是很辛苦，有說有笑，有時候麵對麵側臥著，想來還怪愜意的。
從唐州到貴省的省會昌源，要坐十六七個小時的火車。
秦衝和黃雅君是頭天下午走的，到了昌源已是次日上午。
出了昌源站，秦衝領黃雅君到站前一家快餐店，簡單的吃了點飯，也沒住下，就改乘汽車直奔白城去了。
路上又折騰三個多小時，終於到達了白城。
這一路下來，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黃雅君也真是累壞了。
千金大小姐當慣了，秦衝害怕她吃不消，到了白城以後，就挑了個好一點的賓館先住了下來，讓黃雅君先好好休息一個晚上。
這時的秦衝，心思主要還放在潘小蘭的身上。
住下來以後，他又要求黃雅君說出潘小蘭到底在哪個地方學理發的。
黃雅君再一次選擇了討價還價，笑盈盈的說道：“等吃晚飯時我再告訴你。”
這頓飯，顯然秦衝是被黃雅君訛上了。
不過，能請小美女吃飯，人家樂意接受，那也算給了他天大的麵子。
秦衝毫不計較的也就欣然就範了。
當然，按照先時的約定，吃飯期間，黃雅君也是把秦衝想知道的消息如實告訴了他。
吃完飯以後，也就早早休息了，可秦衝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
想起來，就是在他和黃雅君吃飯的時候，黃雅君打開了話匣子，他才知道潘小蘭跟她丈夫範開寶離婚了，在一個叫“三千煩惱絲”的理發店裏當學員，離婚的原因，就像石美娟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