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兩個人的孤單

善良的心靈極易產生共鳴,很快也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沉默一陣以後,又聽齊小婉說道:“你就住一個晚上吧秦衝,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也許,你對我的感覺就此畫上了句號,不過無所謂的,我是過來人,看得開,我不會怪你的。讓你留下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陪我說說話。”

聽她口氣,再看她熱望的眼神,絕不是說的這麽簡單,就像心裏另有所圖。

望著燈下更加嫵媚的齊小婉,秦衝何嚐不戀紅袖添香呢。

這個曾經讓他綺念數次的豔婦,也可說盛夏奇遇的那個早晨就讓他一見鍾情。

現在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秦衝再是鐵石心腸,也有熔成軟質的那一刻。

何況他秦衝的心腸不是鐵石。

他隻是在惦記著潘小蘭和那個生命的孩子,心事重重的從而打不起電光。

“好吧。可是,我不知道有幾張床歐。”

別看秦衝表麵上是個君子,這話被他這時很認真的說出來,真也夠雷人的。

齊小婉卻是一點兒也不生氣,撲哧一下笑了,道聲:“想得美!”

其實,白海波暗算齊小婉的那種高級精油,不僅能把美人迷暈,過後還有一些催發荷爾蒙的輔助作用。

現在的齊小婉,就覺得身上有股熱熱的潮流,讓她止不住春心湧動。

想到這幾天她與秦衝的過從交往,從討厭到愛慕,神奇的速變身不由己,這時讓她更想嗲裏嗲氣的撒一回久遠的嬌氣,更多的則是自然舒展的嫵媚。

一聲“想得美”,含情脈脈的樣子,卻也把氣氛登時盤活了,讓秦衝心裏止不住的一熱。

再一燈下看美人,那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強勁的荷爾蒙忽而喚醒,熱血回勇,那才叫青春!

血氣旺盛的秦衝盯著齊小婉一陣緊看,齊小婉反而羞答答的垂下了頭。

不敢對望,數秒後,齊小婉才用另一種眼神回敬。

“實話告訴你吧秦衝,這房子是我準備送給青屏一位領導的,你救了我,這套房子我就送給你吧,我改天重新給他買一套,隻是這房子麵積有些小,才一百零幾平米,你別嫌棄就行。”

有錢真是好,隨隨便便的一張口,百八十萬說扔就扔。

不料秦衝卻是輕輕搖頭,“謝謝你看得起我小婉,不過,這麽貴重的禮物,我不能要。”

齊小婉倍感詫異,說道:“純粹是感謝,沒有任何附加條件,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正因為沒有附加條件,我才不要。”

“你別誤解,別多想,秦衝,我隻是報答。”

“可我沒什麽值得你報答的地方啊,我,我也侵犯你了。”

那些酒後的**,離亂裏險些鑄成大錯,秦衝想起來都感覺耳熱。

齊小婉卻是搖頭道:“不,你沒有!你那不叫侵犯,我是自願的,非常非常的樂意。”

說時她就想到了白海波的惡劣手段,禁不住又有些傷感。

“其實我跟白海波真的沒有什麽,從青春年少,追求我的男孩子一直很多,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我的愛,也不是輕易就能給誰的,請你相信我。”

齊小婉再次重申著。

秦衝回道:“我相信。”

齊小婉所說的感情上不會輕易給予,忽又讓秦衝想到了潘小蘭。

那時潘小蘭對他何等癡情,帶他偷桃,一起鑽玉米地,洗澡時要他幫忙搓背,寂寞的夜裏呼喚他的名字。

一切的一切,給予他何其之多呢,又是何其熱烈。

可因為孫根富,他卻不再理睬潘小蘭了,甚至對潘小蘭不聞不問,難道,難道他錯了嗎?

近在眼前的浪漫,本來屬於秦衝和齊小婉的,他卻老是往潘小蘭身上去想,這個夜晚到底怎麽啦?

秦衝的胳膊如同石墜。

雖然也是坐在沙發上,就像別墅裏他與齊小婉挨身貼腿,他卻再也無力抬起,更沒有撫慰齊小婉,或者擁她入懷。

齊小婉漸漸斂住了渴望,苦笑的滋味,遠遠勝過過期的咖啡。

她也知道,她無法責怪秦衝。

空間雖好,哪怕兩個人睡一張床,人家秦衝不伸手,她也不會主動發出邀請的。

毫無辦法,誰讓白海波太渣了呢,雖然秦衝嘴上不介意,可又如何看到他的內心呢。

然後她又在自己的身上找著原因,暗自埋怨道:“你齊小婉真若是個好女人,就不應該放白海波進家門,知不知道呀,過度的善良就是懦弱!”

這個女人有個鮮明的特點,許多錯誤,她都繞開秦衝。

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為了秦衝甘願受罰的那一種。

停頓一會兒,齊小婉輕聲說道:“我累了秦衝,都洗洗睡吧,是我先洗,還是你先洗呢?”

“你先洗吧。”

“好的吧,那,我去了。”

齊小婉也沒虛讓。

進了洗澡間,她也就簡簡單單的衝了一把,卻是貴妃出浴般的十分迷人。

濕漉漉的頭發搭在肩上,沾濕了香衣,忍不住的,就讓人想起那句蓮出淤泥而不染。

可芙蓉出水好看不假,卻也要有人懂得欣賞啊。

“你去洗吧,地上有點滑,注意點。”

出來時,齊小婉跟秦衝說道。

秦衝故意低著頭,沒敢多看美人自然揮發的豔。

趕巧洗澡間隻有一塊肥皂,一條毛巾。

肥皂齊小婉用過了的,等到秦衝進去時,再一使用,就有一種肌膚之親的柔然遐想。

毛巾齊小婉也是用了。

與肥皂泡的影子不同,這毛巾真實的掛在晾衣架子上,濕濕裏隱約透出一股天然的女人香,止不住的讓人充滿幻想。

關上花灑,秦衝雙手捧著齊小婉用過的毛巾。

凝望好一會兒,隨後放在鼻尖輕嗅了一陣。

他沒有用毛巾擦身,而是把毛巾蓋在臉上,遮住了他的緊閉的眼眸,掙紮的姿態,盡量不再去看城市底層人物的卑微。

很難穿透的潮濕水汽,讓他好想窒息一回,然後重新回到他的事業巔峰。

那樣的話,他就可以與齊小婉平起平坐了,也可以救濟好多像潘小蘭那樣的人。

是的,小人物的卑微,今夜在那個像是潘小蘭的女子身上得以足夠證明,繼而讓他感同身受可又無能為力。

還有一點。

盛夏奇遇的那個早晨,齊小婉那麽看衰他,因為這,他曾經渴望俘虜這個富婆。

可現在,他忽然改變主意了。

也許越是看清楚齊小婉內心的善良,那種埋於骨子裏的人格高貴,彼此關照,也就讓他越是不忍褻瀆,不願將她傷害。

生活矛盾盤根錯節,思緒也就如蔓而爬。

等到秦衝從洗澡間出來的時候,他的頭發濕濕的,衣服也是濕濕的。

齊小婉花容嫣然的迎了上來。

她本來想遞一瓶礦泉水給秦衝的,可當看到秦衝這個樣子,她的第一判斷,就是秦衝肯定沒用毛巾擦身。

因此,隨之她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你是嫌我髒嗎,秦衝!

一絲痛苦掠過她的眼角,可她卻沒有說出來。

礦泉水到底也是遞了,然後一個矜持的轉身,臨回臥室之前道了聲:“我睡了,明天還要趕回芸花醬油廠呢,你也睡吧秦衝,晚安。”

秦衝點了點頭。

可能看到齊小婉那最後一瞥了,秦衝接過礦泉水。

等到看見齊小婉艱難的一個轉身,他則擰開瓶蓋仰頸猛喝了一陣。

齊小婉先於他的拒絕,也許隻有他這個粗暴的喝水動作才能掩蓋尷尬,先時他所萌動的一切幻想與自責,看樣子都是來於毫無意義的自作多情!

得到或者失去,就像地下鐵的往返,坐錯方向才知後悔。

秦衝忽然有些不舍這個女人的離開。

這個女人絕然淑女的背影,沒有任何多餘的扭動,讓他眼熱到不能自拔。

可隨著齊小婉不慌不忙的開門與關門聲,再有一聲哢嚓反鎖,秦衝身子禁不住的朝後一個趔趄,狼狽中,就覺得臉上被一個無形的巴掌重重的摑了一下。

顯然,他偷看齊小婉背影,齊小婉一定能感覺到。

秦衝下意識的捏了捏太陽穴,目光連同思緒一起淩亂著。

然後也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兩間臥室是緊挨著的,並不像秦衝初時想的那樣,什麽什麽擔心床不夠用,難怪齊小婉說他想得美。

不大一會兒,齊小婉從裏邊反鎖的門悄悄又打開了。

“哢嚓”一聲輕響。

明顯節奏放慢,真不知道她該是怎樣的小心翼翼。

秦衝卻是激動的一個翻身坐起。

兩個人的孤單,那才真叫寂寞!

秦衝不知道,齊小婉柔弱的後背,此時正靠在門後。

在她無名的等待或是提防之間,絲絲縷縷的情愫,時而燃燒,時而被一種莫名的傷感澆濕著。

她將手捂住心窩。

有一種習慣了的空守閨房,讓她學會了自我療傷,於漆黑的夜裏舐著傷口。

除了她自己,沒人能夠看見她眼角潮濕的洇痕。

“秦衝,你若是個男人,你就過來敲門,你的涎皮賴臉呢,你的厚顏無恥呢,你的亂七八糟的話呢,都嚇得跑哪去了?”

想到那個盛夏早晨的初遇,掩不住的,齊小婉的心靈在悄悄呼喚著,止不住的焦渴與悲涼起起落落。

而秦衝呢,他又何嚐能夠心如止水呢?

秦衝慢慢躺了下去。

兩手相叉的枕在腦後,他想說的話則是:秦衝,你啊你,你如果是個男人,你就應該保持克製,你給我記住,這個女人雖然豔傾天下,可如果你不能夠娶她,你就不要輕易去解她的褲帶!

記住,不要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掙紮在**的漩渦,癡男怨女這一清晰了理智,相思的滋味空有咫尺煎熬,愛的意義卻是深遠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