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午夜街頭的潘小蘭

秦衝扯下罩在頭上的粉色內衣,朝內衣望了望,心說,以後得賠給她一件新的。

廠子被白海波占了,未婚妻陳豔豔被白海波偷了,所有仇恨,隨著剛才狠狠的一拳掣出,這時終於換來他長舒一口惡氣。

當然,這一拳更多的是替受害人齊小婉打的。

人家齊小婉善良到毫無防備,他白海波倒好,冒充全世界最後一個男人,專門跑到齊小婉家裏來禍害人家,不打他,還能打誰?

這種人就該遭滅!

卻是看了看昏睡中的齊小婉,秦衝一下子心疼到不行。

為此,腳尖這時對準白海波身子中段的重要位置。

秦衝用腳尖把白海波的身子來回翻動了幾下,掂了掂,然後忽然猛一發球,靠,直接一腳把白海波踢的滾到了客廳門邊。

廢了,真的廢了,李潔茹,我可對不起你啊!

李潔茹,當然是指白海波的老婆。

不過,想到未婚妻陳豔豔與白海波勾勾搭搭的樣子,秦衝覺得這一腳還是有些輕了。

忽又覺得陳豔豔好可悲。

因為,畢竟白海波的心並沒有放在她陳豔豔身上,要不然,也不會來泡齊小婉的。

秦衝走到門後,蹲身看了白海波一會兒,然後伸出兩根指頭,放在白海波的鼻孔下試了試。

還有氣。

白海波,你特麽還沒死啊?

秦衝忽又攥緊鐵拳。

他真想一拳直接把白海波打死算了。

可扭頭望向齊小婉,他又及時刹車了,忍住了。

因為,他得讓齊小婉體麵的活下去。

憤怒的火焰,在理智的邊境遁化無形,似乎在悄悄考驗著一個複仇者的智商。

秦衝慢慢鬆開緊握的拳頭,站起來,便找齊小婉的車鑰匙去了。

是的,他不能簡簡單單的一走了之,他必須替齊小婉想好退路,不然,白海波醒來以後還會繼續侵犯齊小婉的,而且極有可能變本加厲。

也就是說,他必須把齊小婉和白海波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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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海波醒來的時候,院子裏一片漆黑。

屋裏更無光亮可言。

最大的收獲,就是他感覺身上好癢。

尤其是腳脖子位置,幾乎被蚊子叮爛了,那真是癢癢到抓心,恨不得把腳脖子剁掉似的。

更加狗血的是,他的身上還蓋著一層氈毯。

好在人沒有直接坐地上,而是墊著幾塊泡沫拚圖。

隻是斜靠的地方有些硌人,手伸過去一探,草,竟然是個狗籠子!

再扯氈毯一聞,一股濃濃的狗騷味撲麵而來。

原來,他侵占了齊小婉帶來的泰迪狗狗蜜豆的窩。

為了防止蜜豆亂跑,齊小婉特意定製一個大狗籠子。

害怕蜜豆夏天挨曬冬天受凍,她又特意買了一條大氈毯蓋在狗籠子上邊。

而這條氈毯恰恰被秦衝派上了大用場。

你特麽白海波不是身上有火嘛,那就把你扔到院子裏,給你披上氈毯,炎炎夏夜給你一種穿棉襖的感覺,如何?

而白海波身底下那幾塊泡沫拚圖,則是放在狗籠子下邊接屎接尿的,不想秦衝太會就地取材了。

也可能恨死了白海波,這次,秦衝做得足夠損。

隨著白海波受傷的腦袋漸漸清晰,嗅覺也隨之越來越敏銳了。

不好的結果是,他聞到的狗騷味越來越濃,升騰的氣體讓他倍覺窒息。

再一摸,草,手上黏黏的,竟然粘了一把狗屎。

不用問,褲子上肯定也到處都是。

白海波可就氣壞了。

這一羞惱不打緊,腦袋瓜忽然疼得厲害,嗡嗡亂響餘音縈繞的,就好像有一群小蜜蜂圍繞他胡亂轉悠著。

哎喲喲,可別腦震**啊!

白海波止不住的害怕了起來。

身上沒帶紙,他就把粘著狗屎的手往氈毯上簡單擦了擦,一摸後腦勺,居然鼓了一個大包!

好在沒有淌血。

一定是那個穿皮鞋的人幹的!

第一判斷,白海波想到了擺放在齊小婉客廳裏側的那雙皮鞋。

尼瑪,你是誰?如果老子抓住你,哼哼,你特麽死定了!

可那高手到底有多高,還在不在屋裏,會不會把他打死?

一連串的問號,又讓他不禁有些害怕。

這時的白海波確實匪夷所思。

發狠複仇的同時,他那兩隻手,有一隻粘到狗屎,一隻沒粘到,他居然用粘著狗屎的手去摸後腦勺,若不是酒精在作怪,那一定是他被秦衝打成了真正意義的腦殘。

再一摸小腹,靠,不是一般的疼。

所好,球沒被發出去,這也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特麽到底是誰,敢對老子下這樣的死手!

想到姨哥段武的勢力,白海波底氣很快便上來了。

忽又想起齊小婉被他迷倒的情景,惱羞之餘,賊心不死的,便想進屋看看動靜。

是啊,若是齊小婉還沒醒過來,指不定,還能溫暖溫暖她呢。再者說,那個高手……

想到襲擊他的高手,白海波禁不住的又有些打怵,爬起來就想尋找自衛的工具。

“尼瑪,老子的刀呢,刀在哪裏?”

白海波自壯聲威的叫了兩聲。

忽然,萬裏之外,就好像有仙語傳來:“刀在那呢。”

萬裏之外,寂寥的夜空,這時,正掛著一輪彎月。

彎月如刀,白海波抬頭看了看,也就算了。

然後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雙手往前一推,客廳的門居然從外邊鎖上了。

顯然,齊小婉不在家。

這一不見人影,白海波可就來勁了。

再一過去察看院門,草,柵欄門也是鎖上的。

先前你耍著無賴,不是聲稱要翻柵欄門進來的嘛,好吧,人家齊小婉成全你了,現在請你翻院門出去,那就有請吧。

“齊小婉,你丫躲哪去了,快給我滾回來,告訴我,你和誰好上了,這,這,這太過分了!”

白海波心火旺盛,卻又不敢大聲喊叫,畢竟深更半夜影響不好。

此時的齊小婉正斜躺在自己的豪車後排。

白海波醒來的時候,她還在昏睡狀態,秦衝靜靜的在開著車。

睡美人一樣的齊小婉,依然穿著薄薄的睡衣,顯然秦衝扛她離開現場時走得十分匆忙。

說實話,哪怕不是匆忙,秦衝也沒法給她換衣服,畢竟,她現在還不是秦衝的女人,至於碰沒碰的,那就不好說了。

秦衝開車沒有具體去處,帶齊小婉在唐州城裏漫無目的轉悠著。

英雄救美,卻是跑到美人家裏救出來的,看著王宮一樣的家園不能回去,這個故事倒是有些特別之處。

他也不知道齊小婉什麽時候能醒過來,想帶齊小婉去醫院看醫生吧,又不好解釋事情經過。

因為,總不能跟醫生說美人被人下了藥遭到性侵了吧。

那樣,白海波進局子固然不假,他秦衝是可以把仇報了,可齊小婉的名節會受損的。

思前想後,秦衝還是在為齊小婉考慮。

不知不覺的也就到了一個易堵車的地段。

雖然夜色沉沉,這時候,出沒的豪車還是不少,看起來非常般配燈紅酒綠的城市夜生活。

遙望前邊有個十字路口,隻是路口紅綠燈失靈了。

這麽晚了,因為這個情況,不想還是遇到了短暫的堵車。

而正是因為這次堵車,忽然,人行道上快步走過來一位年輕的女子。

那女子懷裏抱著一個孩子,走向一輛停住的寶馬,敲著車窗玻璃,怯怯懦懦而又顯得十分著急。

看她一舉一動,隱隱約約好像是行乞的,具體跟那個寶馬車主人說了什麽聽不清楚。

不過幾句話過後,她露出了很失望的樣子,繼而又走向後邊一輛車。

“先生,請你行行好行嗎,我的孩子發燒了,急需去醫院,有零錢您就給我一點吧。”

“滾,騙子,噗!”

一口濃痰狂噴而出。

隨之車窗玻璃迅疾關上了,守住滿車的舒爽。

冷眼,冷言,不用問,摻和起來那也絕對五味雜陳。

那女人專挑好車討擾,齊小婉的車子將近兩百萬一輛,自然很快也就進入了她的視線。

通常來說,在城市易堵地段,趁停車的空當,有生活所迫者溜過來伸手行乞,這事也見怪不怪。

這種情況,秦衝在其它城市見到過,不過像今夜遇到的這麽個衣著整潔的年輕女子行乞,懷裏還抱著一個生病的孩子,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夜幕之下,都市閃爍的霓虹並不能掩飾住那個女子瘦弱的身體,也不能包裹她的營養不良或者對於生活的無能為力,在城市的夾縫裏求生,就像遊走在這危險的車流間隙,這些人確實真實的存在。

但是從背影來看,她的齊肩短發裏隱約閃爍著淑女的影子,唯有那層口罩,似乎還在拚命維護她的尊嚴,訴說著下層小人物的生活不易。

“先生……”

可能真是走投無路了,那女人走了過來,輕輕敲打秦衝的車窗,依然機械地重複同一句話。

“先生,請你行行好吧,我女兒發熱了,急需去醫院,有零錢您就給我一點吧。”

女人聲音有些沙啞,失望至極,口罩掩藏不住的那雙眼睛,居然閃爍起淚光。

可當秦衝降下車窗玻璃的時候,她頓時目瞪口呆了。

她沒有叫出秦衝的名字,隨著口罩的凋零,疲憊而清瘦的臉上,眼睛睜得好大。

卻是秦衝脫口而出:“潘小蘭!”

秦衝止不住的驚叫起來,“怎麽會是你呢小蘭!”

盯著女子落寞的眼神,秦衝有一種瞬間崩潰的感覺,奔騰的浪潮不約而至,隨之打的他眼眶跟著發熱。

那女子的身子先是激烈的顫抖幾下,繼而於慌亂中倉皇而逃了,摟著孩子一路顛簸狀。

秦衝速速的按開安全帶卡扣。

正要下去追趕,恰好前邊的車流在鬆動,後邊的鳴笛聲,又是野獸一樣的在催。

無奈之下,秦衝不得不驅動車輛。

而那個女子,這時已經變成夜幕裏的一個斑點了。

“小蘭?不會真的是你吧?不會的,不會的!”

秦衝狠命晃了晃腦袋,喃喃而道:“不會是你的小蘭!”

冷漠的夜,眾裏尋伊,此時的秦衝,情願看錯人了,情願相信這隻是他的一個錯覺。

秦衝曾經聽人說過,在他考上銷售員離開二車間不久,潘小蘭就辭職了,至於她具體去了哪裏,想到潘小蘭與孫根富幹的那些破事,他也沒力氣問。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潘小蘭竟然到了這個地步,為了給孩子看病,居然在街頭乞討,這可不是他秦衝想要看到的結果啊!

秦衝一陣心酸,瞥幾眼附近地標性建築,他用心記下了這個地理位置。

他在想,以後盡量多來這裏幾趟吧,興許還能遇到那位女子,別管是不是他剛才看花眼了,也別管那位女子是不是潘小蘭,遇到這種情況,不論是誰,他一定會出手相幫的。

止不住的同情如水,小人物的同命相憐抽扯不開。

秦衝正是鬱悶不已,忽聽車子後排座位傳來微弱的聲音,“秦衝,我們現在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