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思夜滋味
秦衝的手禁不住輕輕一抖，停在潘小蘭的後背上，好長時間也沒說話。
“哎呀，原來你也不知道呀，算是白問了。”
感覺秦衝腦子裏的知識也不咋地，潘小蘭歎了口氣。
接著又道：“你說，石美娟的家裏到底有多少錢，既然有那麽多銀子，她幹嘛還要找罪受，來上這個遭罪班呢，真是想不通。”
潘小蘭搖了搖頭，有幾滴水珠甩到秦衝的臉上，居然引惹出秦衝心情的潮濕。
“這個問題，你以後可別問人家，記住，千萬別問。”
秦衝警告道。
這個女人真是太土了，土得讓人想哭，土得讓人不忍傷害她，這都什麽年代了，她居然連賣.**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
“不讓我問人家，為什麽不能問？”
秦衝痛苦地眼睛一閉，“反正不能問。”
潘小蘭更是不明白了，轉過身來，用好看的眼睛迫視著秦衝，“為什麽？你怕我向石美娟借錢？”
秦衝不知道怎樣表達此時的心情，牙關偷偷一咬。
“我是怕你被她們帶壞了，成，晚上我再告訴你。”
幫完這個忙，秦衝又在潘小蘭的後背上塗了一遍肥皂，然後就走了，心靈之殤，已經無力把他推向懸崖，這次，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離開。
回去的路上，秦衝暗暗發誓，以後沒有大事，不要輕易過去打擾這個女人，不要傷害她！
不要輕易傷害這個女人，因為，她真是極其少見的良家婦女，縱然被孫根富糟蹋過，那也隻能說明孫根富不屬於人類。
秦衝告誡著自己，不過，說起石美娟賣身，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二車間有個很大的包裝物倉庫，儲放包裝瓶、紙箱之類。
那天秦衝大夜班，淩晨兩三點鍾，秦衝推著小車來裝一些瓶標，卻聽到堆放包裝瓶的地方傳來異樣的響動，那些包裝瓶都是裝在大編織袋裏的，堆得像座山。
這山裏邊？
秦衝覺得好奇，借助穹頂懸掛著的防爆燈的乳白色光線走了過去。
可能聽到秦衝的腳步聲了，沒多久，質量管理員張大江從一堆包裝物裏鑽了出來。
“張師傅？這深更半夜的，你在抽檢包裝物麽？”
秦衝滿臉困惑。
今夜張大江值班不假，可沒料想他值班值到這裏來了。
秦衝還想再近幾步，這時石美娟冒了出來，拂了幾下頭發，滿臉紅潤，卻也帶著扭捏的不自然。
“美娟姐！”
秦衝把話叫到嗓子眼，石美娟別過臉沒有看他，他又把話壓了下去。
石美娟超過了張大江，快步走開了。
隻聽張大江說道：“我來查查安全隱患，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叫石美娟過來幫個忙，你不要跟人亂講！”
不管怎麽說，他張大江也是個管理人員，車間幾大員有他，還混個值班的當當，在他張大江眼裏，別管秦衝以前是幹什麽的，現在龍遊淺灘了，就是小兵蛋子一枚，所以，他乞求歸乞求，還得施些權力的壓力。
秦衝的目光從石美娟顛兒顛兒的背影挪了回來，衝張大江點了點頭。
說實話，張大江和石美娟平時對秦衝都很好的，秦衝明知怎麽回事，他也沒準備說出去。
張大江走了以後，秦衝專門鑽進物料堆裏看了看，卻看見編織袋叢林中被掏出一塊空地，鋪著幾大摞包裝箱。
“好你個老張！”
秦衝暗笑張大江膽子真大，又一想石美娟紅光滿麵的樣子，心裏不禁癢癢的。
這種事情，玖隴農化生產車間時有發生，多數純屬為了找個樂子，真也不能稱之賣身，秦衝見怪不怪。
不過，像潘小蘭這樣的良家婦女，沒見過多少世麵，文化層次又低，他是真的擔心被水劑工段九條仙女給帶壞了。
所以說，聽到潘小蘭問他銀子的市場行情，秦衝難免心裏糾結。
到了晚上，秦衝專門給潘小蘭打去一個電話，跟潘小蘭實話實說，賣銀就是賣身的意思。
潘小蘭聽後直接傻眼了，問道：“我有那麽傻嗎？你可別笑話我呀秦衝。”
潘小蘭簡直無地自容，是啊，這也太沒文化了吧，以後還能跟人家秦衝混嗎？
潘小蘭可是丟死了，卻聽秦衝說道：“哪怕傻，你也傻得可愛，傻得讓人心裏喜歡。”
“世上還有專門喜歡傻子的人？我不信。不行，我得學上網，你先告訴我，秦衝，微信加好友是怎麽加的？”
電話那頭，潘小蘭要強的說道。
秦衝一怔，“你連微信都不會玩？”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從來也沒跟潘小蘭微信聊過天。
“是呀，不會玩，下班以後，我也就看看電視，這回可不能再不學習先進知識啦，太落後了，都成了笑話，再不學習，估計自己都把自己笑死了。”
“學上網？我還是不教你吧。”
“為啥？”
“不為啥。”
依照秦衝的判斷，潘小蘭這種女人就像一張白紙，你往她身上滴墨汁，她就有了汙點，你在她身上畫幾朵雪花，她真就非常純潔。
秦衝自己不願傷害潘小蘭，同時，也不希望別人去傷害她，所以，他還是希望潘小蘭保持原來的生活狀態。
隨後，秦衝與潘小蘭的交往確實少了。
他在有意疏遠潘小蘭，而潘小蘭呢，因為羞於知識上的貧乏，自慚形穢的同時，她好像也在有意躲著秦衝。
一切恢複到先前的樣子，又都是有序的進行著，上班，下班，開網約車，秦衝平凡地穿梭在這個城市裏，難得過一段安定的生活，日子一天天也就湊合過著。
相較白麗的富貴，王娟的殷實，秦衝最關心的還是潘小蘭，不因為別的，隻因為潘小蘭掙紮在社會底層，生活所迫，很容易變成壞女人。
沒過多久，秦衝就忍不住了，有一天夜裏，他偷偷跑去小河村一趟。
他想知道，現在孫根富還騷擾潘小蘭嗎，潘小蘭是不是又被孫根富征服了？
到了小河村潘小蘭住的地方，秦衝確定不了潘小蘭的媽媽在不在家，隻得偷偷趴著牆頭看。
東邊這間屋是潘小蘭的臥室，亮著燈，可能功率低，不太亮堂，可這恰恰帶著一種神秘感。
秦衝聽了一會，沒聽到什麽動靜，也就悄悄翻過了牆頭，因為他小時候練過功夫，這又當過特種兵的，所以幾乎沒有製造一絲一毫的響動，就落腳院子裏。
恰好窗簾遮的不太嚴實，秦衝躡手躡腳地靠上前去，通過窗簾的縫隙，卻看見潘小蘭正躺在**抱緊枕頭，一隻手淩越在半空，瘋狂地抓著空氣。
“秦衝，秦衝，親愛的，我想你了。”
隱隱約約，秦衝聽到潘小蘭呼叫他的名字。
秦衝大吃一驚，心裏卻也隨之一陣觸動，暗道：她在跟枕頭說話嗎？
“秦衝，你過來看看我，行嗎，這麽多天，你都跑哪去了？是不是有人向你逼債了？我知道你很難，可是，可是我幫不了你什麽，也隻能陪你說說話了。秦衝，過來聊天，好不好？知道嗎，我好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求求你過來看看我，算我求你了，好嗎，秦衝，秦衝！”
話裏不無流露出對秦衝的擔心，說到最後，她居然滿臉乞求，忽又扔掉枕頭，雙手掩麵的嗚嗚哭了起來。
真就是趕不走的寂寞啊，這無盡的夜！
多麽可憐的女人，若不是被生活無情的捉弄，若不是嫁錯了人，她又何必去瘋狂地抓著空氣呢！
聽到潘小蘭對他的擔心，秦衝滿是感動，同時臉上熱火燎辣的，就感覺潘小蘭用她難以消熬的寂寞，抓疼了他的臉。
該看的，不該看的，秦衝都看到了，可他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此時，他心裏所有的念及，都是對這個不幸女人的同情。
秦衝考慮一陣，正想敲窗應答，可突然，潘小蘭一個離亂的側身，隨之把臉轉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