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別逼我出手

“呃,是嗎?”

熊三品心裏竊笑著。

他不止一次的聽魏中信說過秦衝的不好。

可這次魏中信是當眾糟踐秦衝的,想不到他竟然還是穩如磐石,還是沒幫他的部下做任何辯護。

他也不便把落井下石的快感表現出來,心裏卻是漁翁思想。

往魏中信跟前扔把刀,再往秦衝跟前丟柄劍,意思,你們願意鬥就鬥唄,最好往死裏整。

魏中信之所以討厭秦衝,一者,因為秦衝要賬時跟他玩陰的。

再者,他隱約感到,秦衝會給他帶來一種後院起火的威脅。

自從代香草的微信朋友圈裏出現秦衝的名字,魏中信就開始擔心了。

老夫少妻,本來婚姻就如枯木脆弱而腐朽,這再來了個慣於使詐的帥哥,他怕鬥不過啊。

熊三品看不透魏中信的內心世界,也不知道秦衝已經與代香草在雪地裏交流過了。

在魏中信夫婦麵前,他還以為自己是個重量級人物呢,甚至說勝過老板方家岩。

再一想,魏中信的貨款雖說不好結,可蒼蠅再小也是肉啊。

加之代香草貌美如花,也從沒聽她製造過緋聞,堪稱良家婦女的典範,雖然不能弄到手,但近身多看幾眼,一起吃吃飯聊聊天總可以吧。

所以,這一被魏中信提醒,他也真就更加舍不得了。

“白城市場,秦衝幹與不幹,都還在鏡子裏照著呢,反正他是我的手下,必須聽我安排,這次,我是故意不讓他來開會的。

他這個人吧,隻配給我當個驢使,我指到哪,他必須打到哪!所以說呢,魏哥你也不必著急,這事先放一放吧,哦,對了,喝酒不談工作,來,咱們幹了它。”

說到幹,熊三品故意望向代香草幾眼,除了不懷好意,還感覺自己有多大能耐似的,洋洋自得的率先舉起了酒杯。

那些嗜酒如命的客戶興奮頓起,無不附和:“幹,幹!”

觥籌交錯,這也恰好符合拉近彼此距離的初衷。

來這裏開會,喝大酒是一種交流感情必不可少的方式,有的白酒,有的啤酒,有的紅酒,或者三種摻著喝,人氣看上去杠杠的。

獨有代香草守住成熟美婦人固有的矜持。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到熊三品放出狠話,代香草這才知道錯怪秦衝了。

原來,秦衝沒參會是有原因的,是被熊三品打壓了。

坐在酒桌旁,代香草這時更加少言寡語了。

她也十分注重身材的保持。

別人喝酒,她隻喝白開水。

以茶代酒敬上賓,這是人之常情,可她唯獨不願搭理熊三品。

聽說熊三品要殺回馬槍,而且不把秦衝當人看,代香草就更不高興了,這時抬胳膊抵了抵魏中信,小聲說道:“少說話,也少喝酒,多吃菜。”

事實上,代香草已經給足了魏中信暢所欲言的權力。

讓魏中信少說話,其實是不想讓他多說秦衝的壞話。

表麵上,她卻是好像很嚴肅很疼魏中信的樣子,眼神冷冰冰的。

既然男人的尊嚴已經擁有,魏中信也就知足了,果然不再多說話。

酒也隻是象征性的抿了抿。

真就少喝酒多吃菜了,吃前,還把一塊精肉夾到代香草的碗裏,秀著恩愛。

代香草討厭熊三品也不是三天兩天了。

這也不能怪她。

每次去白城,熊三品到她門市一坐不起,雷打不動的不到吃飯點絕不起身。

飯沒少吃,酒沒少喝,煙也沒少抽她家老魏的,還經常私自從哈市往白城鄉鎮串貨賣高價。

表麵上卻是言辭鑿鑿,說是哈市經銷商幹的,說他回頭查出來一定嚴肅處理。

大話說了一火車,這麽多年也沒見他熊三品斷一個哈市經銷商的貨。

反是白城的市場越來越亂,這也是代香草拖欠貨款的原因之一。

一個想吃人家老婆豆腐。

一個擔心後院起火。

一個眾裏尋伊!

這三個人,熊三品,魏中信,代香草,心裏各有小九九,最後難免就會產生分歧,隻是分歧沒在酒桌上化開而已。

等到熊三品酒精泛漲,喝著喝著,耳朵突然熱了起來,隨之忽然扭頭打了個噴嚏。

“他媽的秦衝,一定是他在詛咒我!”

一個腦殘的錯誤判斷,熊三品脫口而出,等他再想把話收回時,已經晚了。

一鳴驚人,幾乎語驚四座。

睡不著覺,怪床歪,這還有說理的地方嗎!

不過,這也看出,熊三品和秦衝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了。

代香草旁觀者清,這下她更加確信秦衝沒機會接手白城市場了,想了想,心裏不禁空落落的。

雲省植保會結束以後,熊三品回到了唐州。

這時距離元旦鍾聲敲響隻有不到兩個禮拜的時間了。

各大農藥廠家都在忙著市場調整或者業務培訓的事情。

玖隴農化也不例外。

秦衝在公司裏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調著。

以他的聰明才智,成功的擺平了一個老賴,他也不是缺乏驕傲的資本。

銷售技巧獨辟蹊徑,要賬時有利有禮有節。

銷售老總李世華在培訓課上表揚秦衝時給了他這個評論。

這一表揚秦衝,功勞肯定就是秦衝的。

說一千道一萬,也不會再落到熊三品的頭上,功高震主,也就顯得熊三品太沒本事了。

玖隴農化人事複雜,勾心鬥角。

李世華雖然是熊三品的領導,可熊三品向來陽奉陰違,也可說桀驁不馴,根本不把李世華放在眼裏。

培訓課上,李世華這一表揚秦衝,熊三品就坐不住了。

感覺李世華厚此而薄彼,故意抵他難看的。

熊三品憋了一個上午。

到了中午吃工作餐時間,熊三品故意坐到秦衝對麵。

雖然他裝作很團結的樣子,臉卻明顯拉的比驢臉還長。

壓抑,空前的壓抑啊。

還沒扒幾口幹飯,秦衝就忍不住了。

秦衝抬頭說道:“我一直說魏中信的款子是領導你要來的,有些事,你不要往我身上想。”

話的意思十分明白,那就是,他秦衝不是貪功之人,也不是什麽搗蛋蟲,銷售老總李世華誇他,那也不是他主要邀功的。

熊三品還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滿臉嚴肅地說道:“提那些幹嘛,我又沒說是你。”

“隻可惜黃雅君辭職了,不然的話,你可以抽空問問是不是她說的。”

“不用問了,即便是她,實話實說也沒錯。馬上就要過元旦了,我看,明年秦衝你還是老老實實跑你的寧省市場吧,白城那邊的業務,我繼續做。”

熊三品把手裏的筷子往桌子上用力一磕。

說實話,他不磕筷子秦衝也煩,別說他還使性子這麽鳥。

秦衝險些被嘴裏的飯團噎住,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這時把臉一拉。

“憑啥!當初你不是說好的嘛,一旦我把魏中信的欠款要來,白城就交給我來做,而且,你也當著魏中信的麵,宣布明年市場歸我了。”

憑啥?就憑你這態度!你丫居然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不想混了嗎!

熊三品心裏犯著嘀咕,冷冷地說道:“當初是當初,當初我還準備黃雅君和你平分寧省市場呢,可結果呢,結果她辭職了,你的市場一點也沒減少啊!”

“這就是你要回白城市場的理由嗎?也太欺負人了吧。”

秦衝左右無視的擰動脖子,幾乎無語了。

畢竟他很年輕,火苗一個勁的往嗓子眼竄,控製不住時,跟著對嗆:“那你再把她找回來啊!彈丸大的市場,還需要兩個人跑,站不站得下!”

“啥,一個辭職的小妞,你要我把她追回來,秦衝,你騎我呢?黃雅君的辭職報告,是方總簽的字,有本事你找他去。”

啥?叫我去騎方家岩?!

秦衝語速漸漸變緩,卻也不失強硬,跟著改口道:“這話我可沒說,你是領導,你嘴大,我權當沒聽見,好不好!”

針尖對麥芒,就這麽杠上了。

雲省植保會,熊三品沒讓秦衝參加,秦衝本就窩一肚子火。

這又聽說熊三品收回成命拿回白城市場,也就更想爆發了。

草,領導有你這樣當的嗎,我擺平老賴客戶,勝利凱旋有錯嗎,尼瑪,把老子當猴耍呀?

大不了卷鋪蓋走人,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越想越來氣,秦衝真想一拳搗過去直接把熊三品打死。

可這畢竟法製社會,想了想他也隻能忍了,陰晦著臉色,算是還以顏色吧。

可實在是太憋人了,他嘴裏的飯渣該往哪裏噴呢,咽肯定咽不下去的。

“噗!”

實在忍不住了,秦衝往桌子旁的垃圾簍裏狠狠吐了一口,端起快餐盤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秦衝,你,你吐誰呢!”

熊三品自恃社會背景強大,根本瞧不起秦衝這種破產的廢柴。

他還以為拿著大話能把秦衝震住呢,誰想秦衝根本不吃他這套。

秦衝心裏冷笑著。

你熊三品叫我站住我就站住啊?你他媽的誰呀!

段家幫幫主段武可比你厲害吧,還不照樣服氣?一句話總結:不鳥你!

氣頭上的秦衝較起勁來那也真不是什麽善茬。

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來,秦衝斜眼看天的翻了翻眼皮。

極具挑釁性,那是一萬個瞧不起。

熊三品真就弱爆了,明知秦衝當過特種兵,拳腳功夫厲害,他也不敢追過去找打。

再一考慮這麽多人在吃飯,又不方便發火,一頓飯吃得也夠憋屈的。

經這麽一鬧,不和諧的聲音,很快傳遍了銷售口。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認為秦衝這下可要熄火了,這帶頭大哥和拎包小弟鬧掰,倒黴的一定是拎包小弟。

秦衝也知道自己快要歇菜了。

得罪熊三品這種小人,就等於站在公司大門口,無非向後轉,還是起步走的問題。

又一想,這種工作不要也罷,以後要想去找萬歲山,那就自費去唄。

當初他來玖隴農化的初衷完全是為了尋仇。

現在,白海波的妹妹白麗他不想虐了,黃印的女兒黃雅君又被他收了,這樣一來,再待在玖隴農化,其實已經沒有什麽實質意義了,除非他想跟熊三品這樣壞人繼續鬥下去。

因此趕在下午上班之前,也就早早的把辭職報告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