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光

“先用過酒飯再走吧。”那年輕人翻身下馬。後麵幾人答應一聲,也都跟著下了馬。兩個黑衫隨從把兩少年從馬上抱下來,那兩少年木偶也似任由他們擺布。

任飄零從窗口,隻這一轉瞬間,已將四匹馬上之人,看了個仔細。認得受製的這兩個少年正是謝玄的兩個兒女,男的叫謝無雙,女的叫謝雪痕,不禁暗吃一驚:“昨晚我暗中明明見到了這兩個人,怎得卻被這幾人給捉了。不知道他們在謝家是否看見了我?”

他深恐與這幾人照麵,忙向月凡道:“我忽有急事,需先行一步,恕我不能和大師同路了。”隨說向月凡一拱手,起身在櫃上結了帳,躲著那幾人,快步行出店去,又擔心這幾人還有後隊,隻背對著那幾人,抑著心裏的慌張,解馬順著大街朝西疾馳而去。

這時,黑須大漢接過年輕人的馬韁,將馬匹拴好,幾人緩步入店。那個黑衣大漢向店內環視一周,見己無空位,不禁眉頭一皺,便向掌櫃的喝道:“喂!掌櫃的,快給爺收拾出一張桌子出來!”這一聲呼喝,聲音甚是響亮,店中登時一靜,正在吃飯的客人紛紛向這幾人看來。

店掌櫃見這大漢麵貌凶狠,不禁心生懼意,忙招呼小二為這幾人支起一張新桌。

月凡斜眼觀看,見進來的這幾人光天化日之下,拘押著這兩個少年,心中大怒,但若是在此出手相救,未免秧及店家。微一思忖,便有了主意,於是也起身去結帳,行出店去。

店掌櫃的便趕緊讓小二把這張桌子收拾了,請他們六人坐下。

那大漢對那年輕人甚是恭謹,先請那年輕人上坐。過得片刻,美酒佳肴便己上齊,幾人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酒足飯飽之後,那年輕人丟下一錠銀子,幾人便挾持著那兩個少年匆匆走了出去。

這幾人跨馬一路往西,出了桃花塢,行出有三裏。忽見那個在桃花塢酒店中,見過的身著灰衣的大手僧人正站在大路中央。待他們幾人走到近前,右手一豎,躬身道:“幾位施主請留步,貧僧月凡有事要向幾位請教。”

“你有什麽事?”那年輕人眉頭一皺,向那僧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當看月凡的一隻巨手時,微微一怔:曾聽父親說,少林寺有一個鐵手神僧,莫非便是此人?

“嗯!不知幾位所帶的這兩位小施主是何人?”月凡向那兩個少年看了幾眼。

那一男一女兩個少年見有人攔路,忙在那兩個隨從的手裏拚命掙紮,張著口似要說什麽,可是嘴裏卻始終沒能發出聲音來,顯然是被點了啞穴。

那年輕人聽了這話,向那兩個少年瞅了一眼,目光凶狠:“再不安生一點,小心割了你們的舌頭。”那兩個押著兩少年的隨從,各在二少年臉上搧了一個耳光,喝道:“都老實點。”那兩少個隻把月凡當成了救命稻草,眼睛可憐巴巴地瞅著月凡,流露出求助的目光。

“你這和尚沒事快滾,再敢囉索,本大爺可要對你不客氣啦。”站在公子身側的黑須大漢,見少主陰沉了臉,便向月凡大喝一聲。

“阿彌陀佛!看那兩個小施主也不像什麽作惡之人,不知幾位英雄為何要這麽挾持著他們。”月凡也不生氣,低頌了一聲佛號,又不卑不亢的質問了一句。

“哼哼,我看你這禿驢真的是念經念膩歪了,想著趕緊圓寂前往西天成佛,所以才急著往你爺爺的刀……”話音剛落,那大漢便沷口大罵道。

“嗯……”那公子抬臂打斷那大漢的喝罵,向那大漢斜視一眼。那大漢就像一隻久被馴服了的小狗,立時把脖子縮了縮。那年輕人轉過頭來,向月凡冷冷的道:“大師既是出家之人,應該靜心參禪拜佛才是,何必糾纏這俗塵雜事。”

月凡見這年輕人麵上殺氣漸盛,心想,這幾人決非善類,隻怕讓他們放了那兩個少年,是不可能的了。當下冷冷地道:“出家人慈悲為懷,自當救人於危難之中,幾位……”話猶未了,那年輕人陡然從馬上飛起,揮起雙掌直直地向月凡當頭劈來。

月凡早就料到和這些人無法談攏,最終勢必動武,是以早就提了一口氣,暗中凝神戒備。及見年輕人身形甫動,雙掌挾聲拍來。他也雙臂抬起,以一大一小,一鐵一肉,左右兩掌相迎。

但聽啪地一聲清響,那公子一隻左掌與月凡的一隻右掌相接,倒也半斤半兩,不分彼此,唯獨右掌擊在月凡那一隻巨大的鐵掌上,隻覺得一隻手掌和腕子,恍若被震碎了一般,先是麻木了一下,接著便是難以忍受的劇痛。“蹬蹬蹬蹬”連退五步,一屁股跌倒在地。

馬上的那個黑大漢,見少主受挫,忙翻身下馬,過來挽住那年輕人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少爺您沒事吧?”那公子由黑大漢扶著,站了起來,左手扶著右腕,一雙大眼睛恨恨地盯著月凡。

那黑大漢本來甚是囂張霸道,但當看到少主與月凡一個照麵,即受了挫折,心裏犯怯,頓時餒了,連口氣也變了樣:“我說那和尚,咱們素無怨仇,你少管閑事,趕緊走吧,若是真的較起真來,你討不了好去。”

“你*說什麽哪?”那公子左手一揚,“啪”地一聲,抽在那黑大漢的一張黑臉上。好在那黑大漢的臉皮甚厚,掌痕沒有現出來。公子罵道:“吃軟怕硬的東西,跟著我真是丟人。”

黑大漢受了這一罵,持刀在手,啊地一聲大叫,一箭步搶到月凡身前,掄刀攔腰橫斬,力道剛猛狠辣,恨不得一刀能將月凡斬為兩半。

月凡右腿一撤,矮身伸出手向大漢的刀身上一拍,但聽“當”地一聲,將大漢的刀拍的向下擺了下。那大漢被震的手腕一痛,麵上頓時變了鈀。在場諸人也均是吃了一驚,都向月凡和尚的那隻手上瞧去,看樣子他的這一隻手確實是鐵鑄的。

那大漢盡管怯於月凡的這一隻鐵手,卻不敢就此敗下陣去,被少主責罰。這位少主性子乖僻暴戾,屬下但有過錯,往往朝死裏折磨個夠,是以在幫中,除了幾位大人物外,無不對少主望而生畏,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