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最佳答案
“那果兒……以後願不願意像你蔡伯伯對伯母那樣……對你素真姐姐好的同時，也心甘情願地為她背上一個黑鍋呀？”晚雪真人似笑非笑地望著伍果道。
“伯母！別說是什麽黑鍋了！就是一座飛來山峰，果兒也是照扛不誤！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害人果先是咬牙切齒地發了一堆毒誓，然後將親手沏好的一杯清茶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晚雪真人，繼續麵不改色地說著瞎話：“伯母，這個是鬆子茶，山腰處的迎客鬆這幾年結鬆果的時候，每一年我都會摘一些，又試驗著做一些鬆子茶……雖然總是失敗……但今年終於製作成功了！您喝了若是覺得不錯，一會我把剩下的都給您帶上，您以後每日喝上幾杯，別的不敢說，絕對可以永保青春！嘿嘿，不過這茶……您平時一個人喝就好了。”
青陽真人聽了，雖然心中亦是求茶若渴……卻也隻能無辜地抿抿幹裂的嘴唇，無語望蒼天。
“哦？為什麽不能分給你蔡伯伯與素真姐姐喝一些，卻隻能我一個人喝呢？”晚雪真人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隻覺得滿口清香，浸透心脾，更是回味不盡！滿眼俱是欣喜笑意地看著伍果，問道：“你蔡伯伯以前每次來，好像從來都沒有過這般好的待遇呀！”
“哎呀！蔡姐姐早已成嬰，自然是駐顏有術，青春永在的；至於蔡伯伯……他要什麽青春永駐呀！”害人果惺惺作態，兀自裝出極力忍了忍的樣子，這才小聲笑道：“蔡伯伯不但不能喝，而且麵相越老越好！而伯母您……自然是越年輕越好的！這樣一來，在蔡伯伯眼裏，伯母您永遠都是天仙化身，他自然永遠都會對您畢恭畢敬，俯首帖耳！”
“撲哧”一聲，晚雪真人頓時又被害人果逗得掩口輕笑起來，連手中端著的茶盞都是顫微微地抖個不停！
青陽真人此時在一邊也是聽得哭笑不得，這個害人無數的害人果，為了討丈母娘的歡心，剛剛出賣了自家師父，現在更是連老丈人都給完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卻又看見他頻頻給自己偷打眼色，皺眉想了半天，這才想起他剛才的那些拜托之詞，急忙咳嗽一聲，雖然不善作偽，卻也臉紅心跳地囫圇說起了瞎話：“真人有所不知，雪域山脈常年大雪封山，物產貧乏，幾乎就是沒有什麽能夠拿得出手的好禮物！果兒自然也就沒什麽好東西孝敬您，這幾年來他就一直采些鬆果，又苦苦研習製茶之道，直到前不久才成功製作出來一些……嘴裏還一直和我念叨著要把這些鬆子茶全都送給真人您的！嗯，就是我這個當師父的，他都不舍得給上一點兒！”
“果兒……真是有心了……”晚雪真人不知是計，再次端詳害人果的時候，一雙妙目之中更是愛憐無限：“伯母這八年裏卻一直沒有來看果兒……真是受之有愧了……”
“十年前果兒第一次見到伯母的時候，雖然感覺極為親切……不過那時年紀還小，每天就隻知道瘋跑玩鬧……今天果兒再次見到了伯母……心中更是倍感親切！全身從內到外都是暖洋洋的，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的……母親似的……”看到火候已足，害人果麵對著未來丈母娘的這場終極麵試，終於聲淚俱下地拋出了自己的最佳答案：“果兒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心中自然每每思念，一時失言……伯母莫怪……”
“我……我以後自然就是你的母親！”不出所料，晚雪真人此時已被害人果的煽情表演感動得一塌糊塗，熱淚盈眶，始終都是愛惜不已，又是欣慰無比地看著他，瞧那架勢，隻恨不得立時就把寶貝女兒和他一起送進洞房！“即便是嶽母，也同樣是你的母親！”
“耶！搞定！”害人果心中狂喜，趁著晚雪真人掏出絹帕拭去眼淚之時，又不著痕跡地用腳尖輕輕碰了碰身邊早已是目瞪口呆的師父。
“懸空閣與真陽宗以後親上加親，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天大美事！”青陽真人這才如夢方醒，急忙大笑著錦上添花，心中卻是暗自打了一個哆嗦：“這個害死人不償命的害人果！編起瞎話來，竟然連眼睛都不眨巴一下！連自己未來的丈母娘……也是照騙不誤！”
“嗯，這門親事，就這樣決定了！”果然，晚雪真人萬分感動之餘，更是斬釘截鐵，一錘定音：“話已至此，我也不瞞你們了，今天我親自前來，便是為了敲定此事！果兒，你父母都不在了……今天伯母就托大一回，和你師父一起做主……以後果兒就是我們家的……小女婿了！”
“伯母大恩，果兒永生難忘……”伍果心中歡喜雀躍，竟然還半真半假地擠出了幾滴眼淚來：“過幾天果兒就去親自去娘子關……拜見伯父伯母！嗯！還有蔡姐姐！”
“嗯，到時候你和素真好好相處……隻要你們兩個以後開心快樂的一起生活，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便是心滿意足，再無所求！”晚雪真人眉花眼笑地看著伍果，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果兒，之所以你蔡伯伯以前三天兩頭地往這邊跑，又總是欲言又止……一直以來，其實我們不是在擔心你，而是在擔心你的素真姐姐！她從小性子清冷，又一直專心修行，所以世故人情方麵……幾乎就是一片空白！果兒，你天生機變乖覺，以後卻要多讓著她一些，好不好？”
“伯母放心！果兒以後什麽都聽蔡姐姐的！她說往東，果兒就不會朝西走；她想要星星，果兒就不給她摘月亮！”害人果心中狂喜，表麵偏偏還裝出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再說了……蔡姐姐武力驚人，就算是果兒心中不想讓著她，動起手來……也是打不過她的呀！”
“嗯！我就知道果兒是一個最最乖覺會體貼人的！心裏知道疼自家媳婦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妙雪真人又是被小女婿逗得掩口輕笑，萬分滿意之餘，已經開始小聲傳授心得經驗起來：“天下萬事，有其利，必有其弊！可是反過來說亦是一樣……有其弊，必有其利！你素真姐姐雖然性格素淡冰冷，除了我和你蔡伯伯之外，平時對誰都是愛搭不理的……卻正好說明了她有一顆天生的本真之心！嗯，她從小就是一個認死理的一根筋……隻要果兒以後甜言蜜語地把她哄熱了，保準她一生一世都對你好！死心塌地的好！”
“……”這一回，不但害人果聽得雙眼放光，頻頻點頭稱讚之外，就連青陽真人坐在一邊，都是咕嘟嘟地冒出了一身冷汗！“晚雪真人真不愧為懸空閣掌教真人！也不怪蔡老兄一生懼內！原來她才是真正的目光如炬，善識人心呀！”
“嗯嗯嗯！伯母這一番話，就如撥開烏雲見晴天！果兒以後一定牢記在心！”伍果想了想，又從懷裏掏出幾封信來：“關於摩羅以及他手下的血影軍，果兒如今心中已經有了確切計較！這封是給死戰軍統領薛叔叔的，這封是給白冠叔叔的……這封……嘿嘿，是給小蔡真人的……麻煩伯母帶給他們……”
“哎呀！難為我來此一回，如今怎麽就變成了果兒的信使了！”晚雪真人淡淡一笑，把信仔細收了起來，又小聲揶揄道：“不知果兒寫給你素真姐姐的信中……”
“伯母千萬不要誤會！信裏麵寫得滿滿的……都是錦囊妙計呀！”伍果假作驚慌之狀，隨即小聲道：“嘿嘿，信裏麵……是拜托蔡姐姐和虎叔叔在娘子關前假打一場……給那些魔族呆子們看的！嗯，伯母放心，是假打，不是打假……”
“那果兒準備什麽時候南下呀？”晚雪真人接著問道。
“如今戰勝已然閉關，這邊更是事不宜遲！伯母此番回去之後，讓蔡伯伯再隔三五天，便駕著仙鶴來接果兒吧！嗯，我要在上空盤旋幾圈，好好看一下那個號稱秦川天險，車廂峽穀的九曲十八彎！”
“好的！那今天便這樣罷！果兒，等你蔡伯伯來接你的時候，伯母更是要親自下廚的！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再好好說話！”知道情況緊急，晚雪真人也不遲疑，當即起身走出涼亭，也不見她如何動作，輕輕一閃，便已姿態優雅地立在了仙鶴之上！先是對青陽真人輕輕一禮，又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小女婿，便駕馭著仙鶴騰空而起！
“伯母真是帥呆了！”伍果仰望良久，晚雪真人明明駕馭著仙鶴已經飛得不見了蹤影，他兀自站在那裏，對著空****的天空大拍馬屁：“本來那隻仙鶴靈禽就已經是很帥的了……可是今天和伯母一比，立時就變成了一隻黑乎乎的烏鴉！”
“……”青陽真人頓時徹底無語，搖搖頭，唉聲歎氣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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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武帝戰勝閉關衝擊元嬰的消息終於傳到了西北。
隨即，北上真陽劍宗八年之久的小國師伍果也突然宣布閉關衝擊元嬰境界，真陽劍宗立刻山門緊閉，全宗上下更是草木皆兵，如臨大敵。
幾乎同時，西北之地忽然傳出妖族虎王之子在偷偷繞過娘子關的時候，卻被以逸待勞的小蔡真人一劍重傷的消息。
這三個消息就如同三顆平地炸雷般的迅速傳播開來，世人聞之，無不為之駭然震動！
伍果獨自站在崖邊，抬頭看一會萬裏長空，再低頭望一陣萬丈紅塵。
雖然麵上想要裝出一幅成竹在胸，決勝千裏的高深模樣，可是心裏卻著實有著幾分惶恐。
紙上談兵者，大抵如此。
這一去，還能否回頭。
這一去，當真能夠龍潭虎穴，如履平地？
這一去，果真能夠翻雲覆雨，夢入京華？
沒有人知道。
隻有一步步地走過才知道。
也許走到一半……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也許跌跌撞撞地終於走到了最後……卻是回頭無岸，大夢一場！
嗯，走到哪裏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已經下定決心走出那第一步。
很多時候，當你下定決心邁出了第一步之後，從此便是身不由已。
隨波逐流。
江湖如此，人生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