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步一橋

“妙仙子自小與國師青梅竹馬，空負絕頂資質卻從未練氣修真過一天，因為她生平誌向絕不是躲在幽靜洞府之中獨善其身，而是識疾苦，入凡塵！而要想提前二百年啟動通天峰頂的那座通天陣法，第一步必須先要找到一萬年前的那塊破空而入的天外飛仙石，憑借其中殘存的能量來激活通天峰頂的那個還差二百年才能開啟的通天陣法！而妙仙子自淩絕頂得到了棋跳經後便苦苦演算，終於在十六年前先司徒演一步推算出了那個巴掌大小的天外天仙石的下落！然後她在國師的陪伴之下，費勁了千辛萬苦，最後在十萬大山中一處極為凶險隱秘的洞府之中終於找到了它！”青陽真人頓了頓，深深看了伍果一眼，緩緩道：“月有圓缺，物有正反……更何況那塊從天外飛來之仙石！當時妙仙子與國師凝神細看之際，發現那飛仙石中不但固有的能量驚人，表麵更是流光溢彩，似乎有兩種截然相反的氣息在其上不停的遊走滑動！細查之下，這才發覺其中不但流動著一縷最最精純平和的仙氣，同時還有著一縷無與倫比的凶戾氣息！”

“那時妙仙子已經懷胎五月，她沉思片刻之後便借故將國師騙到洞外守護，然後手撫仙石，吸入了石中那最最精純良善的一縷仙氣！可是那天外飛石又豈是凡物！仙氣入體時的衝擊之力又哪裏是妙仙子那般一個從來沒有修煉過一天的弱女子所能承受得住的！國師後來對我所說……他後來察覺不妙進入洞府查看之時，妙仙子雖然血肉之軀尚是完好，卻是氣息紊亂，而且全身經脈……早已被那一縷精純仙氣衝擊的七零八落了……隻可勉強延續數月生命，卻是再無回春之術了……果兒，你的母親當時用她平凡弱小的身軀承受了仙石的衝擊，而把那縷精純仙氣都留給了肚子裏的你……”

“怎麽會這樣！母親為什麽不把那塊飛仙石取走呢？什麽橋不橋，路不路的，她從一開始就不去招惹它，完完整整的送給父親修煉好了……父母兩個平平安安，長長久久的，又是多麽幸福完美的一件事！”伍果雙手抱頭，嘶聲哭道。

“妙仙子在被國師抱著離開洞府之前，又讓國師在那仙石之旁種下了一顆小樹，就是那一顆憑空多出來的小樹苗，便讓司徒演又苦苦演算了八年之久！一步一橋，一橋一跳，當初的那顆小樹苗……現在已經成了真陽山門之後那顆蒼鬆翠柏的迎客鬆……而那一塊飛仙石，便是八年之後‘妙計連環，通天七橋’中的第一個橋！”說到這裏，青陽真人也是眼現淚光，喟然長歎：“還是那個道理，伍國師在十六年前即便是吸走了那塊飛仙石上的一縷精純仙氣，但他大好青春已過，就好比木已成舟，也絕對發揮不了它的最大作用……如果不能打破那個通天陣法，即便是做了陳兵百萬那般的天下第一人又有何用！妙仙子之所以隻吸走了飛仙石中最最精純的一縷仙氣而沒有把它取走，是因為她知道世間另一個有能力找到它的人，必是司徒，而司徒也必將在她離世之後完成她未完的心願！她在飛仙石上種上了一顆小樹苗，不過是為了再爭取一些時間，讓你再長大一些，因為她當時心中早已明了，當最後一刻全部發動之時，為了對付那個天下第一人陳兵百萬，國師必然是要舍身取義的……”

“既然那塊飛仙石以後一定會被司徒演找到，那麽剩下的問題就是當時最最傑出的幾個大人物對待提前開啟通天陣法的態度。”

“第一：毫無疑問，那幾人之中最最關鍵，也是最最厲害的通天峰主陳兵百萬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他的職責就是護衛通天峰頂的通天大陣，絕不會允許別人提前開啟或關閉陣法，他坐擁通天峰頂洞天寶地，修煉無虞，手握神兵，天下無敵；別人生死，與他何幹。”

“第二：先帝戰虎牢也是絕對不會同意的。自古皇家無親情，做為一個天賦過人而早早便成就了元嬰的青年皇帝，他長生有望，自然不希望立刻開啟通天陣法進入盛世，讓他那許多個皇子早早修煉有成再在他的身後虎視眈眈，他追求的不僅是永恒的生命，還有永恒的權力。”

“第三：月三，鳳儀亭，趙凱歌，虞紅裙都是模棱兩可，因為自身家族和子嗣的緣故，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當然都希望盡早開放通天陣法……卻又誰都不會主動出頭，畢竟那個通天峰主陳兵百萬和他手中那把神兵寶劍‘滿江紅’可都不是鬧著玩的，他們自身都是極其幸運地獲得了淩絕頂的大機緣，又都在三十歲之前修得了元嬰，長生有望，是絕對不會想在陳兵百萬手下灰飛煙滅的。”

“第四，司徒演絕對想要提前開啟通天陣法。他心中或許不會顧天下蒼生疾苦與死活，但是以他的驕傲，絕不會坐視妖魔兩族愈發坐大，如果有一天妖魔之人揮軍打到了京師城下，他那般驕傲的人又情何以堪？畢竟妖魔之地除了一個妖聖境界的通天河主之外，幾百年前又出了一個魔聖境界的通天魔聖；人族式微已久，他最初和妙仙子在通天書院裏都選擇了天機推算之書，何嚐不是因為他也想要找到那塊天外飛仙石！然後提前妖魔之地二百年開啟通天陣法！他的理想不是長生不老，而是運用他的智慧在有生之年達到前人從未達到的成就……那就是徹底征服妖魔兩族！他要的，就是這二百年的時間差！況且他從未修行過一天，生命有限，他不但想要開啟陣法，而且還是非常急於開啟陣法！所以通天之變後他還是全力輔助武帝戰勝，無非就是想要讓武帝提早一些邁入那承天聖人境界！”

“名為妙計連環，而其中最最關鍵的，就是先拉攏那幾個首鼠兩端的元嬰真人，最後再除去那兩個絕不會同意提前開啟通天陣法的關鍵之人！一步一橋，一切都已被妙仙子計議妥當……幾個月之後，她生下了你……然後便與世長辭……”

“為什麽！母親為什麽那麽拚呀！都是別人的生死幸福而已，為什麽母親……為什麽父親也不阻止母親！”伍果此時早已淚流滿麵，嘶聲叫道。

“癡兒！你放眼泰山之大卻又偏偏一葉障目，國師與妙仙子之所以那般做，也都是為了你啊！素來有雲，末法年代三十不入元嬰，終生無望。你在娘胎之時便已有了那縷仙氣給你脫胎換骨的天大機緣，後來六歲築基，更是震古爍今……可即便是這樣，國師依然不敢去賭，他豈能讓你母親之前的巨大付出付諸流水，豈能讓你再白白等上二百年的末法！你的父母是舍了性命也要讓你獲得前人不曾獲得過的成就，甚至是那些隻有在傳說中才能出現的無上成就！”

“可是這個代價，卻實在是太大了……”伍果擦擦滿臉淚痕，失魂落魄道。

“妙仙子去世之後，伍國師便依照她的遺策開始布置：第二個橋，就是伍國師親自推舉司徒演做了虞紅裙所出的太子戰勝的少師……這很正常，更沒有人會提出反對意見：妙仙子已然駕鶴西歸，所以天下雙智裏的司徒演自然就是責無旁貸，名至實歸了。是的，司徒演，就是通天之變的第二個橋！也是極為關鍵的一個橋！司徒演不但能夠找到那塊天外飛仙石，而且隻有他，才有能力把這一局還未粉墨登場的通天之變繼續唱下去！可歎司徒演素來自負孤傲如天，智慧似海，卻不知道八年之前的通天之變，他就隻是妙仙子臨終前策劃好的‘妙計連環，通天七橋’中的一個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