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年年雪裏,常插梅花醉

馮森的指節,下意識的攥緊。

聶石年這麽說,結果已定。

馮森是愛著蘇玲月的,就算那女人跋扈到,從他手裏霸占所有錢財。

但,那又如何?

馮森覺得對不起她。他作為一個男人,沒有給足自己的女人,應該享受的快樂。那麽,理應從別的方麵補償。

“大哥,蘇玲月是我的女人。”馮森咽了口吐沫,“她到底做錯了什麽事,值得你這般對她?”

聶石年微微挑眉,望著昔日與自己戎馬沙場的好兄弟,錚錚鐵骨,子彈飛來都不懼。

但現在,卻為了一個下賤的女人,對自己問出這種話。

馮森以前不是這樣的,這些年他到底經曆過什麽事,不得而知。

聶石年隻覺得,此時兩人相見,頗有種訊哥與閏土多年後再見麵的感覺。

令人唏噓。

“羅瑩是我妹妹,我發過誓,不允許她受到任何傷害。”沉默片刻,聶石年眉目一掀,加重口氣,“任何人傷害了她,後果自擔。”

馮森的眼中有一絲別樣的光芒在閃動。

頓了頓,他站起身:“我知道了。大哥,今天就到這兒吧,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要忙,就不打擾了。”

“這麽快就走嗎?”做湯歸來的淩天雪,詫異的望向馮森,“你們兄弟還沒好好喝兩杯呢。”

“嫂子,那個……”

“他還有事,改天再聚也一樣。”不等馮森開口,聶石年便接過話茬。

馮森吞下了即將要說的話,轉頭,毫無尊嚴的離開了。

他的女人,死在了大哥手裏。

但,一頭是愛人,一頭又是女人,馮森無論怎麽選擇,內心都五味雜陳。

“剛來就走了啊,我還想從他口中繼續得知你當兵時候的往事呢。”淩天雪嘟了嘟嘴。

她最近對聶石年表現出了十足的好奇心。比如,他後來是怎麽變得開朗的,掌心上那道疤痕又是怎麽來的,等等。

“當兵很枯燥的,一幫大男人每天聚在一起,一點樂趣都沒有。”聶石年笑著搖了搖頭,表示對過往的一切,都不想提及。

淩天雪撇了撇嘴,這家夥,一直都故弄玄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軍中做到了什麽大官的位置,都習慣目中無人了呢。

哼,不想說就別說,本小姐還不想知道呢。

午餐用的很愉快,兩人甚至一時興起,開了一瓶上好的紅酒,對酌起來。

這一刻,聶石年才終於感覺到,自己是個有老婆有家室的人了,真暖。

午餐過後,聶石年在廚房洗碗,外麵就傳來了淩天雪的驚歎。

“真美啊!”

探出頭去,窗外的天空陰沉。但若細看,能看到星星點點飄散而下的雪花,已經將地麵覆蓋成了一小層純淨的白色。

人如其名,淩天雪最喜歡的,便是下雪。

以往每年初雪,她都像個孩子一樣,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跑到樓下賞雪。

遇到初雪下大,她還會堆一個精致的雪人,愉快的發朋友圈。

隻不過,以往都沒有聶石年的參與。他隻能站在樓上,遠遠看著樓下那愉快的身影拍了又拍,卻形單影隻。

“不要洗碗了,快過來一起看!”淩天雪興奮的像個孩子,衝到廚房中,將雙手還滿是泡沫殘留的聶石年拖了出去。

窗外,細碎的雪花開始變大。

而這棟別墅又經過特殊設計,以至於兩人即使站在屋內,也能十分清楚,甚至加倍清楚的觀賞到外界的美景。

“太漂亮了!這是我賞過的最美的一場初雪!”淩天雪雙手捧住臉蛋,眼神中的神往呼之欲出。

聶石年笑:“這裏一年四季觀賞到的景色,都不盡相同。你現在說這話,有點太早了呢。”

“但是,我現在感受到的,才是最直觀的啊。”淩天雪推開門,轉頭衝聶石年笑,“謝謝你,讓我能有機會在這裏賞雪。”

“哎,披件外套,冷。”

但興奮的小女人,哪顧得上這些細節。她就像個從未見過下雪的幼童一般,迫不及待的投入到了大自然的懷抱之中。

聶石年被這種情愫感染,幹脆也脫掉了自己的外套。正欲與前者並肩賞雪,卻不料淩天雪已經擠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雪球,不由分說的朝自己扔了過來。

啪!

花開蒂落。

聶石年滿臉弄得都是雪花,這讓淩天雪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讓你笑,看我怎麽修理你!”

一向沉穩內斂,動作總比表情多的聶石年,突然快速攢了一個雪球,輕飄飄的朝淩天雪扔了過去。

小妮子輕盈的躲開,還不忘對著他狂做鬼臉,以示鄙視。

但她不知道,麵前的男人,曾是一人獨當一整個隊伍的超級戰神。誰要是被他砸中,哪怕隻是個雪球,都足夠去醫院躺上個半年了。

兩人悠哉悠哉,你來我往,玩的不亦樂乎。

直到,路誠的電話不合時宜的打了進來。

聶石年微微皺了皺眉,隨手將淩天雪拋過來的雪球接在了手裏。

“有什麽事?”聶石年的語氣,威嚴又有些惱怒。

這讓電話另一端的路誠,下意識的拔直了腰板。

“將,將軍,您現在在忙?”路誠誠惶誠恐。

“長話短說。”望著一旁有些失望的淩天雪,聶石年不耐煩的催促道。

“雖然現在給您打電話有些唐突,但……”路誠頓了頓,壓低了聲音,“您要我找的人,找到了!”

聶石年的瞳孔一縮:“在哪兒?”

“在平穀。”

“備車,十分鍾之後來接我。”聶石年直接下令。

“是!”

放下電話,聶石年有些抱歉:“小雪,我突然有點事,今天恐怕,不能繼續跟你賞雪了。”

一瞬間,淩天雪的眼中竟然有些落寞。

但她很快調整心情,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沒關係,你先去忙。”

“對不起,但這件事,對我非常重要,我必須親自去一趟。”聶石年認真的解釋。

淩天雪嗯了一聲,順勢讓出了一條路。

聶石年快步進屋,匆匆披起大衣,片刻不停的離開了別墅。

雪,在這一刻,搓棉扯絮。

淩天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事,能讓他在這個閑暇的午後,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