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刀聖顧離

他能感覺到那種透心的疼痛,但這一切都再不能喚起他沉倫的心,他依然不顧一切的亂舞著手中的尖刀。

即便這隻會成為眼前眾人譏笑的對象,伴隨著那一群人哈哈的狂笑聲,他隻覺得他的靈魂正在不斷的飄向遠方。

仇恨的種子在此時已深深的埋葬了他那還本應純真的心,他發誓,如果他能再活一次的話,他一定要讓眼前這一群人以此百倍千倍的苦痛予以償還。

他要殺人,要千刀萬剮的那種殺人,不然,他那仇恨的心不會停息。

三天後,當眼前的一切都隻剩下灰燼的時候,一個男孩卻從那一堆堆早已惡臭的屍體中爬了出來。

他從地獄走了一趟後又回到了這個世上,此時他的心竟再也沒有了恨,隻剩下一種情緒,那就是殺戮!

以殺還殺!

為了這個目的,他以一顆冷若冰霜的心不斷在的死亡與生存之間遊走,隻為了那一天能讓敵人的血來洗滌自已沉倫的心,隻有在敵人的鮮血中,他才可以有一丁點的感覺,那是一種複仇的快感。

直到有一天,他刀法大成時,陰雷陣陣,殺心之重,就連頭上的飛雪也不敢再落在他的頭上,他走過的路也會寸草不生,隻要他願意。

看著眼前敵人一個個被他一刀刀的割裂而死,他的心不斷的狂笑,但是笑過之後卻是說不出來的空寂,他心中除了仇恨再也沒有其他的感情能讓他重溫。

兒時的溫馨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悲痛,那樣遙遠而模糊。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女子。

一個叫林硯的女子。

當他第一次看見她的雙眼時,就被那眼中的那片寧靜所吸引,他當時就決定一生都願意守候在她的身邊。

隻有在她身邊,自己的殺性才會平靜下來,也隻有在她身邊,他才有一個做人的感受。

隻有她,才把他當成一個人來看,而其它人,都隻不過視他為一個殺胚,一個惡神,人人都避之不及。

但是當他決心放下手中的刀準備享受人生時,老天卻給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讓林硯不斷的消瘦。

不管他如何的奔走,卻始終換來四個字:生機已絕!

他空有一生曠世的力量,卻不能為自已最心愛的人帶來生機。

他的真氣裏都全部來自無間地獄的毀滅性力量,他的力量,隻會帶來毀滅,隻會讓最重要的人在他眼前消逝得更快。

當他看著最親愛的人在麵前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終點,而自已空有絕世的力量卻隻能充當一個看客。

他的心再次陷入絕望中,如果說十幾年前的那一場屠殺為讓他的心不再有感情的話,那麽,他現在的心絕對已不再存在,隻因,他的心在林硯逝去的那一刻已粉碎。

其實,人最大的悲哀不是麵對死亡,而是當死亡來臨時的那一種無力感才是最讓人心碎的。

如果可能的話,他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她的一切,哪怕隻是一天也好。

人生有時就是這樣的,當你以為希望就在麵前時,卻被再次的被命運推入絕望的穀底。

這就是刀聖顧離當時的命運,或許他一生真的隻能和死亡相處,老天連這一點希望都不再留給他。

當林硯死後,他此生第一次留下了淚水,也是他最後一次痛哭,這一次,他哭泣了三天三夜,直到他的心不再悲痛。

當他再次走出他和林硯的住處時,他再也沒有了心。

從那以後,他就算是與天為敵,他無不可。

所以,他不斷的戰鬥,希望從戰鬥中能帶給他那種久違的痛楚。

直到他遇到生命中的另一個宿敵——陳聖並與之決戰於不周山。

這一戰,直至引得九天驚雷動,讓兩人全都被冰封於這不周山之巔,但是卻仍然封不住兩人如狂的戰意,化身為冰刀冰劍,戰鬥至今!

顧朝不知道究竟在這裏站了多久。當他再次醒來時,早已是淚流滿麵,時間不長,但又像經曆了一生一世那麽久。

如墨汁的黑氣正在濃縮變質,像是要透過了和刀擠入他的身體一樣。

但是顧朝卻沒有半分的拒絕之意,任隨體內的刀劍之氣自發的和這股外來的力量結為一體,直到再也不分彼此。

顧朝的氣質不斷的變化,其劇烈程度就連身邊專注於劍道的陸承也感到驚訝不已。

但陸承並沒有看清楚顧朝身上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覺得身邊的顧朝似是一下子陌生了許多。

就像那種血肉相連的關係被某種力量猛然切斷了,他隻覺得顧朝的體內再也沒有一點的生氣,平靜得讓人害怕,一如顧朝手中此時冰冷異常的玄刀。

他不知道剛才在顧朝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會出現這種情況,當他回過神來時隻看見了顧朝臉上的淚水。

但是陸承清楚,顧朝真的變了,不再是原來那個顧朝了,但是具體變在哪裏,他也不時說不上來。

隻見顧朝漸漸的從剛才的幻境中回過神來,似是感受到了陸承的疑問,回過頭來對陸承裂嘴一笑道:“沒什麽,我剛才隻不過又做了一個夢,隻是這個夢真的太淒涼了。”

陸承此時懸著的心才暫時的放了下來,關切的問道:“大哥,你的傷?”

因為他此時完全感覺不到顧朝先前體內的刀劍之氣互相交織的情況。

顧朝一笑,臉上充滿了與他此時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完全相反的笑容道:“好了,就在剛才,我也一時說不出來,但是我能感覺到,一下子就全好了。”

“剛才,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我師父會有那麽深沉的絕望了。”語氣平緩如常,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剛才那個深沉的顧朝了。

氣度變化之頻繁,讓陸承一時之間也摸不著頭緒。

“林硯,那是一個怎樣的一個女子,為什麽我的心到現在都還會痛,她曾拯救了一把刀,但是卻又毀滅了一把刀,難道這就是師傅真正的刀意嗎?”

顧朝在安慰陸承時,心中卻在想著這樣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