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施 救
蜀山位於百花村的正東，連綿百裏，峰巒起伏。
由於雲霧把蜀山和外界隔開，對世人而言，雲霧內是個神秘所在，他們隻知道蜀山派為人界第一大派，那裏的仙人神通廣大，卻從未見過。
這一日蜀山雲霧裏驚現一輛馬車，伴著金色的雲彩飄飛在空中，拉車的兩匹馬渾身潔白如玉、高大威武，馬頭上突出白玉般的鹿角更顯得威風凜凜。
馬車看似行走緩慢，但瞬間就消失在雲霧中。
“玉蘭姐，這次我們奉命來蜀山，你感覺到有什麽不妥嗎？”馬車中傳來一少女清脆的聲音。
“紫荷妹，你說的不錯，外界正值夏季，但蜀山卻雪花飄飄，冰封千裏，特別是山頂，厚厚的雪麵上竟然沒有一個腳印，難不成蜀山弟子都失蹤了不成？”另一個少女沉靜的說。
看來說話的少女一個喚作玉蘭，另外一名喚紫荷。
“還有，我們代表蘭花穀傳遞穀主信函，蜀山派掌門任逍遙未曾接見，蜀山長老也未見一人，隻有一名煉氣期弟子接過信函匆匆離去，這也不在常理之中。”那名叫玉蘭的女子接著說道。
“玉蘭姐姐，你注意到了嗎，那名拿走信函的弟子雙目通紅，身體竟然冒出縷縷魔氣，聽師父講，這是被魔化的征兆，難不成......”
“我們加快速度，把幾個疑點盡快告訴師祖。”玉蘭說道。
二馬嘶鳴一聲，身體放出道道金光，速度飆升一倍，朝雲霧外疾駛而去。
玉蘭突然一怔說:“咦，前麵怎麽魔氣衝天，血光彌漫？”
“我們快去，千萬不要讓魔界餘孽危害人間！”紫荷聽後大驚失色。
馬車掉頭向百花村方向駛去。
......
小善衝出紅豆林，憤怒的對著魔王大聲喊：“我就是王小善，惡魔，不要濫殺無辜，衝我來吧！”
魔王惡狠狠的說:“好，真好，你終於現身了，為了你的神魂，我被派到這裏呆了十六年，今天我就取走它帶回魔界”
他的聲音如雷鳴般，震得小善雙耳嗡嗡直響，幾乎昏厥。
一隻魔爪從烏雲中緩緩伸出，轉瞬間就來到小善的胸膛。
小善根本無還手之力，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刹那間，父親王成慈祥的麵容，張大伯臨死前的囑托，巨人夢中的呼喚，小杏醉人的呢喃.....都相繼在出現在腦海中。
“我要死了嗎？我是誰？我的使命是什麽？我不甘心啊！”小善淒慘的喊道。
“快走！”這是小杏的聲音。
恍惚中，小善被重重的推開。
睜開眼睛，看到小杏麵帶微笑，深情的看著他，眼神充滿了愛憐，熱淚從小杏眼睛裏淌出。
“哥哥……”這是小杏此生說的最後兩個字。
魔爪穿透小杏的胸膛，鮮血噴湧而出......
小杏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天上風更猛烈了，枝葉在風中哀嚎，紅豆衝出枝葉猛烈相互碰撞著，殷紅果汁緩緩流出，如鮮血汩汩流淌。
小善哥哥，我走了，盡管我很想你，但我還是走了，我把相思寄托在這縷紅豆中，永遠陪著你……
......
“妹妹，你怎麽這麽傻，這麽傻啊！”小善撲過去抱住了小杏，悲痛的哭喊起來。
風停了，河麵安靜了，紅豆靜靜低下了頭。
天地無限悲憫，曾幾何時，我們歡聲笑語，此時卻滄桑淒涼，曾幾何時，你嬌羞的靠在我身旁，呢喃細雨，此時卻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剛剛還攜手**舟在河麵上，此時已是生死兩茫茫......
“結束吧。”魔王的聲音再次傳來。
一隻魔爪風馳電掣般來到小善的胸前......
......
一道閃電裂空而過，從遠方飛來一把金黃色的飛劍，它像一道長虹，貫穿蒼穹。
長劍發出的金光衝散烏雲，斬向魔王的利爪。
魔爪被這此劍斬的粉碎。
“誰，竟敢管我的閑事？”魔王大怒，他吼道。
魔氣翻滾而出，腥臭之氣充斥在天空，一隻葫蘆從烏雲中飛出，葫蘆裏冒出“騰騰”黑霧，成千上萬個骷髏在黑霧中蜂擁而動，鬼哭狼嚎之聲不絕於耳，它們如泄洪的河水奔向飛劍的方向。
不遠處，兩名少女站在馬車頂上，羅衫舞動，裙袂飄飄，臉色凝重的看著這群迎麵而來的骷髏。
白衣少女口中念念有詞，長袖一揮，數道靈符激射而出，化作一層層光幕將二女護在當中。
紫衣少女祭出一口小鍾，小鍾隨風漸長，表麵泛出層層霞光，“轟”的一聲落下，將二女罩在其中。
眾骷髏轉瞬即到，它們麵色猙獰，有的眼球在眼眶中打轉，有的沒有眼珠，空洞的眼眶中散發著綠色寒光，忽明忽亮。
它們嘴巴上下開合，牙齒碰撞發出“啪啪”之聲，全身骨架“咯吱吱”亂響。
兩隻骨手抓在大鍾上，響聲淩亂。大鍾泛出金色波紋，抵禦它們的進攻。
紫色少女雙手掐決，不斷給大鍾補充靈力。她手勢逐漸加快，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而大鍾上泛出的金光越來越弱，沒有金光掩護，它很快就會被擊碎。
“玉蘭姐姐我快撐不住了，怎麽辦啊？”紫裙少女焦急的說。
“紫荷妹妹，再堅持下，我祭出皓軒飛劍還需要一段時間。”
紫荷的手勢越來越慢，輸入靈氣的速度越來越弱，咒語聲也越來越低。
伴隨著大鍾一聲哀鳴，她靈力枯竭，真氣耗盡，紫荷癱倒在馬車上。
大鍾失去靈力的支撐，重新變小漂浮在紫荷的身旁。
骷髏見狀，神態更加猙獰，它們開始瘋狂的攻擊防護光罩。
光罩上金光狂閃，但色澤逐漸暗淡，玉蘭臉上已沒了血色，她牙關緊咬，盤膝坐在光罩內，苦苦支撐......
......
一聲長嘯從光罩中迸發而出，響徹雲霄。
一道青光衝天而起，如被禁錮千萬年的巨龍，霎那間，天地變色，如黑暗的夜空同時點燃數萬盞明燈。
光芒下千萬骷髏土崩瓦解，化作飛灰。
青光中，一柄巨劍幻化而出，在空中顫抖著，伴隨著轟鳴聲、龍吟聲，朝著魔王方向而去。
滾滾的魔霧，被這突然而至的劍光衝開，璀璨的光芒翱翔在天空，仿佛從天而降的太陽，放出萬丈光彩。
魔霧哀嚎著，低鳴著，被衝的四散分離。
巨劍轉瞬又化作一條千丈巨龍，張開血盆大口衝向黑色葫蘆。葫蘆哀鳴一聲，轉身欲逃，卻被巨龍一口吞下。
隨著玉蘭嘴裏不斷念動真言，雙手變幻著不同姿勢，巨龍又恢複成一柄青色巨劍，劍仞發著寒光，猛地朝魔王斬下……
......
“不，魔尊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魔王發出了最後的嚎叫。
巨大的魔臉被斬成兩半，在劍光的撕裂下，煙消雲散。
此時，玉蘭香汗淋漓，幾乎虛脫，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紅潤，她迅速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倒出一枚丹藥放到嘴裏。
紫荷悠悠醒來，她也服用了一枚丹藥。
二女臉色開始紅潤，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楚楚動人。
“多虧師父相贈的符寶，要不結果還很難說，隻是這符寶靈力大損，恐怕用不了幾次了。”玉蘭身旁飄著一枚黃色靈符，散發著淡淡的黃光，隻是符中的小劍暗淡了許多，她幽幽的看著這枚靈符，歎了口氣。
......
百花村的天空又恢複以往的清澈,月光依然明亮，微風吹過，鐵橋河麵起了漣漪，泛出幾點鱗光。
紅豆林中茂密的枝葉相互摩挲著，“沙沙”作響，似乎摻雜著紅豆的哭泣聲。
小善抱著小杏的遺體，心中無限悲傷，但更多的卻是內疚，在危機關頭，他是那麽無力。
張大伯臨終前說的話回響在小善的耳邊：“你不是凡人，肩負著拯救蒼生的責任。”
“如今的我，連最親近的人都無法保護，我拿什麽拯救蒼生？我要變強。”小善心裏默默地發誓。
他輕輕地放下小杏，望著空中的馬車，朝兩位少女跪拜。
“兩位仙子，我想要修仙，收下我吧。”
時間停滯了片刻，玉蘭說道：“修仙不是任何人可以的，要具備三個條件，第一，必須有靈根。沒有靈根，不能修仙。第二，要有堅強的意誌。修仙要經曆磨難，包括肉體的折磨和精神的煎熬。第三，修仙要有責任。降妖除魔，解救天下蒼生，隨時準備舍棄生命。修為越高，責任越大。”
小善眼睛裏透出堅毅的神色，他說：“除了靈根我不敢保證，其它的條件都可辦到，請仙子檢驗，我是否有靈根？”
“檢驗靈根是前輩的事情，我們辦不到，這樣吧，你跟我們走吧，能不能修仙看你的造化。”玉蘭點點頭說道。
“姐姐，不可啊，蘭花穀收弟子程序嚴格，沒有師祖批準，任何人不能帶生人入穀。”紫荷提醒玉蘭。
玉蘭沒有說話，她正癡迷的看著小善，紫荷的話她一句也沒聽到。
此時她麵色緋紅，心如小鹿般跳動的厲害，靈魂深處傳來陣陣呼喚，仿佛冥冥中有割不斷的羈絆。
“玉蘭姐，你怎麽了？我的話你聽到了嗎？”紫荷推了推玉蘭。
紫荷又把剛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玉蘭才從恍惚中驚醒，她對著紫荷說：“魔界餘孽已經把全村人盡數殺害，如果我們不收留他，倘若魔界之人再來搗亂，他焉有命在，師祖宅心仁厚，一定會同意的。”
紫荷無奈的點了點頭。
小善把王成和小杏的遺體安葬完畢，在王成墳前磕了幾個響頭，哽咽的說：“爹，感謝你多年的養育之恩，如果有來世，我還要做您的兒子，請保佑我學好本領，降妖除魔，為您報仇，為百花村的鄉親們報仇。”
他來到小杏的墳前深情凝視，久久不願離開。
一簇紅豆從濃密的葉子裏探出頭，左右擺動，晶瑩的露珠在紅豆上閃爍，仿佛小杏淌出的眼淚……
小善走過去摘下這簇紅豆，輕輕放入懷中，踏上馬車，開始了漫長的修仙之路。
.......
馬車泛起層層光華，向遠方疾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