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關口

太康城,關口。

關口,乃是太康城的一道天險。兩邊的山峰絕壁而上,直入雲霄,山崖朝兩邊圍包而去,宛如一天然城牆。獨獨留下中間寬近半裏路的裂縫,往前闊出了一大片空平之地,天工開物,莫過於此了。

“以前有人說,若是這大兆想要學那以前的明王朝,隔斷聯盟,與大宣紛爭天下,光是這關口,便足矣抵擋大宣的八萬紫林鐵騎。”

“誰這麽大膽敢這麽說?這不是找死呢嗎”一個中年大漢蹲在門口的一個木墩上,聽了這話,不由得一問。

“誰說不是呢,敢說出這種話來。”屋內還坐著一個老頭子,緊了緊身上的破大衣,雙手放在小火爐上方烤著火,搖搖頭道:“聽說,那人直接被滅了滿門。”

“這種話也說的出口,還在大兆的根底下說,嫌命長了的東西。”大漢搖了搖頭,摸了摸放在旁邊的砍柴刀。在屋外,還放著大半擔幹柴。

“話是如此啊。”老人扭頭朝關口看去,用細微僅自己可聽見的聲音緩緩說道:“不過,這說的卻是實話啊。”

太康城內的一座酒館內。

“這叫做‘醉仙樓’?名字倒是挺好,不過我卻也沒看出什麽奇特之處,這酒想醉仙,怕是還差點。”兩個男子圍坐在一炭爐旁,皆穿青衣。一男子溫下了一杯酒。

“哈哈哈,徒有虛名罷了。和那飛龍城中的酒館相比,這就是個路邊的酒肆。”另外一男子笑到,說著,不由得扭頭望了望窗外,城中心矗立著一座大山,大兆的皇宮便依山而建,巍然屹立,可謂是輝煌至極。“傳聞那大兆的皇子蘇景年十分喜愛美酒,藏有從北蜀皇宮地下拿來的百年臥雲燕,也不知滋味如何。”

那男子說罷,又問道:“你所說的那王涼甲,可有幾成把握?就我所知,他身邊的那個老頭子,可不是個什麽省油的燈。”

“王涼甲,西楚人。曾拜於西楚丁槱門下,後遊曆各州,如今乃是龍象境巔峰。”另一男子笑道:“殺那人,綽綽有餘。”

“那就好,此事若成,我必將重謝。”那男子端起了杯酒,先行喝下。“此人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得安睡啊。”

“無妨,自是交易,定當兌現承諾。”另外一男子擺擺手,起身拿起旁邊的白狐裘衣:“更何況你我之間,何足道謝。”說罷,便轉身離開,“不必送,隻管接著喝酒便是。”

下了酒樓,早已有人在此等候,一輛馬車停在一旁。

“你真的有把握那王涼甲,可以殺了那人?”待上了馬車,便直接問道。馬車上還有一個男子,身著一襲黑袍,神色倨傲,束發而冠,顯得分外沉穩。

“大哥,你總不會和那傻子一樣吧。我那純粹是瞎說的,龍象境巔峰?”那青衣男子笑了笑:“那護在他身旁的那個老頭,起碼也是個天命境巔峰,一個八境修士,殺他隻是說笑罷了。”

“那你還和那人說的如此信誓旦旦。”黑袍男子皺了皺眉:“如今大兆冬獵在即,大宣那邊也會派人前來,你可不要給我惹出什麽事端來。”

“大哥你放心好了,我用的,可全部是他給我的人。我們自己的人可是一個都沒動。”青衣男子笑了起來。見另一男子仍是有些疑色,便直接說道:“大哥放心,絕不會出錯,我這幾日也不會再於他見麵了。”

“嗯,也就這樣了,但願和你說的一樣,別出什麽差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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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聽說我那三弟也已經回來了?”在大雪紛飛之間行走的兩人,身上已經布滿了雪花,都懶得抖落了。

“嗯,聽說是早了數日到。”老九點了點頭,又道:“三殿下聽說是在明元學宮之中求學已有兩年,如今倒是也有些聲望了。”

“聲望?什麽聲望?吃喝嫖賭的聲望嗎?”少年笑了笑,打趣道,又問道:“聽說此次冬獵,大宣也會來人,而且還不少,這以往可都不會啊。這次是怎麽的,會如此重視?”

老九笑了笑:“我看,一部分估計是因為殿下的到來。”

“那還有一部分呢?”少年等了一會兒,見老九不再說,又問道。

“那我一個老頭子怎麽知道?”老九笑了笑,道:“怕是你得去問問烈漢王和幕帥了。”

兩人一路說著,腳步卻是並未停歇,離那關口依然很近了。二人又找了一個避風的坑洞休息一會。

過了一會,風小了點,雪花落得也慢了下來。少年抬頭看去,那巍峨雄立的關口已然在眼前,寒風蕭瑟,更顯得險峻怪奇。

“那怎麽還有一間屋子?”少年看去時,這關口前麵,竟然還有一間小木屋。和關口比起來,不過是若是在春種秋收後,這關口兩處倒是有各地而來的商隊流民來次售賣貨物,熱鬧至極,可這大冬天的,總不可能是吃飽了來吹風的吧。

老九望去,眉頭一挑,道:“這莫不是給路人歇息的。”

“那木屋離關口不過百餘步,這點路,還需要什麽休息?”少年笑道。

“哈哈哈,殿下這路沒白走啊!”老九點了點頭。

“老九你來猜猜看,是誰要來殺我?”少年又道。

老九凝了凝神,道:“敢在這最後一裏路上,在大兆眼皮子底下攔殺的,怕是不簡單啊,要麽修為超群,要麽就是個傻子。”

”估計是前者,這弄不好就還是武榜上的人,說不定就是北漢南唐的哪一個忠心臣子派來的。”少年歎了口氣:“這都快要進家門了,還要在門口被惡心一道。”

“殿下放心就是,就算是榜上之人,怕是也沒那麽容易。想從我這拿人,除非從我這頭上踩過去。”老九冷笑幾聲,再次仔細看了看那小木屋,又說道:“大兆想必也是知曉的,無需慌張,隻管走去便是,不過是小心點罷了。”

少年並未做聲,起身抖落了些身上的雪花,離那關口,也就半裏多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