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去的茫然與自由的幸福
凡心易散，初心難得。陳汶正是靠著沒被塵世汙染的初心接受青山的功法，神識化形才能出現。人作為世界的一部分，依托於造化，和諧於自然，才是長久之道。為了自己內心的欲望、執念，執著於改變環境，偏執於自己的目的，才會陷入盲心，找不到本心。
陳汶睡在**，一呼兩吸，持續緩解身體的麻痹，識海裏的小人也跟著肉體的呼吸節奏晃動。吐納緩慢，小人的晃動變慢；吐納加速，晃動幅度也加大。識海為人自有，有人廣闊，有人狹窄，陳汶識海算是上等，沒經過功法的修煉，已經擴展至較大範圍。神識小人化形則是陳汶實實在在的天賦，能很快領會“清靜”的含義，忍受文字鑿山的痛苦，才能文字化魚，成為神識小人出現的基礎。
神識雖屬於陳汶，調度運用卻不一定完全受到陳汶的指使。人的身體裏有主動係統和被動係統，如心髒的跳動很難被人控製，同樣人體神識亦包含著人的主動和被動部分。陳汶接下來的修行就是與小人共情、共振，逐步和小人統一，能像指揮身體一樣運用神識。
熟睡中的陳汶還沒意識到自己下一步的目標，但身體已開始與神識小人搭上聯係。呼吸吐納間，神識也在跟隨肉身的修煉節奏。
龐師兄呼嘯過後，身體發虛，一次迸發的力量太過，感覺身體被掏空。腳步軟綿，進了臥室，床都沒上去，趴臥地板和衣而睡。
一夜時間，師兄弟倆經曆各自不同的修習過程。
第二日一早，龐師兄早早醒來，記不清自己怎麽進的房門。昨夜氣機激發，暢快長嘯的事情卻記的清楚，身體似乎還蘊含著昨日氣機的餘韻。
還沒從昨日的興奮清醒過來，龐師兄心中有股茫然的感覺冒出，自己努力十幾年已經有了結果，下麵自己要做什麽呢？繼續修煉？自己當初的目標已然實現，繼續修煉的目標在哪裏？
此時的心情有高興、釋然，還有迷茫。目標一旦實現，總感覺自己不能適應沒方向的日子。愉悅的情緒悄然褪去，剩下的隻有頹廢，盡管有作為體修的突破，仍趕不走心中的失落。
進步了，龐師兄反到陷入痛苦，茫然不知。
陳汶在師兄起身後，開始清醒，隻是頭頂疼痛，閉著眼睛養神。沒有聽到師兄呼呼的練功聲音，車汶亦不適應，總感覺缺點什麽。強撐身體，走出門，看見龐師兄站在院中一動不動，雙肩下聳，沒有一點昨日的神采飛揚。
“師兄，你怎麽了。”
沒有回應。
“師兄，我餓了。”
“好，我去做飯。”
龐師兄找到可以做的事情，去到廚房給小師弟做飯。
陳汶吃的潦草，身邊師兄的異樣一眼就能看出來，然而搞不懂師兄為何會如此。昨天才登上山頂考核成功，今日不正是高興的時候，怎麽看著師兄一點不快樂，一臉無奈。
“師兄，你怎麽了。”
龐師兄沉默許多時間，慢悠悠問師弟：“你說，該做的都做了，我還要幹什麽？”
“嗯，吃飯。”
“吃、吃，就知道吃。”
“回家？”
“是啊，回去啊，不知道家裏怎麽樣了啊。”龐師兄看起來更落寞了。
“師兄啊，你別難過了，都上到山頂，咱們還有什麽憂愁的呢？”
“唉～就是到了山頂，回來我還能幹什麽，總是覺得沒有意思，沒有要幹的，也沒有幹勁。”
“師兄，要不咱們去找三師姐吧。”
“嗯？你說的，有點道理，”龐師兄眼神終於煥發光彩，“可是，門口出不去吧。”
“咱倆試試，這次上山，我也獲得功法了，咱倆去試一試。”
“你，獲得什麽功法。”
“我也說不出來，就是能幫我打人的東西。”
“什麽打人，你給我看看。”
“哎呀，等回來再試，我們先去找三師姐。”
陳汶拉著師兄往外跑，趁著上山成功的信心，去找三師姐。要是再過幾天，等師兄弟倆回到普通的狀態，估計去雲峰的膽子都沒有。
兩人小心推開大門，看看看門外，沒人，原來的小巷子不在了。
“師兄，門口是不是變了。”
“好像是的。”
“咱們能出去啦？”
“應該吧。”
陳汶非常高興，少年還是喜歡奔放的生活，被困在小小的廚房太壓抑天性。陳汶快馬加鞭，跑出門果然沒有幻境，終於能大大方方出門了。龐師兄跟在後麵，心情好起來，自由總是能帶給人希望。
蹦跳著出門，心情愉悅，和昨天因為勝利產生的興奮相比，這是作為普通人獲得自由的幸福。不需要刻意的追求，隻是滿足心裏最簡單的願望，就能感受到自然的美好。
兜兜轉轉，身邊全是綠色的草兒、各色的花兒，樹木雜亂生長，到處充滿生機。
龐師兄心裏的迷茫在美好的自由裏消散，心情舒暢的想唱歌。
“妹妹你好好的跟著哥哥，哥哥的心裏有你的窩……”龐師兄的聲音粗狂，唱的內容十分豪放。
“羞不羞，就想妹妹了，不是姐姐嗎？”陳汶嘲笑師兄
龐師兄不管，高興了就唱，想到了就做，赤子之心不受阻礙。
陳汶聽著師兄的歌聲，慢慢走著，體會身邊的美好世界。自己隻在廚房裏待了半年，心底一直有不安的躁動，今天才得以釋放。師兄到底是怎麽能扛過十幾年的呢？陳汶無法想象自己要是和師兄一樣，隻能一個人孤單守著幾間屋子，要怎麽生活下去。可是，師兄做到了，他堅持下來。今天的迷茫或許就是對過去孤獨的告別，廚房的守護者終於能過上正常的生活。
陳汶自認為找到師兄的痛楚，試著理解自己的師兄。
“師兄，我們要往哪裏走？”
“啊，我也不知道。”
“完蛋，出來了，找不到地方沒怎麽辦。”
“沒事，我有辦法。”
龐師兄從地上撿起一根分叉的樹枝，高高拋起，等樹枝落地，分叉的一端朝著某個方向。
“喏，就走這個方向。”
“高，實在是高。”陳汶被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