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昨天告別
第二天，星期六，休息。
因為長時間堅持下來的作息習慣，何言風還是在六點鍾左右就醒來。
簡單梳洗過後，何言風和往常一樣，來到操場開始跑步。
晨練了一個小時左右，七點出頭的時候，何言風結束了跑步，往就近的第三食堂走去。
半道上，何言風隱約聽到一些同學的議論。
“你聽說了沒，咱們學校的優秀畢業生李艾，今天上午十點在綜合樓四號多功能報告廳演講，據說還有表演。”
“李艾？你說的是今年這季【盛世唐音】歌唱比賽第四名的那個李艾嗎？”
“除了她，還有誰。”
“沒想到，她居然也是我們學校畢業的。”
“她年紀不大，畢業應該沒有幾年，我怎麽沒有聽說過。”
“像她這樣長得漂亮，唱歌又好聽的女生，在校的時候肯定是個風雲人物，不過，好像真的沒有聽聞過這號人物。”
“你們沒有聽說過才正常，人李艾用的是藝名，她的真名叫李雪梅。”
“聽你提起李雪梅，我好像有印象了，她應該是三年前才畢業的，據說是那屆聲樂學院院花排行榜的第二名。”
“……”
聽著幾個學生的議論，當他們提起“李雪梅”的時候，何言風腳步微微頓了下。
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聽到這個名字。
何言風的心輕微悸動。
不過這種悸動比預想中的更加輕微。
仿佛清風吹起塵埃，掀開了一段陳年往事。
這種感覺很奇怪。
畢竟和這個名字的主人才分手一個月。
稍加思索，回顧兩人走過的點點滴滴，何言風微微一笑。
原來我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愛她。
從確認男女朋友關係，到分開，接近五年時間，“愛她”竟成了一種執念。
當執念散去，方才發現，純粹的感情其實所剩無幾。
既然所剩無幾，那就讓它隨時間慢慢淡去。
這一刻，何言風發現，自己的念頭竟然無比通達，仿佛經曆了一次紅塵洗練一般。
這應該就是男人所謂的心境成熟。
想通這一切，猶如放下心中的一塊巨石，何言風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快步走到第三食堂，美美享用了一頓早餐。
給孫鵬祥帶了兩個大肉包、一根黃金油條、一杯鮮豆漿，何言風拎著袋子回到了教師宿舍。
按著孫鵬祥的作息習慣，星期六的這個點，這家夥肯定還在呼呼大睡。
果然，回到宿舍的時候，何言風發現，隔壁的房門仍舊是緊閉著的。
沒有去敲開孫鵬祥的宿舍門，何言風回到自己的宿舍內。
走到陽台上，何言風操起撐衣杆，將早餐從自己這邊挑到了隔壁陽台。
在隔壁陽台，剛好放著一張折疊小板桌。
正是孫鵬祥的食盆。
何言風每個周末早上都會用剛剛的方式向食盆投食。
漸漸地，似乎都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默契。
這讓何言風一度很無語，感覺自己像是養殖場的飼養員。
做完這一切之後，何言風拿起手機，發了條短信給孫鵬祥：老地方，飼料已就位，注意進食。
洗去一身的汗臭味，何言風拿起手機，準備出門。
剛踏出門，隨意看了手機，一條信息提示出現，何言風將手機解鎖，點開這條飛鴿信息：九點鍾，第一食堂，明月咖啡屋。
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那個麵容秀美的頭像，以及上麵的備注“風之雪”，何言風的心湖泛起一陣波瀾。
雖說已經基本放下，基本釋懷，但畢竟隻是一個月的事情，哪有那麽容易抹幹痕跡。
駐足片刻，何言風微微呼了口氣。
而後徑直調轉方向，向著第一食堂走去。
走入明月咖啡屋，陣陣涼氣讓人心安。
靠近臨窗的老位置一條窈窕且熟悉的身影靜靜坐著。
即使戴著墨鏡和口罩，何言風仍舊一眼就辨別出了來人的身份。
正是自己的前女友，李雪梅。
這一刻，記憶有些重疊。
何言風都記不清自己和她在這家咖啡屋、這個位置喝過多少次咖啡。
“坐。”李雪梅摘下墨鏡，不過仍舊戴著口罩，指了指對麵的位置。
何言風也沒有客氣，直接坐到了她的對麵。
“拿鐵，半勺糖。”李雪梅指了指桌麵上的一杯咖啡。
這是何言風習慣的口味。
為什麽是習慣，而不是喜歡。
因為某人陪他第一次喝咖啡的時候，往拿鐵裏麵添了半勺糖，問他好不好喝。
那時的他，因為添勺的人，回了句“好喝！”
而後半勺便成了他喜歡的口味。
“謝謝。”何言風禮貌性地點了點頭：“不過我換口味了。”
“不是你最愛的口味嗎，怎麽說換就換？”李雪梅有些不解。
何言風淡淡一笑：“其實，我並不喜歡拿鐵隻加半勺糖，隻是習慣了而已。”
何言風的話讓李雪梅一下子哽住了。
她看向何言風，眼眶微微有些紅潤。
不過，這絲情緒的起伏很快就被她掩蓋了。
“找我有事？”沒有再看那杯咖啡，何言風聲音平淡地說道。
“我們之間什麽時候這麽客氣了？”李雪梅勉強提起一絲笑意。
何言風看了眼窗外：“隻是校友而已，我覺得，還是客氣點比較好，省的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言風，你還在埋怨我是不是？”李雪梅眼神突然幽怨起來。
“我告訴你，我好不容易參加【盛世唐音】，進入前十，我的事業才剛剛起步，經紀公司給我規劃好了發展路線，現在的我，不適合有個男朋友，可是隻要我事業穩定下來……”
何言風打斷了李雪梅的話：“我知道，你嗓音條件好，長相出眾，適合走偶像藝人路線，怎麽可能有男朋友，你們是屬於大眾粉絲的，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和我說這些，李艾小姐？”
“李艾小姐？好生分的稱呼！”李雪梅聲音有些淒涼。
“那要我怎麽稱呼？加個前綴，大明星李艾小姐。”何言風故作調侃語氣地說道。
“嗬嗬。”李雪梅怔怔無語，片刻後方才自嘲一笑：“你埋怨我是應該的。”
何言風不喜歡這樣的氣氛，覺得有些壓抑，於是直接把話說開：“李艾小姐，我有個前女友，名叫李雪梅，很漂亮，很善良，如果你認識她，就替我跟她說聲，好好走下去，別失去了陪伴又辜負了夢想；如果不認識，那就算了。”
說完，何言風大踏步走出了明月咖啡屋。
李雪梅怔怔看著何言風離去的背影，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何言風走後沒多久，李雪梅的經紀人也走進了咖啡屋。
這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子，一身的職業裝，看起來就十分的幹練。
中年女子走到李雪梅的跟前：“怎麽樣，有沒有和他說清楚？”
“放心吧，不會再有問題了。”李雪梅收斂情緒，語氣變得平靜。
李雪梅並沒有直接回答是否說清楚，他了解何言風，知道對方已經不會再和她有什麽牽扯。
他們之間真的已經過去了，唯一存在的隻有回憶。
想到這裏，李雪梅又覺得莫名的有些哀傷。
“這樣最好。你的條件很好，接下來公司會大力培養你，在你身上投放很多資源。”中年女子聲音淡然：“到時候，我不希望因為你原來的人際關係鬧出什麽不利於你發展的緋聞。還有，你現在正在上升期，有些時候為了作品宣傳，和圈裏的男藝人炒炒CP沒什麽，但是，戀愛這種東西，絕對不能碰。”
說到最後，中年女子話中的警告意味已經十分明顯了。
這畫麵，有點不合常理。兩人的身份似乎調換了。
不過，這也正常，李雪梅畢竟隻是個娛樂圈的小菜鳥，而中年女子卻是個資曆頗深的經紀人。
皺了皺眉頭，李雪梅強壓下心中的不忿情緒，努力擠出一絲好臉色：“我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掰扯，李雪梅轉移話題道：“今天還有什麽行程安排？”
中年女子看了看手機：“上午西藝這邊的行程結束之後，下午我們要去一趟江南衛視，晚上【盛世唐音】五強一起錄製【賢聊】，要先走一下彩排。”
李雪梅聞言點了點頭，隨即看了看腕表，起身往外走：“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另外一邊，出了咖啡屋，何言風立刻點開手機，將“風之雪”刪了。
是時候和昨天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