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竅
又是一個在水庫遇害的人。
魏冉來到村裏擁擠的人群中。
此時大家對最近發生的事都抱有各自的看法，眾人議論紛紛。
“我說，這也太邪門了，這才幾天啊，連著死人，而且都是溺死的。”
“對啊，不是被什麽東西迷住了吧？”
“哎，你們說會不會是水猴子啊？剛才我聽誰喊就是水猴子呢。”
“沒準就是水猴子，要不然咋能天天發生意外呢，還有村長也說不讓去水庫。”
這次受害的是一個女孩，她的家人在一旁抱頭痛哭。
魏冉歎了一口氣，這種事情向來對家裏人打擊最大，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他猜測，村邊的水庫確是有邪祟存在，而且那東西每天都會襲擊趕夜路的人。
在趕往元村的路上魏冉不禁在想，自己身上的肉符又是怎麽來的？
除了這水猴子外，難道……真的有人想害自己？
李家？！這一戶人家在魏冉腦中閃過。
這家人在村中斂財無數，大肆禍害相鄰，私下的不法產業頗多，尤其是李家那兩個兒子更是無法無天。
雖然自己和李家有過些過節，但肉符這種駭人的東西魏冉實在猜不出個由頭。
魏冉撫了撫額頭，心中想道：罷了罷了，還是先去枯井找那灰小妹問問她吧。
來到目的地，還沒等魏冉開口說話詢問，一股吸力不由分說地將他扯了下去。
這次他落在一個草墊上緩衝了下，比起上次雖然好很多，但猝不及防的驚嚇也是讓他有些難受。
“怎麽樣，身體好些了？”灰小妹說著從一旁走了過來。
“我說，你能不能換個方式啊，這也太粗暴了。”魏冉翻了個白眼，揉著自己的腰嘟囔道。
灰小妹不屑地哼了一聲：“別人想來還難呢。”
“那今天你喊我來什麽事？”
“當然是保你的命啦，正所謂好人做到底，我既然答應了白仙翁，當然會保你無事。”
魏冉看著眼前小娃娃模樣的灰小妹，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笑什麽？”被他笑得發毛，灰小妹有些嫌棄地瞪了他一眼。
“沒有，就是看到這麽可愛的一個小丫頭一本正經的說要保我命，實在……哈哈。”話沒說完，魏冉又笑了起來。
他估計是還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個小女孩漲紅的臉顯然是生氣了。
突然一聲炸響打斷了他的笑聲。
魏冉恍惚間看到灰小妹伸出一隻手掌，隻見那掌心忽地蹦出一道雷光，麵前那塊巨石眨眼間就變成了石頭渣。
灰小妹冷冷地盯著他：“還想笑嗎？”
魏冉收起笑容，慌忙搖頭道：“不笑了。”
刹那間兩人陷入了沉默……
“仙姑，您剛才說好人做到底……”魏冉試圖打破僵持的尷尬氣氛，半天才憋出話來。
看著眼前嚇得畢恭畢敬的少年，灰小妹撇撇嘴，“你這小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還真當我是普通小丫頭呢。”
“你大概知道，最近身邊發生的異樣，我也派了一些族類去查看，你們村中近期來了高人，而且擅長鬼魂一類的法術。”
“這都是一個人幹的？”
“沒錯，你身上的肉符還有那個水裏的家夥都是他的傑作，目的就是為了收集靈魂。”
“那怎麽辦？”魏冉眉頭一皺問道。
“平時我不能時時刻刻保護你，這樣，你做我的契人，我給你開竅。”
“契人？開竅……這都是什麽呀？”突然冒出的這兩個詞，讓魏冉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關於契人有很多叫法，有說弟子，有說領兵，簡單說就是我給你靈魂開一竅，讓你時刻都在我的保護下。”
接著她又解釋道：“我看你體質異常特殊，沒準是你的靈魂所致，白仙翁說你有極惡之魂，起先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果然沒錯。”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懂，不過我還得謝謝你們這幾次救我。”說完魏冉就要下跪，來拜謝灰小妹的救命之恩。
“別！”灰小妹見狀趕忙將他一把拉起，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
“我剛才話沒說完，極惡之魂也導致你生來就是孤煞命格，被你磕頭拜謝的人都會倒大黴的。”
魏冉被她這麽一說，這僵在地上的一隻腿顯得非常尷尬，沒辦法，他也隻得呆站在那裏不敢再動。
“這些事我以後再和你慢慢說，我先給你開竅吧，這會對你的人生多少有些影響，唔，這是一輩子的事，你不會後悔吧？”灰小妹認真地問道。
魏冉想到家中的景象和自己的處境都這樣窘迫了，他也就沒什麽顧慮了。
“我不後悔。”
聽得他答應，灰小妹點點頭，身形一動，化作一隻貓般大小的白鼠，不過與一般的白鼠有所不同，她的眼睛是綠色的，嗤的一聲，白鼠跳起化作一縷白絲鑽進了魏冉的天靈蓋。
過了幾分鍾後，四周一片寂靜，魏冉隱約可以聽見一些鼠類的吱吱聲。
“仙姑？”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卻沒有任何回應。
突然，他感到一陣頭疼，那種鑽心的疼痛，仿佛有人在用電鑽開自己的頭，耳鳴也隨之而來。
“疼死我了！”他大叫著，在地上拚命地打滾。
這種痛苦越演越烈，直到魏冉再也挺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當魏冉再次醒來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家中，正當他驚奇時，屋外傳來一股肉香。
“是紅燒肉！”
魏冉急忙跑出房間，看到客廳裏擺放著一碗米飯，一盤油汪汪的紅燒肉散發出誘人的氣味，讓他不禁咽了口唾沫。
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來的，但是經過昨天這一晚的折騰，他實在是餓極了，於是便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沒幾下就將飯菜吃完，魏冉將碗筷扔在桌上，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
母親聽到動靜，從屋外走進來看到魏冉懶散的樣子，抱怨道：“你個小王八蛋，這幾天你是怎麽了？天天不著家，也不見個人影。”
正說著她又帶著些許哭腔：“要不是你今天早上回家了，媽還以為你……”
魏冉笑了笑，上前安慰道：“讓老媽擔心了，紅燒肉好吃，嘿嘿。”
他沒有和母親說最近發生的事，隻是編了個謊，說自己貪玩在朋友家住。
安撫好老媽，魏冉又睡了一覺，下午的時候他走到院子裏呆坐，隻覺得自己身體仿佛輕了許多，而且和李大天打架留下的淤傷也都全好了。
“這難道是開竅的原因……”魏冉小聲喃喃道。
“沒錯。”話音剛落，便有了回複，那聲音是灰小妹的。
魏冉四下看了看，想找到她，可半天連個人影都沒有。
“別找了，開竅以後我可以與你靈魂對話。”灰小妹的聲音再次從腦海中響起。
“這太神奇了！”魏冉興奮地大叫起來。
“哎呀，你光用想的也可以與我對話，你這麽一個人大喊大叫的，當心被你母親當成你得了癔症。”
聞言，看著母親聽到動靜正疑惑地盯著自己，魏冉訕訕笑了笑，擺擺手，示意母親沒有問題。
“咳咳，開竅後，你的感官和體質都會強於常人。”
“那我可以像你昨天那樣‘電光碎大石’嗎？”魏冉激動地問道。
灰小妹顯得有些生氣地說道：“呸！那叫掌心雷，以後你表現好或許我會考慮教你。”
正當魏冉洋洋自得時，卻聽到屋外有人在哭喊：“我的兒子啊！你醒醒呐！”
難不成？那怪物又出來害人了。
灰小妹催促道：“去看看，正好我也能研究一二。”
來到事發地，魏冉擠過人群看到一婦人正抱著自己的孩子哭喊著。
與之前幾人不同的是，婦人懷中的男孩尚有氣息。
目光掃到那孩子手臂上，深深的幾道流血爪痕格外刺眼，小孩也就大概八歲左右的樣子，看得魏冉於心不忍。
“能救他嘛？”魏冉在意識中喚著灰小妹。
“心腸還不錯嘛，這孩子隻是被嚇丟了魂，你讓他家人準備一些東西……”
魏冉聽後點了點頭，他到婦人跟前將其扶起，“我有辦法救你兒子”，看了看周圍的人群，他又說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先把孩子帶回家。”
婦人和魏冉兩個人一起將孩子帶回了家，一路上聊了幾句，魏冉才知道女人姓關，是劉屠戶的妻子。
聽到‘劉屠戶’，他心裏有些打退堂鼓了，那劉屠戶脾氣大得很，三言兩語不合就動手，村裏的肉食買賣就他獨一份，再者就是他親戚的。
到了劉宅院門口時候，婦人猶豫了下還是敲了門。
不出意外，劉屠戶開門後先是不耐煩地砸吧嘴，而後看到自己兒子的樣子直接炸了毛，就猶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狗。
聽著他嘴裏一直咒罵叫喊著，魏冉感覺那唾沫星子甚至幾次濺到了自己臉上。
劉屠戶啐了一口，看著婦人指著魏冉怒道：“你怎麽把這個現世報也帶來了？！”
村裏人都知道，魏冉是個平時舉動古怪的少年，尤其是他火燒李家儲物倉後更是讓大家避之不及。
“那個……小魏兄弟說，能救醒咱們兒子。”婦人小聲說著，聲音顫抖帶著些許恐懼。
劉屠戶不屑地抽抽嘴角，他看了看魏冉說道：“你看看他哪點像人，還他娘的救人？”
聽到這話，魏冉本是好心，卻不料被這潑皮劉屠戶這般數落，他不服輸的性子頓時上來了。
“你別小瞧人，咱們打個賭，我要是能救你兒子，敢不敢給爺爺我磕三個響頭。”
“行啊，你要是救不活他，老子打斷你的狗腿！”劉屠戶說罷將魏冉一把拉進院子。
三人將孩子安頓好後，劉屠戶板著臉看向魏冉。
“說！怎麽救我兒子。”
“你準備一銅鑼，帶上孩子衣物到水庫邊發現孩子的地方，十步一敲鑼呼喊孩兒名字然後往家走。”
劉屠戶將信將疑，看著魏冉問道：“這就行？”
“是啊！要不然呢？趕緊去把，天黑就來不及了。”魏冉催促道。
聽完這席話，劉屠戶一跺腳，立馬備齊了東西徑直跑了出去。
魏冉看著他急切的背影，扭頭對一旁的劉妻說道：“準備點香灰，給你兒子傷口敷上。”
女人聞言趕忙去準備，留下魏冉自己一人在院子裏呆坐。
半晌後，魏冉聽到隱約的敲鑼聲慢慢靠近，他知道是劉屠戶回來了。
進了院子，劉屠戶手裏的鑼依然沒有放下，他死死盯著魏冉：如果孩子醒不了，自己這麽折騰一下，這小子非得被打得半死。
就在兩人對視的時候，屋內傳來了孩子的哭聲。
劉屠戶大喜，扔掉了手中的鑼，一把將魏冉抱起還親了一下。
見到劉屠戶這番舉動，魏冉立馬推開嫌棄地說道：“我靠，你這太惡心了。”
劉屠戶顧不了那麽多了，放下魏冉，直接衝進了屋裏去看孩子，劉妻也是激動地大哭了起來。
“記得你還欠我三個響頭。”魏冉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搖了搖頭走出了劉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