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水猴子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灶台上母親給他留的飯菜還冒著熱氣。
飽餐一頓後，魏冉躺在**琢磨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一切都是那麽巧，自己是那麽幸運也是那麽不幸。
經過這一晚上他折騰也累了，於是不再多想，而是走到家中白仙翁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之後就睡下了。
睡意朦朧間聽到老媽的呼喊聲，揉揉惺忪的睡眼，起床一看，原來已經日曬三竿了。
午飯時，母親問他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魏冉隨意撒了個謊，說是不注意摔到而搪塞了過去。
母親皺了皺眉也沒再追問，隻歎氣說道：“我們娘倆不容易，你父親很早就離開了這個家，唉！也怪我這個當媽的沒有保護好你……”
麵對這個老媽，魏冉隻能無奈搖頭，其實她除了嘮叨外，的確是個好人。
話還沒說完，就聽院子外麵有人高喊“死人了”。
急忙撂下飯碗，魏冉便跑了出去。
到了村口，見眾人圍著一具屍體，屍體浮腫發白，濕嗒嗒的，顯然是淹死之人。
“都他娘的讓開點，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
一陣叫罵聲傳來，隨後眾人紛紛散開，留出一條路來，此人正是村裏大戶，李家的長子李大天。
“咦！臭小子，你也在這兒，這死的怎麽不是你？”李大天看到魏冉也在人群中湊熱鬧，惡毒地詛咒道。
“你全家就算都死了，也輪不到我！”魏冉看到此人緊緊地握著拳頭，不服輸反罵著。
“你！”李大天瞬間黑了臉，衝上前就欲動手，卻被身後眾人一把拉住。
“我們這正事還沒有解決呢，李大公子給大家夥拿個主意吧，消消氣。”村中一老者出來勸道，看得出老人是很懼怕這所謂的李大公子。
李大天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獰笑著說道：“小子，你最好小心點，你這麽晦氣，早晚有一天也被淹死。”隨即讓大家等村長來處理。
半晌後，村長告訴大家結果就是意外溺水身亡，說到水庫的時候他麵露難色，隻告訴大家不要晚上隨意外出，以免發生意外。
經過昨晚的事後，魏冉覺得這事沒有那麽簡單。
不出所料，接連兩天都有人在水庫溺死，而且據說都是晚上路過水庫的路人。
想起白仙翁說的話，他心中一驚，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元村。
走到枯井邊上，看著這黑黢黢的井口，魏冉心裏有些打怵，他對老人的話始終抱有一些懷疑，內心掙紮了許久後，看了看時間已然是到了晚上十一點。
“子時，就是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來吧！”
說了一句壯膽話，魏冉往井裏丟第一顆黃豆，過了一會沒什麽反應，又接著丟了第二顆，這黃豆像是石沉大海一樣，連響兒都沒聽見。
魏冉緊張地合了合掌，像是祈願似的把第三顆黃豆丟進了井口。
過了良久，突然起了一陣怪風，他內心暗自竊喜：顯靈了？然而這風，除了吹的魏冉一臉塵土以外沒有任何動靜。
“我怎麽會這麽傻，聽一個來曆不明瘋老頭的話。”魏冉嘴裏埋怨著，自覺可能是上了那老人的當了，扭頭氣呼呼地往家走。
“你這是買路錢嗎？”一道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尖銳聲音從井下傳了上來。
“不是，這……這是我的買命錢。”魏冉忙回頭走到井邊急急地說道。
他的心裏還是有些膽怯的，因為這兩天怪事見多了，他也怕不知道再從哪裏冒出個怪物把自己害死。
靜靜地等待著井下的回複，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井下卻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魏冉躊躇了一小會，他想探頭去看看井口，但卻沒這個膽子。
他甚至想著，如果自己探頭到井邊就會有一直大手一把給自己抓下去吃了，又或者給什麽死鬼當替身，想到這裏，魏冉便打消了探井的念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已經深了，周圍寂靜的可怕，他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心中還是放棄了再等下去的欲望。
正當他轉身往家走的時候，一股巨大吸力從井中爆發，魏冉猝不及防，而後被吸了進去。
…………
“醒醒，你這小子可真能睡呀。”一個尖細的聲音從黑暗裏傳了出來，聽起來像個孩子。
“你是誰？這是哪裏？”魏冉慌忙抬起頭，看著空空如也的四周。
“這裏當然是本仙姑的洞府了，你不是要拿錢買命嘛？哦嗬嗬……”那個聲音帶著笑意像風鈴一般在他耳邊響起。
魏冉捂著耳朵，咒罵道：“我靠！要弄死我就給我來個痛快的！沒有這麽嚇唬人的！我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
笑聲戛然而止，魏冉覺得突然有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一看，隻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站在自己身後。
她的身高大概四尺左右，身著一套連體的白色短裙，膝蓋下麵穿著雙奇怪的毛皮靴子，一頭銀白色的短發，碧綠的眼睛水汪汪的。
女孩盯著他，臉蛋嬌小可愛，秀氣的翹鼻透著機靈。
魏冉驚奇地望著她：“你？是個小丫頭？”
“小丫頭？如果按年齡算，我比你祖宗都大，你在我這充其量算個耷拉孫兒。”女孩笑著收回自己的手。
魏冉這時才注意到她的手根本就不像人的手，手背長滿白色毛發，指頭上還長著長而尖銳的倒鉤指甲。
小女孩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繞到魏冉身後指著其左肩問道：“你這幾天是不是覺得左肩有些異樣啊？”
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和李大天打架，魏冉覺得那就是普通的淤傷就沒放在心上。
“打架受的傷而已，不礙事。”魏冉不屑地搖搖頭。
“哦？那我怎麽不知道打架能受這樣的傷？”說著，小女孩一把撕下了魏冉的衣服。
見到她毫不客氣地把自己衣服撕壞，魏冉有些生氣地叫道：“你幹什麽！耍流氓啊！”
“你扭頭看看再說。”小女孩不慌不忙，用手點了點他的後背。
魏冉扭頭看去，女孩不知什麽時候手中多了一麵鏡子，看到鏡中景象魏冉差點沒嚇暈過去。
自己的左肩後居然有著一張猙獰的人臉！
“媽呀！這是什麽東西！”魏冉怪叫了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你膽子這麽小呀。”一旁的小女孩看見他嚇破膽的樣子反而笑了起來。
“怕什麽，這不難的，我有辦法能將它除了去。”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魏冉連忙走上前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你把這個咬住。”
小女孩遞給魏冉一寸長的小木棒，木棒上散發著異香。
將木棒咬住後，那小女孩再次走到他左肩的位置，並用那奇怪的小手撫摸著那張人臉。
那手掌撫摸的力道十分輕柔，如正常人的手不同，魏冉能明顯感到她的指甲。
正在他納悶小女孩舉動的時候，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左肩散布至全身。
魏冉吃痛，一下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下，他終於知道那小木棒到底是幹什麽的了。
“好啦！”小女孩喊了一聲並拍了拍魏冉的左肩，一股熱辣的感覺隨即傳來，仿佛整個肩膀被撕扯開來。
雖然這過程才短短十幾秒，但魏冉感覺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喘著粗氣，艱難地吐出小木棍，發現那上麵已經被自己咬出了兩道很深的齒痕。
“你幸好是遇見了我，不然呐，再過一段時間這東西可有你受的。”
小女孩再次拿出鏡子，神奇的是，左肩那張人臉已經不見，留下的隻有那地上一灘膿血，散發著難聞的腥氣。
魏冉顫抖著牙齒虛弱地說道：“謝……謝，怎……麽稱呼你。”
“灰小妹，雖然我隻有三百年道行，但可別小瞧我。”女孩驕傲地聳了聳鼻子說道。
“我背上的東西那是什麽？”魏冉緩過一些勁來，起身指了指後背。
“肉符，一種詛咒，中了肉符的人大致下場都差不多。”
魏冉心頭一緊，看著地上的膿血，問道：“什麽下場？”
“死。”灰小妹吐出這個字的時候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仿佛生死對她來說就是平淡無奇的事。
接著她又說道：“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下，我也乏了，你明天繼續來找我，記住今天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這肉符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要害你。”
沒等魏冉回應，灰小妹像打發叫花子似的，單手結印後一股氣旋將他吹了起來送出了井口。
不出意外，跟下井時一樣，他再次被摔在地上，不過這次沒暈，隻是摔得一臉塵土。
想是那灰小妹這類法術不太成熟，才會將他兩次摔在地上。
“這到底是哪跟哪啊？”魏冉拍拍身上的灰塵自言自語，手不自覺地探向自己的左肩，隻覺一陣刺痛。
先是老的，又是小的，這下可把他弄得一頭霧水。
踉蹌走到家中，天已經大亮了，魏冉顧不得母親的嘮叨一頭倒在**昏睡了過去。
這一晚上幾乎是折騰掉了他半條命。
睡夢中他又來到那熟悉的水庫邊，正鬱悶著連睡覺都不安生的時候，突然發現水中有劇烈的波動，魏冉趕忙看去。
一個通體墨綠的人逐漸探出水麵，不能說是人，確切地說，那是一個怪物。
那怪物麵目猙獰，長著一口尖牙，通紅的眼睛睜得老大，那水草一般的頭發張牙舞爪地盤在頭上。
怪物環顧四周發現魏冉後，便發瘋似地怪叫著衝出水麵向他奔來。
魏冉見狀，拔腿就跑，可奈何雙腿卻絲毫動不了。
看著失控的腿，魏冉罵道：“他娘的！動一動啊！”
眨眼間，那怪物已衝到跟前，張著腥盆血口發出嬰孩般刺耳的叫聲。
“啊！”
猛地睜開雙眼，魏冉大叫一聲，從**坐起來。
“那到底是什麽怪物！”是夢！但真實的恐懼感已經讓自己渾身被汗水打濕。
深吸一口氣，拍拍自己受驚的心髒好久才緩過勁來，抬頭望了眼窗外，已然是黃昏時分，自己竟然睡了這麽久。
翻下床，正準備填飽餓扁的肚子的時候，魏冉卻聽到外麵有人大喊。
“水猴子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