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於紅軍認慫

於紅軍急得汗流浹背,站在旁邊手足無措。

孫同海鐵青個臉,目光嚴厲望向於紅軍,一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的樣子。

偶一抬頭,接觸到領導森冷的目光,於紅軍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兒子一腳踢到了鐵板上。

接到派出所的通知,他去跟於學力見了一麵。

甫一見麵,兒子就聲淚俱下,說齊睿給他下了套,故意引他上鉤,然後利用身份把他送進了派出所,其實自己根本沒幹啥喪盡天良的事情。

看著瘦驢滿臉真誠,不像說謊的樣子,於紅軍還真信了。

現在想想,真特麽可笑。

小王八蛋,連你老子都騙啊。

你沒幹啥喪盡天良的勾當,人家能整出這麽大陣勢來?能把區裏的領導都驚動了?

即便是個圈套,人家這圈套也設計得天衣無縫、有理有據,無論調戲婦女,還是強收保護費,你小子犯錯在先啊,人齊睿設局報複回來,不是很正常嗎?

況且,看今天這架勢就能明白,這小子背景硬紮,連區革委會主任都來給他站台了。

這就讓於紅軍試圖勸說齊睿放棄追究自己兒子責任的想法煙消雲散,更不用說,自家傻老娘們兒還背著自己玩兒了這麽一出大戲。

於紅軍徹底放棄了抵抗,蔫頭耷拉腦走到孫同海麵前,低聲下氣道:“主任,我是紡織二廠的於紅軍,聽說小齊同誌住院了,過來看望一下。”

孫同海冷冷地說:“他都住院三天了。”

於紅軍額頭上的冷汗又衿衿冒了出來,聽話聽音,孫主任這是在諷刺自個兒來得晚了。

他心說,我總得想辦法先把那不成器的東西給撈出來吧,哪還顧得上來看陷害我家小王八蛋的家夥啊,要不是實在沒了辦法,我願意低頭?

心裏不忿,嘴上最不敢如實說。

官大一級壓死人呐。

更別說這都差出好幾級去了。

“是,是,我來晚了,應該在小齊同誌剛被我家那不成器的東西毆打入院時就過來探望,我向您承認錯誤,也給小齊同誌真誠地道個歉,對不起了小齊,叔叔教子無方,才使得於學力犯下了難以彌補的錯誤,對你以及你的同伴遭受的欺辱,叔叔深感抱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牛逼如於紅軍,此刻也威風掃地、顏麵盡失,跟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一般給齊睿連連道歉。

“你兒子犯的不是錯誤,他是在犯罪!”

於紅軍還挺聰明的,都這會兒了,還給他兒子找補呢,犯錯和犯罪明顯倆概念,齊睿絕不給於紅軍留這個話柄。

孫同海暗自點頭,這小子,心挺狠,手挺黑,是個幹大事兒的人物。

齊睿這句話一出口,於紅軍心涼了半截,他知道,已經沒有了談下去的必要了,人家不會放過他兒子的,自己兒子犯罪這事兒,到這裏基本上板上釘釘、蓋棺定論了。

歎了口氣,於紅軍心說,先自保吧,自己再要把官兒丟了,兒子也就一點指望都沒有了。

他對齊睿恨之入骨,屁大點兒的事兒,被這小王八蛋死死咬住不放,至於麽?

成,你不是咬著我兒子不撒口麽,兒子進去我認了,等老子騰出手來,玩兒不死你!

他不知道的是,他現在已然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在領導心目中被判了死刑,收拾完他兒子,不等齊睿開口,領導就會順手料理了他。

“你說得沒錯,於學力是犯了罪。他既然犯了法,我肯定不能包庇。”於紅軍臊眉耷眼地說:“不過我還是要跟你道個歉,不管咋說,於學力犯罪在先,讓你受委屈了。你的住院費用,我來結算,還有被於學力砸壞了東西,我也會按價賠償。”

這還像句人話。

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出一張紙,齊睿遞給於紅軍,說道:“我初步列了個單子,你按照這個價格賠給我就成了。至於道歉,免了吧,您這麽大幹部給我賠禮道歉,我可受不起。”

靠!

人家都給備好了。

於紅軍很無奈,接過來看了一眼,眼珠子猛地瞪大了,於學力砸了你什麽東西啊,就三千八?

一輛三輪車你敢開牙要七百,我就想問問,你那三輪車鑲金邊兒了麽?

還有啥誤工費、營養費、後續治療費、精神損失費……

你特麽精神哪裏受到損失了?

這不是神采飛揚的麽?

一抬頭,想開口,接觸到齊睿冰涼的目光,再看看領導們厭惡的神情,於紅軍屈服了,一咬牙一跺腳,說:“成,最晚下午,我把錢給你送過來。”

為了保住頭頂的烏紗帽,拚了!

反正這些年破四舊也撈夠本兒了,就當花錢買平安吧。

齊睿達到目的,心情不錯,扭頭對孫同海說道:“孫主任,如果您沒啥重要指示的話,我就不耽誤您寶貴時間了。”

卸磨殺驢來得這麽快嗎?

孫同海哭笑不得,心說好小子,我這麵大旗豎這兒給你撐半天腰了,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你也真好意思趕人。

懶得跟他計較,孫同海點點頭,自個兒找了個台階,說道:“嗯,我待會兒還有個會,是不能在這兒耽擱太久,你好好養著,養好後抓緊把受災群眾的一日三餐給安排妥當。”

齊睿連忙說道:“您放心,我指定辦好,一定讓受災群眾都能吃上熱乎飯,喝上熱乎粥。”

心說於紅軍這邊錢到位了,下午小爺就辦出院手續。

孫同海再次點頭,對公安同誌說道:“把這個擾亂醫療機關正常工作的犯罪分子帶走吧,嚴加審訊!”

死肥豬在他家老頭進來後完全傻眼了,也知道惹了不該惹的人,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

一聽到領導說要辦自己,死肥豬嗷嚎一嗓子,大聲呼喝:“老於救我!”

於紅軍恨不得一巴掌呼死這貨,這是個什麽玩意兒啊?咋還看不清形勢呢?你還嫌老子死得不夠快是吧?

冷哼一聲,於紅軍也清楚這會兒不能當著領導的麵兒給她求情,隻能等風波過去後慢慢想辦法把她撈出來,遂丟下句:“慈母多敗兒!”

氣呼呼轉身離開。

公安幹警押著滿臉喪氣的死肥豬走了。

踱步來到齊睿跟前,孫同海笑眯眯打量著他,低聲問道:“你孫伯伯戲不錯吧?”

齊睿臉抽抽著,敢情這位心裏全明白,還配合自己演了一出,心裏好笑,猛點頭,說道:“百花獎欠您一座金光閃閃的獎杯,您的演技這份兒的。”

說著,挑了個大拇指。

孫同海哈哈大笑,又嘖了一聲,從頭到腳看了他一眼,揶揄道:“好歹套個大褲衩子啊,光穿個小**算怎麽檔子事兒啊?”

齊睿嬉皮笑臉道:“天熱啊,風吹蛋蛋涼唄。”

一堆領導又把嘴巴笑歪了。

孫同海拿這家夥一點辦法都沒有,止住笑聲後說道:“你是政府樹立起來的典型,好歹注意點個人形象。好了,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今後有事兒,隨時過去找我。”

他還是很喜歡齊睿這跳脫的個性的,跟這貨相處久了,自個兒也似乎年輕了很多。

齊睿連忙應下。

一群領導呼啦啦來,呼啦啦又走了。

病房裏隻剩下齊睿和靳群。

“群群姐,你不礙事兒吧?”靳群攔著死肥豬不讓她進病房打擾齊睿休息,被急了眼的死肥豬推倒在地,摔了個屁股墩兒,齊睿就有點擔心,看著就疼,別再把尾巴根兒摔壞了。

橫了這貨一眼,靳群說道:“算你小子有良心,還知道關心一下你姐姐我,沒事兒,就摔了一下,死不了。”

齊睿咧嘴笑,“沒事兒就好,謝謝姐了啊。”

靳群噗嗤笑了,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坐下,目不轉睛看著齊睿,說:“人都說人老精馬老滑,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怎麽也一包心眼子啊?”

“啥米意思?”

“甭跟我裝蒜,你遞給老於那張紙上寫的金額我可都看見啦,三千八啊,你可真敢開牙,也忒趁人之危了,你小子忒不地道。”

齊睿切了一聲,義正言辭道:“三國那會兒梁山好漢們替天行道為民除害還順帶著弄點銀子花花呢,我受了這麽大罪,住了好幾天院,損失了辣麽多鍋碗瓢盆的,為毛不能撈點好處?”

靳群被他這番臭不要臉的言論逗得哈哈大笑起來,好不容易止住笑聲,姑娘咬著嘴唇,俏臉緋紅,手指頭絞著床單,輕聲問道:“你小舅忙什麽呢?今天怎麽沒見他過來啊?”

一看她扭捏作態,嬌羞不已的樣子,齊睿立刻明白過味兒來,嘿嘿笑著說:“您這是不打算當我姐了,要升級給我當舅媽啊。”

被戳破了心思,靳群臉更紅了,但她不承認,死鴨子嘴硬,“呸,胡說什麽呢?我可沒那想法,就是好奇整天往這兒跑的那貨,今兒為啥沒來而已。”

“甭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事實就是不老實,不老實就是欠收拾。”齊睿調整下躺姿,側過身來用侵略性十足的目光肆無忌憚打量著靳群,覺得這姑娘真有意思,細看一下,哎,還挺漂亮,潔白的護士服,杏眼桃腮,柳葉彎眉,以前咋沒發現這個寶藏呢?

配小舅舅,白瞎這麽個人兒了。

靳群知道北京爺們兒口條兒利索,愛耍貧嘴,卻從沒聽說過這種段子,被齊睿的張口就來驚得瞠目結舌。

知道不能跟他貧下去了,實在鬥不過啊,靳群氣呼呼站起來,轉身就走,心裏慌慌的,還差點踢倒了一個暖瓶。

齊睿這個笑啊,小舅踩了狗屎走了運,居然被這姑娘看上了,嗯,回頭得跟小舅匯報匯報,想來他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拍婆子的機會。

下午三點鍾的時候,已經辦好出院手續的齊睿終於等來了於紅軍的再次光臨。

老於拿這個提包,進門後板著張死人臉,目不轉睛盯著齊睿,把提包丟在**,冷聲說道:“三千八,你點點吧。”

齊睿一笑,真就打開提包把錢倒出來,一張張數了起來。

慢悠悠的,用時五分三十八秒清點完畢,齊睿說:“不多不少,正好三千八。”

帶著嘲諷的笑容,當麵點錢生怕少一個大子兒的欠揍樣子,無異於在於紅軍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給予他傷害、侮辱雙暴擊。

恨的老於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低聲說道:“小子,你先甭猖狂,有你難受的時候。”

齊睿作驚恐狀,“你在威脅我嗎?我好怕啊。哎呀,你這一嚇唬,我腦袋又疼起來啦,醫生,醫生,快來給我檢查一下啊,我懷疑我腦震**更嚴重了,我要做開顱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