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女施主,請留步

劉振堂走後,齊睿琢磨著,二半夜的,就算要做檢查,大概也得明天了。

況且自己的病情自己知,自個兒根本沒啥事兒,老媽也不會認真到這種程度,多半嚇唬自個兒玩兒呢。

幹脆蒙上被子睡覺。

要說還是高幹病房舒服啊,居然開著冷氣,不蓋床被單子都覺得渾身發冷。

一陣疲憊感傳來,齊睿很快睡著了。

一睜眼都八點多了,手一伸,搭在了一個軟綿綿的物件兒上。

齊睿扭頭一瞧,連忙縮回手,我靠,這傻妞兒怎麽還沒走?

剛才抓著的,是這傻妞兒的胸?

齊睿傻眼了,尷尬了,想死……

被襲胸了,李芳俏臉通紅,心砰砰跳,嗓子眼兒發幹,橫眉立目瞪著齊睿,小聲啐了句:“狗爪子往哪兒抓呢?臭不要臉的東西。”

“失誤,失誤哈,真不是故意的。”齊睿嬉皮笑臉,又問道:“姐你一晚沒回去?”

“回去個屁!你不覺得,該給我個解釋嗎?”李芳紅著臉剜了這貨一眼,反問道。

齊睿早就想好說辭了,拿捏出一臉鄭重,他說道:“我真不知道您和兩位記者朋友是聽了誰的消息突然出現在地壇公園門口的,昨晚發生的事兒吧,其實是個偶然。

事情是這樣的,地震發生後,京城到處都是受災群眾,他們喝不上水,吃不飽飯,我和院裏的小夥伴們就商量了一下,去向陽村我春香姨那裏買了點糧食回來,蒸點米飯炒些菜賣給受苦受難的廣大人民群眾,好讓大家能吃上口飽飯,這也算是替政府分憂解難了吧?”

“呸,說得冠冕堂皇的,本質上還不是為了掙錢。”李芳一針見血揭穿資本家的醜陋麵目。

“嘿嘿,我也不否認是掙了些錢。但是,您換個角度想一想,政府的糧食供應不及時,即便能及時發放到老百姓手裏了,也都是生的,大家夥兒都在外麵住著,也沒辦法把飯做熟啊,我們能給受災群眾提供熱菜熱飯,讓大家能吃上口熱乎的,這樣一來,大家也不會因為吃得不對付而引發疾病,對疾病的發生也能起到良好的預防作用,對政府來說是不是多少也算個幫助?”齊睿確實能言善辯,把自己的商業行為硬往防疫上靠,倒也能說得通。

李芳一聽,眼睛頓時亮了,同時對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慚愧,低聲道歉說:“姐誤會你了,對不起啊小睿子。”

又過關了,真好糊弄啊。

齊睿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重生之路越走越偏了,別人重生,開局就輝煌,戰神歸來啥的,自己重生全靠騙。

做生意靠欺騙春香姨,蒙點兒糧食起步;解決對手靠演技,說起來幹的也是行騙的勾當。

為了能名正言順做買賣,不被某些人抓住小辮子,給自己扣個投機倒把的帽子啥的,還得騙記者同誌幫著給正正名,以求自保。

哥們兒本來想著高大上的,結果……這特麽找誰說理去?

“所謂不知者不怪,沒啥的姐,您千萬別放在心上。”齊睿都覺得自己挺無恥的,卻也隻能硬著頭皮往下演,做戲做全套,他又問道:“您昨晚怎麽會去地壇公園的?采訪路過嗎?”

李芳心情美麗起來,莞爾一笑,說道:“不是,姐昨天晚上在單位值班,有熱心群眾給姐打電話,說偶然發現我們的抗震英雄在賣盒飯,問姐要不要去采訪一下。姐一時好奇,問清楚地點後抓了倆攝像記者就趕過去了,沒想到……對了小睿,你傷口還疼不疼?”

齊睿嘿嘿一笑,向她展示了下自己強健的肌肉,低聲說道:“姐,沒事兒的,實話說,弟弟是裝的,為的就是把那些禍亂社會的渣滓給一網打盡,省得他們一天到晚欺男霸女、惹是生非。姐你說,弟弟這也算是為民除害吧?”

“算!當然算!那幾個家夥太猖狂了,你不懼危險,勇於跟黑惡勢力作鬥爭,當然算是為民除害了!”李芳的話鏗鏘有力,後一想,不太對,差點又被這混蛋小子忽悠過去,意味深長望著齊睿,她低聲問道:“真不是你給那什麽瘦驢下的圈套?”

就知道瞞不過去。

齊睿歎聲氣,淺淺低語:“既然你看出來了,我就跟姐姐你實話實說,套子確實是我下的,但也事出有因……”

他把趙一鳴如何被攔,張美華如何被調戲,簡略跟李芳說了一遍,然後又趕緊補了一句:“但是你們出現在事發現場,確實是我始料未及的,那絕對是個巧合。”

李芳先是點頭,然後義憤填膺,舉起小拳頭狠狠砸在床板上,咬牙切齒道:“一幫渣滓、混蛋、臭流氓!遊手好閑、為非作歹的無恥敗類,活該接受人民的審判!”

記者就是記者啊,用詞之精準,語氣之強烈,常人難以企及。

“小睿你放心,姐給你聲張正義,姐這就回去寫稿件,將這幫無恥之徒的醜陋麵目全部揭露出來!”說著,李芳站起來就要走。

“女施主,請留步!”齊睿趕忙喊停了她。

李芳扭過頭來嬌滴滴問道:“舍不得姐啊?”

齊睿惶恐,熱血沸騰,瞬間又冷靜下來,說道:“確實舍不得,不過,姐啊,這稿件寫不得啊。”

李芳複又坐下了,懵懂問:“為什麽寫不得?”

齊睿苦笑道:“您要是寫完,發表了,不就等於坐實弟弟投機倒把販賣糧食的罪名了麽?”

這與他的想法顯然不符。

李芳噗嗤笑了,“我倒是有個主意。”

齊睿忙問道:“啥主意啊?”

白了他一眼,姑娘芳心亂跳,吐出口氣,李芳說道:“你不是在跟小夥伴們合夥做生意嗎?還想要合理合法正大光明地做下去對吧?”

見齊睿點頭,李芳接著說道:“咱這樣辦啊,我這就去找孫主任匯報一下,就說你現在做的買賣目的是好的,但是因為有成本才不得不多少加了點價。

然後我會跟孫主任提建議,讓政府把糧食撥付給你,讓你負責解決整個東城區受災百姓的吃飯問題,政府按量給你付一筆食品加工費,你就隻當一個食品加工者,而不是販賣者,你有錢賺,政府也省心,豈不是兩全其美一箭雙雕合理又合法?”

齊睿一聽,抱著李芳的腦袋在她腦門上親了一口,“姐,你簡直太棒啦!”

姑娘芳心一顫,甜蜜蜜,臉上卻染了層紅霞,羞怯地說:“小流氓,姐的便宜你也占,討打。”

冒失了,冒失了啊。

不過齊睿也能看得出來,李芳小姐姐內心是顫抖的,喜悅的,興奮的,激動的。

嘿嘿一笑,齊睿說道:“那就拜托姐姐了。”

姑娘站了起來,戀戀不舍道:“姐先去跟領導匯報了,回頭再來看你啊。”

說完,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喵地就跑了。

齊睿躺在病**笑得死去活來。

李芳走後不久,小護士靳群推著小推車過來了,她板著臉,冷冰冰遞給齊睿一個塑料盒,“尿!”

齊睿發懵。

靳群問道:“還讓我把著你尿是咋的?”

“玩兒真的啊姐?”

“你媽吩咐的,我隻是負責執行。”

“問題是我真沒事兒啊,也尿不出來。”

“那我不管,我隻負責執行。尿不出來使勁尿,快點兒,別磨唧。”

齊睿暈了,強不過她,把塑料盒接過來,下床,穿著小褲衩來到獨立衛生間放水,尿滿後,把剩下的尿在尿桶裏,抖抖殘餘,打個尿顫,扣上蓋,提上褲衩,走回來遞給她。

“拿好啊,別灑了,趁熱趕緊化驗去吧,放涼了檢驗效果就不好了。”

靳群看了眼,晃晃塑料盒,一撇嘴,不屑道:“小睿子,你有點兒虛啊。”

你才虛!你全家都虛!

哥們兒腰好著呢,就問你敢試試嗎?

見靳群意味深長的,這貨突然就泄氣了,捂著臉說道:“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心髒病都被你氣出來啦。”

靳群哈哈一笑,情不自禁地往他**瞄了眼,嘀咕道:“本錢倒是不小。”

扭著腰甩噠甩噠走了。

個女流氓!

齊睿非常無奈,穿好大褲衩子,又套上文化衫,感覺百無聊賴,正躺**發呆呢,張雲鵬和趙一鳴聯袂而至。

“喲,小日子過得挺舒坦啊。”一來,張雲鵬就調侃他道。

翻個白眼,齊睿說道:“要不您試試,光躺**,也挺沒勁的。”

張雲鵬哈哈一樂,說道:“誰讓你丫耍雞賊來著,這下可好,常年玩兒鷹的主兒,讓小家雀兒叨了一口吧?小舅表揚表揚你吧,該!”

齊睿又翻白眼兒了。

把一網兜蘋果橘子梨放在床頭櫃上,趙一鳴感慨了一句,“唉,學藝不精啊。”

一說起這個來齊睿可就不幹了,瞪著眼說道:“你小子少來吧,我學藝不精,明明是你教得不好,還好意思覥著臉吹牛逼呢,說什麽專門為我設計的躲避法門,隻要我融會貫通了,保證吃不了虧,我呸!要不是哥們兒身手靈活,早被那幫活牲口摁地上反複摩擦了!”

趙一鳴也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現在跟我計較這個有意思嗎?跟我翻小帳兒,陳芝麻爛穀子的,你丫累不累啊?”

聞言,齊睿瞪著趙一鳴,趙一鳴瞅著齊睿,突然,倆人都忍不住笑了。

張雲鵬給自己倒了杯水吸溜著,歎息道:“較這個勁幹嘛?倆傻孩子。”

齊睿問小舅:“瘦驢那邊有啥消息傳過來嗎?”

張雲鵬頓時神采飛揚,“嗯,今兒早晨聽振堂說了,瘦驢進去後沒少挨收拾,一開始還叫囂著他爹是誰,他多牛掰。

被人民公安錘了一頓後立馬老實了,該招的不該招的全都禿嚕出來了,連他八歲那年偷看鄰居家大姐換褲衩子的事兒都交代了個一幹二淨。

對攔截一鳴和美華,調戲婦女,索要保護費的事兒更是供認不諱。振堂說,這小子犯的事兒太多,估計一顆花生米是跑不了了。”

齊睿斟酌斟酌,說道:“也不一定,憑他爹的關係,說不定真能保他一條命。”

張雲鵬皺著眉說道:“要知道,打蛇不死反被咬,真要讓他活了,出來後他不得報複你啊,你打算怎麽辦?”

齊睿一時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等,等到嚴打的時候再想轍弄死他。

當然,這話沒辦法跟小舅說,說了小舅也不信。

“看情況再說吧,先弄點錢花花最實惠。”齊睿嘿嘿笑著說。

“我就知道你小子這院不能白住,你丫真陰險。”趙一鳴如此評價齊病號。

與此同時,於紅軍老臉鐵青,憤憤然將一張報紙摔在了桌麵上,怒罵道:“不成器的東西,淨特麽給老子惹事兒!小王,備車,去交道口街道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