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找茬的來了

看著沈軍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齊睿被逗得哈哈大笑,一把將他抄起來,說道:“走,哥帶你吃好吃的去。”

人類幼崽摟著齊睿的脖子嗬嗬笑著,很開心的亞子。

兩人來到前院,見周建剛正蹲在地上收拾一隻老母雞。

老母雞已經被抹了脖子,老周一手抓住雞頭雞翅膀,一手拎著刀,殺氣凜然。

雞血飆進臉盆裏,不大會兒,老母雞就不再掙紮,咽氣兒了。

在他身邊蹲下,齊睿笑著問道:“怎麽拾掇起雞來了,不是說晚上包餃子麽?”

周建剛笑了笑,說道:“醫院裏忙,你母親這些日子指定辛苦,你嬸子囑咐我燉隻雞,讓你回頭給她送單位去好好補補身子。”

周嬸兒走了過來,笑著對齊睿說:“小睿啊,你對我們家的幫助,嬸兒看在眼裏記在心上,知道你是個仁義孩子,不講究那些虛頭巴腦的,感謝的話嬸兒就不跟你說了,今後你們一家三口一日三餐,就跟你周叔兒和嬸兒搭夥吧,讓你周叔兒做,你們等著吃現成的,別拒絕啊。”

齊睿明白這是兩口子在變相地表達感激之情,也不見外,衝周嬸兒一抱拳,笑道:“那小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跟我們就不用見外了。”兩口子哈哈笑起來。

周嬸兒把一包瓜子塞沈軍手裏,調侃這貨道:“人類幼崽這是咋了?鼻梁骨咋還皴皮了呢?”

“人類幼崽”這個詞兒最近在小院裏使用頻率頗高,大家夥兒都知道這詞兒是齊睿發明的,專屬於小軍子使用,大家窮樂嗬,有事沒事就拿這詞兒調侃沈軍。

這小子也是個人間精品,聽了周嬸兒的調侃,一點也不惱,反而從齊睿懷裏掙脫出來,邁著小短腿撲到周嬸兒懷中,撒嬌道:“周娘娘,崽崽冤呐!”

下一秒就開始滔滔不絕跟周嬸兒訴說著歆歆姐如何騙他猜丁殼、刮鼻子、彈腦瓜崩的感人事跡,繪聲繪色地描述,笑得兩口子嘴角都快咧到腮幫子上去了。

周嬸兒抬手就在他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沈小軍呀了一聲,捂著鼻子做痛哭流涕狀,又把仨人逗得開懷大笑。

周建剛相當講究,午飯整出了四菜一湯,除了單獨留出來的三個大鍋菜,又炒了個西紅柿雞蛋,簡單做了道紫菜蛋花湯。

打發沈軍把劉大爺和齊歆、琪琪喊過來,幾個人坐下吃飯。

剛吃到一半,趙一鳴和張美華推著三輪車進來了。

見兩人垂頭喪氣的,趙一鳴滿身大汗,張美華愁眉不展,齊睿就好奇了,問道:“咋了這是?被人煮了?”

“被驢攆了!”趙一鳴氣呼呼坐下,憤憤不平道。

“怎麽回事?”齊睿皺著眉問道。

大家也都挺好奇,這是……出事兒了?

端起齊睿的茶缸子喝了一口,放下後趙一鳴憤懣道:“特麽的,點子背啊,我和華子姐剛在後海賣出去兩份飯,就趕上紅袖箍巡查,我一看勢頭不妙,得,趕緊顛兒吧,我倆就收了攤子,換地兒去了地壇公園。

別說,地壇人更多,咱這份兒飯也更好賣,十幾分鍾就被搶光了。我倆正準備收拾東西回來,好死不死的又碰上了一橫主兒,號稱什麽安定門外大街第一頑主,人送外號瘦驢,牛掰得不行。

不過那家夥也確實挺有勢力,手底下跟著二十來號青皮碎催,一幫人攔著我倆不讓走,說啥有錢大家一起賺,非要摻和一腳,我指定不能同意啊。瘦驢就說,不讓摻和買賣也行,那就按天交保護費吧,一天十塊,今後你們姐兒倆的周全我們哥們兒護著了。”

齊睿有點惱了,瘦驢,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這神仙從那兒蹦出來的啊?這麽欺負人嗎?

發現一鳴肩膀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也有傷痕,齊睿問道:“所以你就跟這幫人幹起來了?”

趙一鳴點頭,像隻殺紅了眼的鬥雞,“若是那貨好好說,按道上的規矩,我們交點保護費也沒啥,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做買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圖個省心清淨。可是那貨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華子姐動手動腳的,麻痹的,拍婆子拍到我姐頭上來了,這我就不能忍了,我當場就跟他們幹上了!”

張美華一言不發抹著淚,頭發淩亂,紅襯衣也被撕開個口子。

周建剛也是個暴脾氣,聞言立刻怒火攻心,一拍桌子瞪著眼說:“這也太欺負人了!那人叫什麽玩意兒?瘦驢是吧,敢動17號院的人,老子這就去剁了他!”

說著,就氣呼呼站起來去拿剁骨刀。

被劉大爺一把拽住。

“建剛,沉住氣,坐下!”劉大爺沉聲說道。

老頭威望高,周建剛雖也服氣,坐下後卻仍舊陰沉著臉憤恨不已。

聽完趙一鳴的話,齊睿氣得把後槽牙咬得咯嘣咯嘣響,胸口劇烈喘息著,看一眼蓬頭垢麵、梨花帶雨的張美華,他對周嬸兒說道:“嬸子,麻煩您先帶美華姐去洗把臉換身衣裳吧。”

周嬸兒明白齊睿的意思,點頭後歎了口氣,一扯張美華的袖子,帶著她走了。

“歆歆,你吃飽了沒?”齊睿又問瘋丫頭。

齊歆了然,說:“飽了,我帶琪琪和崽崽去後院玩兒。”

一手牽一個,仨孩子也蹦跳著跑開了。

見齊睿安排得明明白白,劉明華挺欣慰,知道下一步這小子要搞事情了,便問道:“你打算怎麽辦?”

齊睿臉黑似墨,沉聲說道:“他瘦驢敢做初一,我齊睿為啥不能做初二?”

意思是這口氣咽不下去,敢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就得有承受你齊爺怒火的思想準備。

“不是做十五麽?”趙一鳴這會兒似乎緩過來了,笑著問道。

“哥們兒等不到十五,該辦的,初二就得給他辦了。”齊睿眯著眼陰惻惻說道。

劉明華雖是一介文人,卻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古板,尤其是經過了十年衝擊,他的思想發生了巨大轉變,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占據了他現在思想的主流。

曉得了齊睿的意思,劉明華沉吟片刻,說道:“我提兩個建議,第一、隻可智取不可強攻;第二、適當的時候可以讓你振堂哥介入。咱既然要辦,就辦他個堂堂正正、名正言順!”

周建剛愧疚地說道:“老爺子言之有理,剛才是我莽撞了。”

劉明華哈哈一笑,說道:“無妨無妨,你也是好心,見咱們院子裏的孩子受了欺負,心急了而已。”

齊睿眼珠子亮了起來,老爺子的意思他明白了,陰人嘛,這個自個兒可是太擅長了,至於說讓振堂哥介入,嗯,等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再說。

這貨有一萬種方法能玩兒死那什麽瘦驢。

“你倆是怎麽衝出來的?另外,瘦驢就沒再說別的?比如放句狠話什麽的。”弄瘦驢之前,齊睿得先了解透徹這個人,不能盲目行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道理他懂。

“還能怎麽衝出來的,那幫人別看咋咋呼呼的,其實沒幾個能打的,我當然得先護著美華姐了,然後掄起飯勺子先敲倒了仨,一腳踹飛了倆,讓美華姐坐在三輪上,我騎上後橫衝直撞唄。”

說到這裏,趙一鳴來勁了,“不過那瘦驢倒是挺能打的,趁我沒注意一鏈子鎖抽我肩膀上,一拳搗在我臉上,讓小爺吃了個悶虧。見我跑了,那貨急得跳腳罵,說什麽稍微打聽下就知道我是誰,讓我等著,一準兒收拾我。”

這麽猖嗎?好啊,很對小爺胃口啊。

齊睿嘿嘿冷笑,這梁子結大了,惦記哥們兒生意,拍哥們兒院裏的婆子,打傷哥們兒的發小,連犯三條罪過,這就不能忍了,成吧,那就比比看,咱倆誰更猖!

“一鳴,你的傷沒事兒吧?”齊睿問道。

亮了亮肌肉,趙一鳴笑道:“放心吧,一點問題都冇。”

這貨三年摔跤不是白練的。

齊睿放心了,說:“那這樣,你下午抽空去找趟我舅舅,就說他親外甥有事兒找他,讓他來一趟。”

趙一鳴驚奇了,“你要動用雲鵬舅舅這張王牌?”

齊睿昂,“靠咱倆,肯定打聽不出瘦驢的底細來,我小舅混街麵兒的,指定對他一清二楚。”

趙一鳴嘿嘿笑,“明白了,我吃口飯就找小舅去。”

周建剛皺著眉說道:“小睿,咱這生意可咋辦啊?”

齊睿笑道:“放心好了周叔兒,不礙的,大不了最近咱不去地壇附近賣了。”

紅袖箍齊睿倒是不怎麽擔心,洪流臨近尾聲了,當年那些跳得最歡的小家夥們大多數都影響號召上山下鄉去也,留在京城裏的紅袖箍,大多是上了年紀的那批人,查的也不那麽嚴格了,對小商小販,多采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唯一擔憂的就是瘦驢,這家夥沒去當兵,也沒去上山下鄉,背後指不定有啥關係給他撐著。

但齊睿也不怎麽怕,他是誰啊,是區裏、市裏樹立的典型,是深受領導們關心關愛的先進人物。

一想到這裏,齊睿樂了,自個兒這身份,大有文章可做啊。

聞言,周建剛點點頭,放心下來。

齊睿掏出十塊錢遞給他,說道:“叔兒,這些錢您留著買菜,等晚上盤點完今天的帳,我再給您拿些菜票來。我這陣子有點忙,咱這攤子買賣,您多操心吧。”

周建剛接過來,說道:“有我看著,你該忙就忙,放心就是。”

趙一鳴扒拉口飯後問齊睿:“我去哪兒找小舅啊?”

齊睿也犯愁,小舅這貨神出鬼沒的,想找到他還真不容易。

上輩子這會兒,他在哪兒混來著?

齊睿挖空了腦袋想了想,記起來了,說道:“你去大柵欄附近看一看,找不到的話他一準兒在珠市口。”

為什麽在這兩個地方呢?

原因很簡單,婆子多啊,也好拍。

小舅就是個色中餓鬼。

趙一鳴放下飯碗,起身道:“好,我這就去。”

他出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