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姨可當真了
倆人一唱一和的，愣是把自個兒重生這事兒給圓了過去，齊睿都聽樂了。
鬆了口氣，這貨心說沒暴露就好啊，今後總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幹點事兒了。
想到幹事創業，齊睿的心裏就跟有個貓爪子饒一樣，癢癢的厲害。
得想個轍掙筆錢，讓家裏的日子過得寬裕一點才行啊，瘋丫頭麵黃肌瘦的，顯然是營養不良導致，老媽氣色也不好，瘦弱的很，得給兩人補充些營養了。
問題是，幹點啥好呢？
要是重生2000，搞搞互聯網玩玩房地產能夠大發橫財，若是重生2010後，開家直播公司招聘她三五十個美女，或者三驢二狗之類的奇葩，直播帶貨抽成也能發財。
就算重生90年代，最不濟也能混個鄉鎮企業家當當。
哥們兒偏偏重生在了70年代中後期，在這個年代中，似乎幹點啥都跟投機倒把脫不開幹係，這就很操蛋了啊。
要不然，賣茶葉蛋去？
齊睿腦洞大開，支著腦袋認真思考著未來的發展道路。
一想到賣茶葉蛋，他覺得這還真是一不錯的買賣，雖然沒出去看，但他用腳後跟想也知道，現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馬路公園裏早已人山人海了，到處都是出門躲避地震的人民群眾。
由於震情發生的突然，政府救援的效率並不高，糧食緊缺的狀況開始凸顯出來，廣大人民群眾大部分都在忍饑挨餓等待政府的救濟糧，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這時倘若能吃上一碗熱乎乎的大米飯，再配上一個香噴噴的茶葉蛋，嘖……
活活美死。
不過，米和蛋去哪兒弄呢？
要知道，現在大家夥兒還都是吃定量的，也就是吃國家供應糧，一個政府工作人員每月的定量是27—32市斤，一線技術工人、曲藝團武行每個月47市斤，這還是細糧搭配地瓜啥的，根本不夠吃。
定量不夠吃，咋辦？隻能花錢買高價糧。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像齊睿這種大小夥子，每月27市斤糧食肯定不夠吃，張慧茹就會想辦法買一些高價糧食，盡量讓兒子吃得飽一些，也隻能是勉強吃飽，想要吃好，那是做夢。
不對，記憶中老媽好像並沒有買過幾次高價糧，那麽問題來了，老媽從哪兒淘換的糧食來著？
抬起頭，齊睿見王春香正跟劉大爺聊得起勁，心思一下就通透了。
他走到王春香跟前，笑著說道：“春香姨，我問你個事兒唄。”
王春香有著農村婦女特有的樸實，笑眯眯說道：“啥事啊，說唄。”
齊睿撓撓頭，低聲說道：“麻煩您移步這邊，咱倆悄悄說。”
王春香樂了，起身後邊走邊說：“你這孩子，跟你春香姨還神神秘秘的。”
張慧茹也非常疑惑，問道：“小睿，有啥事兒不能當著我和你大爺的麵兒說啊？”
“您甭管了，反正不是壞事兒。”齊睿衝老媽說了一句，迅速拉著王春香來到院子西北角。
“小睿，你是不是遇著啥為難的事當著你媽的麵不好說啊？”王春香樸實，卻不傻，見齊睿一臉便秘的神色就猜著這孩子是不是遇上啥難事了。
“姨，倒不是啥難事，我就想問問您啊，咱村裏糧食富裕不？”齊睿有些難以啟齒，這個年頭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農村雖然受運動的波及不大，但也不是真好混。
“糧食啊，有，多得很。這些年年景不錯，雨水充足，連年糧食大豐收，說起來你可能不信，老百姓的日子過的比你們城裏人都好。”王春香溫和地笑著，透出一股子自豪。
這倒是出乎齊睿的預料，他忙問道：“那我能不能跟村裏買些糧食啊？”
王春香又笑了，看向這貨的目光意味深長，“你想當二道販子啊？”
“這麽容易就被您看穿了？”齊睿頗感驚訝，難怪人家能當上婦女幹部呢，這眼光，太犀利了，揣摩人心的功力也無比深厚。
王春香朗聲大笑，對這個搞怪的小子好感更深，拍了下他的胳膊，春香姨說道：“你春香姨看人的眼光還是不差的，剛見你時，我就感覺你小子有頭腦，不簡單，剛聽了劉老哥對你讚不絕口那番話，更是覺得你這小家夥是個有心思的。”
齊睿撓頭嘿嘿一笑，“讓您見笑了。”
王春香笑道：“這孩子，跟春香姨就別這麽客氣了，我剛也說了，你母親對我們村是有大恩的，在春香姨眼裏，你跟我自個兒的孩子沒啥區別。不就是想弄點糧食麽，要多少，你說個數，春香姨回去給你準備著，你隨時可以過去拉。”
齊睿真感動了，這個年代的人，就是如此的樸實無華。
“要不，我先來一千斤白麵，一千斤大米，能行不？”人家春香姨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了，齊睿自然也不客氣，試探的問了一句。
“就這點兒啊？得了，你也別跑了，不值當的跑一趟都，明天我打發人給你送過來。”王春香還以為齊睿要多少呢，兩千斤糧食，對她們村而言，小菜一碟。
這是要少了？
你們村這麽富裕嗎？
齊睿表示有點懵，眨著眼睛說道：“暫時先要這麽多吧，以後說不定還得跟您張嘴。另外，雞蛋村裏有沒有啊？”
王春香說道：“雞蛋、豬肉、羊肉，村裏都不缺，這次送你母親回來，我給她帶來一提包，不夠吃，我再給你送來。”
“您誤會了，我不是要自己吃，我是要給錢的，要的量也挺大，先來個50斤，沒問題吧。”齊睿趕忙說道。
“沒問題。”
“要不，豬肉也給我來一點吧，有個三五斤就成，主要是想給我妹子改善改善生活。”齊睿都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要的有點多啊。
“豬肉帶來了，在你母親提包裏放著呢，三斤，夠你們娘兒仨吃幾頓了，現在天太熱，帶多了也放不住，吃完了我再給你送就是了。”王春香笑著說道。
“哎呀，那就太感謝您了。您看這米麵蛋的價格……”
齊睿剛開口，就被王春香打斷了，“我知道，你家日子過得也不寬裕，就指著你母親每月那37塊5過活。你想做點小買賣，改善一下家裏的生活狀況，春香姨自然是支持的，先別跟春香姨提錢，等你掙了錢後咱再聊。”
“姨，客氣話我就不說了，咱今後常來常往，我把您當我親姨孝敬。”齊睿動情的說道。
“小睿，這話春香姨可當真了。”王春香笑眯眯看著齊睿。
親昵地挽著王春香的胳膊，齊睿也笑了，“必須得當真，您以後就是我親姨了。”
王春香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拍拍這貨的手背，也有點激動，說：“姨看著你就覺得親切，沒想到啊，這趟進城，還得了個便宜大外甥。”
“那您就得著唄。”齊睿笑道。
兩人哈哈樂著，把事兒敲定下來，往回走，進了棚子。
見二人有說有笑挽著手走進來，張慧茹愣怔一下，好奇地問道：“你倆說啥了，樂得見牙不見眼的？”
倆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秘密。”
張慧茹翻個白眼，說道：“準沒啥好事兒，我跟你說啊小睿，不許給你春香姨添麻煩。”
王春香坐下後，拍著張慧茹的手說：“哪兒能呢，小睿這孩子乖得很，怎麽會給我添麻煩呢。慧茹，今後咱就是親戚了啊，我今兒這趟沒白來，平白得了個大外甥。”
“呀！到底怎麽個情況啊？”張慧茹愈發納悶起來。
“我喜歡小睿這孩子，跟這孩子投緣，其他的，你就不要多問了，總之是好事兒。”王春香衝張慧茹眨眨眼睛，暗示意味十足，她是個心明眼亮的，知道齊睿幹得這事兒不能聲張，這大院裏人多嘴雜的，萬一被人傳出去了，不是給孩子招災惹禍麽。
張慧茹在向陽村蹲點，就住在王春香家裏，姐兒倆感情深厚，她了解王春香的性格，這大姐雖然性子直爽，卻也不是個沒心眼兒的，見她一個勁兒跟自己使眼色，心裏大致上有了數，便不再抓著這個話題聊了。
隻是狠狠地剜了齊睿一眼，怪他給人家添麻煩，回頭又跟王春香聊上了。
中午留王春香在院裏吃了頓大鍋飯，一點多鍾的時候，齊睿把春香姨送上了11路公共汽車。
要不是趕上了地震，他真想留春香姨在家住段時間。
既然打算賣茶葉蛋了，齊睿就得提前準備起來。
他考慮了下，得備一些鍋碗瓢盆，還得壘個大灶，另外調味料也不能缺了。
當然，在這個年代想找全一些不太可能，但是起碼的花椒把角香葉桂皮還是能買到的，最重要的就是茶葉。
把春香姨送走後，齊睿在馬路上慢悠悠逛起來，入眼的全是地震棚，隨意搭建在馬路兩側，人民群眾沒精打采，蔫黃瓜一樣耷拉著腦袋。
這會兒的京城，灰撲撲的，色彩單一，沒有後世的高樓大廈，更不見繁華馬路上人來車往，因為地震的緣故，街道上人雖然不少，卻出奇的安靜，甚至透著些詭異。
沿著長安街往西去，來到張一元門口，見店鋪開著門，齊睿就走進去。
鋪麵不小，一溜兒櫃台，後麵的貨架上擺著各種茶葉，盡顯百年老店的風範。
店裏很冷清，隻有一個老先生坐在櫃台後麵的椅子上打著盹，齊睿走過去，輕聲說道：“老先生，來買賣了。”
老先生抬頭一瞧，見是個俊後生，咂吧下嘴，笑著問道：“買茶葉啊？”
齊睿笑道：“昂，來三斤高碎。”
老先生點頭，扶著八仙桌一角站起來，從櫃台底下拉出一茶葉箱子，用木頭勺把高碎舀出來，放在油紙中包好，上稱一稱，不多不少，正好三斤。
“一毛八，一張副食品票。”老先生將茶葉遞給齊睿。
便宜到令人驚心啊。
齊睿幹脆利落地付了錢給了票，道謝後離開。
回到院子裏，齊睿發現很多人聚集在劉大爺家地震棚裏，有點奇怪，便走過去，想問問怎麽個情況。
見齊睿過來了，張友遠趕忙起身，衝他笑著說：“小齊同誌回來了，我們可是等你很久了。”
其他幾人也都站起來，給予齊睿友好的微笑。
齊睿跟張友遠說不上熟悉，卻也知道他是交道口街道辦主任。
雖然不知道他的來意，見人家這麽熱情，齊睿也笑著說道：“領導好，我這出門買了點東西，讓領導們久等了。”
見他手裏提著茶葉，張友遠就笑了，“嗬，買了這麽多茶葉啊。”
齊睿說道：“夏天熱，多喝點茶敗火。”
說著，他把茶葉包遞給旁邊的趙一鳴，讓他給大家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