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逼問身世
“毛毛,毛毛!爺爺回來啦,快出來吧!毛毛?”張老大還沒進家門,就高聲喊了起來。
張老大喊了好幾聲都沒聽到回答,便走到地窖邊掀開木蓋。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趴在地瓜堆上,還時不時發出呼嚕聲。張老大見此欣慰一笑,也沒再打擾張根留。一炷香後,飯菜已經上桌,張老大這才喊張根留出來吃飯。
“爺爺,你回來了!”張根留揉著惺忪的睡眼,含糊不清的說道。
“是啊,來,吃飯了!”張老大一邊說話,一邊自顧自的吃著,貌似在趕時間。
“那今年獸潮算是退去了,可以好好過冬了!”張根留一邊沒心沒肺的說著,一邊拿起塊蒸肉就往嘴裏塞。
“獸潮是退了,不過張大人讓所有人今晚去寨牆值夜,他說他有不好的預感!你啊,今晚繼續睡地窖!”張老大一邊狼吞虎咽的吃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還得值夜?”張根留停下咀嚼,疑惑的問道。
“是啊,不過應該沒什麽大事,獸潮已經退走了!你啊,就安心的睡在地窖,記得帶上被子!值夜都是大人的事兒,你不用瞎操心!”張老大一邊說著,手裏、嘴裏都沒停過,大半天的戰鬥讓他餓壞了。
“不對,爺爺你往年遇到過這種情況嗎?既然是張大人說的,那肯定沒錯,一定有事要發生!”張根留已經完全沉靜在思索當中,腮幫子裏的食物都忘了咀嚼。
“沒有,從來沒聽說過獸潮退了還會回來的,可能張大人他......”張老大原本想腹誹幾句,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是自己敬重的人。
“萬一呢?萬一獸潮真的再來,寨牆被攻破了,咱倆該怎麽辦?不行,得想想後路!”張根留的思維方式一直比較靈活。
這點,連活了大半輩子的張老大也承認。
“那這麽著,村後張寡婦家的那口老井比較深。裏麵還有暗道直通村後毒霧澗,這事村裏沒幾個人知道。我等下就把你送過去!”張老大思索了一下說道。
“哦......”張根留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爺爺,搞得張老大臉上一陣紅一陣青。
最後隻能擺了張自己認為凶惡的表情,說了句:“吃飯!”
這爺孫倆吃完飯,又匆匆收拾了一些幹糧就出門了。張寡婦家離張老大家不遠,也就隔了幾間村舍。兩人很快來到了張寡婦家的窗前。
張老大像往常一樣學了幾聲貓叫,便不再有別的動作了。張根留剛想說什麽,卻被張老大捂住了嘴。隻見屋內的燈迅速熄滅,然後張根留便借著月光,看到張寡婦的門無聲無息的開了一條縫。
門縫裏探出一個女人腦袋,目光直接看向張老大這邊。那動作似乎是已經做了千百遍,才顯得如此醇熟又悄無聲息。
張老大也沒說話,拉著張根留直接走進張寡婦的屋子。張寡婦見到張老大後麵跟著張根留,那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她不情不願的又將油燈點上。
張根留人小鬼大,見場麵很尷尬,便笑嘻嘻的開口喊道:“田姐姐好,根留這廂有禮了!”
“你怎知我原來姓田?你怎麽什麽話都跟孩子說!”張寡婦先是對著張根留一愣神,爾後便剮了一眼張老大。
“這,這......”張老大‘這’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來。
“姐姐息怒,我隻知道姐姐姓田,其他什麽事都不知道。我還是第一次來姐姐家呢!”張根留見張老大臉憋的通紅,也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趕緊笑嘻嘻的解釋道。
“真不知道?”張寡婦眯著眼追問道。
“真不知道!”張根留立刻收起笑臉,神色鄭重的回答。
“誰讓你‘姐姐,姐姐’的喊了,要知道我比你娘都大幾歲呢!”張寡婦收起吃人的眼光,仿佛是無所謂的問道。
“啊?完全看不出來啊!我以為姐姐隻有十七八呢!您這麽年輕是怎麽保養的啊?”張根留貌似很吃驚的問道。
“噗......嗬嗬......”張寡婦聽了這話,已經笑的合不攏嘴。
“小田,我來是有正事!今年的獸潮算是退去了,可張大人說他感覺到還有更大的危險!所以,我想把毛毛藏到你家井裏,你也知道這孩子他是......”張老大嚴肅的說明來意,可後麵的話卻沒說出來。
“你說的我知道,我當時也在後勤隊,可是獸潮真的會回來?”說起正事,張寡婦也是立刻嚴肅起來。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不能不在意,更不能拿毛毛來冒險!”張老大一臉凝重的說道。
“嗯!那現在就把他送下去吧,時間不多了,估計馬上集合鍾聲就要敲響了!幹糧和水都帶齊了沒?”張寡婦說著,就準備打開廚房門,因為那口古井在廚房的隔間裏。
“隻帶了一天的幹糧,沒帶別的了!”張老大回答道。
“你看你,既然要準備就準備充足些!”張寡婦嗔怪了一句。
而後便在自家廚房找了一些幹糧包上,又拿了幾件衣服、繩子、匕首等等,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旁邊的張根留看著這兩人的一係列動作,再加上之前他們的對話,心中有種被隱瞞了很多事的感覺。於是,心中生起了不祥的感覺,如果現在不問出來,恐怕再也沒機會了。
“爺爺,我父母是怎麽死的?”張根留最終還是沒忍住,突兀的問出了口。
“誰說他們死了?”張老大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一瞬間,廚房小隔間裏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這也不能怪張老大,因為時間關係,他正急急忙忙綁著籮筐,準備把張根留送到井裏去。這冷不丁的一問,便說漏了嘴。
“他們在哪?”張根留麵色平靜的問道。可他此時心中已是激**不安,自己猜測父母多半是被困在了某地。
“什麽,什麽在哪?我剛剛有說什麽嗎?”張老大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正在極力掩飾。
“哦,毛毛剛剛問隔壁小虎的父母,他們不是去參軍了嘛!而且聽說是後勤補給軍,專門給一線天守軍送軍糧的。”張寡婦見這尷尬的場麵,趕緊出聲打圓場。
“他們在哪?”張根留又問了一句,麵色冷了下來。
說也奇怪,兩個大人盡然被個八歲的孩子問的心中忐忑不安,如坐針氈。
“嗨,不是說了他們去一線天......”張老大還想繼續圓謊,可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他們在哪?”此時張根留麵色已經陰沉的能滴出水來了。
張老大:“......”
張寡婦:“......”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我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的。”張根留麵色又恢複了平靜,貌似毫不在意的說道。
可越是這樣,麵前的二人心裏越是沒底,氣氛也越發變得凝重起來。
“哎,我答應過他們,永遠不會讓你知道他們的事,他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最後,張老大實在扛不住張根留的追問,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讓我猜猜看。我父母得罪了很強大的人,或者說得罪了強大的勢力。不得已,讓二位帶著我逃走,並撫養我長大。他們的意願很簡單,讓我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張根留說這些話的時候,目不轉睛的觀察著二人的麵色。
果然,二人都很吃驚,八歲的張根留憑借著隻言片語,就能猜到事情的大概。
“我是不會說的,我答應過他們......”此時張老大逐漸回憶起,張根留父母交代此事時的情景,他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可話沒說完,再次被張根留沒禮貌的打斷。不是張根留沒教養,是那種此刻不問就永遠沒機會問的感覺,再次在心底不斷翻騰。
“爺爺,您又怎知今年的大獸潮不是有人在背後搞鬼?您又怎知張大人的危險感不是衝著我來的呢?試問,小小一個桃紅村,有多少年沒發生過這麽大規模的獸潮了?五十年?一百年?往年獸潮頂上天也就四五千頭,上萬頭凶獸襲擊一個小村寨,您不覺得奇怪嗎?”張根留把自己的推測逐一說了出來,眼睛盯著張老大,等著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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