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談話、夜幕前
"各位,歡迎乘坐蛟龍號,我是船長段流,各位都是天之驕子,向來心高氣傲,但是既然來到了這艘船上,那就隻能聽我的,所以各位還請安分守己,不要做一些危險的舉動。"
這位自稱段流的船長看起來才三十出頭,穿著打扮都很隨意,隨手撓著癢癢,時不時打著哈欠,但是身上故意放出的強大的氣息,令在閣樓外麵、觀景廊、甲板上、房間裏默默注視著這邊的人都不得不認真對待。
竟然是化嬰期!
果然人不可貌相,若是段流故意隱藏氣息,有人會把他和化嬰期的修士聯想在一起嗎?
雖然外貌才三十多歲,但是實際年齡應該不止這麽多,也難怪世人大都對修仙情有獨鍾,長生不老,青春永駐,又有多少人能拒絕呢?
段流看目的達到了,就收回了外放的氣息,轉身走向船頭,張開手,一顆"眼睛"就憑空出現在手裏,白玉質的眼睛,黑色眼珠外麵還環著一圈金色。
段流把它放進龍首左邊的眼睛空洞,船體微微震了一下。
又等了一刻鍾,段流才拿出另一顆眼睛。
"吉時已到!請龍君歸位!啟航!"
說完把另一顆眼睛也放入剩下的空洞,兩顆眼睛歸位後,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竟然有龍吟之聲,此時整艘船也在微微顫動,環繞著的龍身也有金光流轉,還有一個巨大的屏障慢慢地從頂上覆蓋下來,把整艘船罩住。
龍吟聲逐漸響徹雲霄,此時,遠處也傳來一聲相似的鳴叫,浪花翻湧間,一頭巨大的鯨魚從海裏冒出來,十幾丈的浪濤也向這邊襲來。
還沒靠近就被一道屏障擋下,碎成漫天的水珠,岸邊傳來一陣歡呼聲,像是在慶祝。
鯨魚向船這邊遊來,壓迫感也越來越大,也終於能看清模樣。
它身上覆蓋著鱗甲,形狀和船上雕刻的龍的鱗甲很是相似,而且頭上長有兩根蜿蜒的角,叫聲宛如遠古傳來的呼喚,震人心魄。
是龍鯨!
淩信良在窗口看著這頭巨物,一下子就記起了名字,之前在淩雲宗的時候看過的一本古籍裏麵就有記載,記得整個東南水境都不多見,沒想到這裏就有一頭。
站在船頭的段流拿出一根金色權杖,一揮舞,閣樓上的四隻龍爪立馬飛出,緊緊抓住這頭龍鯨,四縷光束連接著船和龍爪。
"小的們,小心了,蛟龍號啟航咯-----"
段流一反吊兒郎當的態度,非常激昂地喊著。
龍鯨發出一聲鳴叫回應,隨即轉身朝著遠離南津鎮的方向遊去。
蛟龍號在龍爪的牽引下開始慢慢加速移動,激起浪花滾滾,雖然被包圍著船的屏障隔開,但是還是令人心生敬畏。
乘風破浪就是描述的這景象吧。
不管這麽說,終於離開南津鎮了。
淩信良站在閣樓觀景廊的一角,眼睛看著遠方,好像是想要看透未來。
下一站,浮沽學府。
"淩師弟,似乎有心事?"
陳玄德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旁邊了,雖然他知道淩信良身上有很多秘密,但是剛剛淩信良看著遠方的身影,仿佛和這個世界隔離開來,比起超然,更多的是一種寂寥。
"陳師兄覺得這個世界為什麽會存在呢?"
淩信良沒有回頭,現在的他突然想點一根煙。
"你我現在就站在這裏,這就是意義。"
"哈哈哈哈。"
淩信良開懷大笑,這種東西本來就沒有定論,自己活得好好的突然就穿越過來了,也隻能說命數無常。
即使找到路回去,那個世界還有沒有自己的位置呢?假如回去發現自己已經被所有人忘記了,又要擺出什麽表情好呢?
"淩師弟不是還有念懷師妹嗎?茫茫人海,難得有緣分讓兩個人緊緊相連,何必糾結世界本源呢?"
是啊,有念懷,還有清兒,還有蘇衡,還有老爹、大哥二哥,好多好多人呢。
"活在當下,活在當下,陳師兄是個明白人,謝謝陳師兄教導了。"
淩信良收回視線,向陳玄德道謝。
陳玄德笑了一下,也回了一禮。
"陳師兄,切磋一下?"
淩信良向來不是個安定的主,雖然一直讓自己扮演一個理智的人,但也有屬於少年的輕狂。
陳玄德難得沒有拒絕,按著手中的劍。
空氣頓時凝固,兩人都在等著對方出手,一時間劍拔弩張,爭鋒相對,戰鬥,一觸即發。
"你們兩個不想下去喂魚的話,就聽叔叔的話乖乖住手。"
段流揣著雙手,倚在柱子旁,打著哈欠說道。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在這裏了,兩人都沒有發現。
被段流一攪和,也沒了興致,淩信良笑了起來,連帶著陳玄德也笑了起來,跟著淩信良這一小段時間,陳玄德也被帶偏了。
"段船長,這船要多久才能到浮沽學府?"
淩信良學著段流靠在護欄,從葫蘆裏拿出肉幹嚼著,當然也分給了陳玄德和段流。
段流看著淩信良這幅模樣,一瞬間就有好感了,他也討厭你恭我敬的那一套,才選擇來做這蛟龍號的船長。
"不知道,得看龍君的心情,要是在路上遇到頭母的可能就到不了了,嗯?你這肉幹加了什麽東西這麽香?"
淩信良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瓶子,這是在碼頭買的香料,不過把幾種香料混了,而且還混了一些在淩雲宗後山采的那種自製香料。
"好吃吧?這可是我獨家秘方,我也沒那麽多,就給你一瓶。"淩信良把瓶子丟給段流,隨後又問道,"龍君是這頭龍鯨嗎?段船長怎麽讓它聽你的話的?"
"你可別亂說,龍君可不是聽我的話,我隻是傳達的。"
段流接過瓶子,聞了一下,讚歎到好東西,當即就又撒了一些到肉幹上麵。
一旁的陳玄德看著這兩位有點哭笑不得,注重禮儀的他對這種在外麵吃東西的行為有點介意,但是在兩位的帶動下還是下嘴了,嗯,和之前淩信良分的味道一樣,真真是風味十足。
淩信良想起了那根權杖,看來應該就是那個東西,再問下去就有點過了,淩信良點到為止。
三個大男人就在這裏一口一口地嚼著肉幹,看起來像是什麽邪教聚會一樣,十分怪異。
"段船長,這路上可會有什麽危險?"
看著沒人說話,陳玄德開口問道。
"危險嘛還是有的,不過有龍君在,基本上不用擔心,就算龍君不管,還有我段船長在,你們不用擔憂。哈啊----困了,回去了。"
段流回答完陳玄德的問題,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香料瓶子揣進兜裏轉身走人了。
"對了,吃了你的肉幹,還拿了你一瓶香料,就給你個忠告吧。"
段流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小兄弟你印堂發黑,最近要小心點喲。"
說完揮了揮手,沒有在停留,消失不見了,留給淩信良一陣錯愕。
.......
"牙,可要抓緊時間呀,龍鯨遊得可快了,要是到了浮沽學府,咱們的妹妹可就危險了。"
西南山林深處,那位女皇正撫摸著一條小青蛇,自言自語道。
另一邊,這位叫牙的刺客正在淩信良之前居住過的客棧房間裏,腦海裏傳來女皇的聲音後,她揮手把整個房間摧毀,所以的東西都化為齏粉,隨後又重新融入陰影中。
下一刻,她的身影就出現在碼頭,碼頭還殘留著慶典過後的歡愉,漁民們還沉浸在這氛圍裏,吵吵鬧鬧的。
隨著蛟龍號的成功啟航,官府幾位負責守衛碼頭的修士也放下戒備,開始享受慶典的餘韻。
沒人能發現這個危險的身影,牙沒有停留,腳下妖氣迸發,飛速地朝著蛟龍號飛去,速度之快,讓幾位化嬰期的修士也沒能有所反應。
隻有一位神念雄厚的狐疑地回頭看了看海麵。
......
與此同時,浮沽學府最高的山上,一雙眼睛在濃烈的霧氣中睜開,平淡而又滄桑,靜靜地看著東南水境的方向。
時機還沒到......命運已經開始了嗎?異世之人,你會是轉機嗎?還是危機?
隨即這雙眼睛又閉上了,山上麵的霧氣似乎開始湧動起來。
......
"念懷?"
另一邊,淩信良回到房間,看到念懷一個人在窗邊呆呆地望著海麵,加上段流的話,心中有些不安。
"哥,你回來啦?"
念懷回頭,笑臉如靨,開心地抱了上來,緊緊地,緊緊地。
信良摸著念懷的頭,心中卻更加不安了。
"發生什麽事了?想家了?"
信良隻能讓自己冷靜,安慰著念懷。
"嗯,沒事,有哥哥在。"
念懷抱著淩信良,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
沒事的,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保護哥哥的。
在淩信良看不到的地方,念懷的眼睛變成了深邃的幽綠,散發著駭人的陰森。
然後,吐了一下信子。
......
段流在船頭,一個人吹著海風,嚼著淩信良給的肉幹。
"叔叔我啊,會盡力保護你們這群小崽子的,是吧,龍君?"
遊行的龍鯨發出鳴叫,像是回應段流的言語。
鳴聲響徹雲霄,海風腥鹹。
太陽快要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