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陳九依舊是麵無表情的坐在了亭子前,隻是氣色好上了一些。

無事時,他就開始練拳了,且打得極認真,拳拳用勁。

桂夫人吩咐了一個丫鬟來給他送藥,是一位少女,年紀看著不大,最多十六,少女每次給他送藥時,都挺羞澀。

在這勾欄中還能如此,著實讓陳九滿驚訝。

這藥他也喝了,當是補身體。

勾欄裏的客人,也漸漸適應了門口有人給自己問好了,有時候心情好,還會賞陳九幾個銀子。

許物最盛,他會抓一把銀子,甩在地上,看著陳九笑道:“小狗快叫著那條老狗一起來撿。”

陳九麵無表情,靜靜看著他。

然後就會挨那老者一拳,口吐鮮血橫飛數十米。

隻是許物也不敢下死手,畢竟這秋月勾欄的勢力,也是蠻大的。

他隻再嘲笑兩句,便轉身進了勾欄船坊內。

陳九倒在地上,壓了壓自己的拳意,仰頭看天,淡淡道。

“還不是時候。”

待到時機成熟,他要將那老者,一並打廢!

老曹天天悶在亭子裏,再不願出去了,有時候就透過窗子,看一看坐在亭子外朝人問好的陳九。

每次看到,他都會搖搖頭,滿臉淒慘,低頭灌一口酒。

他這該死不死的老骨頭,竟然連累陳九與他一起關死在這勾欄裏。

何其不幸!

陳九問好聲再次傳來。

老人抓著酒瓶的手死死攥緊,其上青筋暴起,一項和藹的老人第一次麵色如此猙獰,他隻質問自己。

“為何不死?!”

給陳九送藥的那個丫鬟叫秋杏,平平淡淡的名字,長相倒是頗為青春靚麗,來這勾欄也沒多久,伺候在桂夫人身旁。

她每日給陳九送藥時,都會停駐一段時間,不管是看陳九打拳,還是看陳九向人問好。

陳九有次突然問道:“為什麽來這裏?”

秋杏微微一愣,低下頭,隻輕輕說了一句,“家裏窮。”

陳九便再沒說話了,認真出拳。

自從坐在亭子前,他就再沒笑過。

每次許物來的時候,他都要壓著身上拳意,然後硬挨那老人一拳。

不過是流點血而已。

起身後,便若無其事的擦擦嘴角鮮血,繼續坐在亭子前。

每次這個時候,秋杏送過來的藥材就會比平時多一些。

陳九拿了,會輕輕說一句謝謝。

秋杏就會羞澀低頭,說一句不用謝,然後站在一旁,靜靜看一會兒陳九練拳,會比平時多一會兒。

一日大雨裏,秋杏送藥過後,卻未看陳九練拳,轉身在陰沉大雨中惶恐跑走,那柄油紙傘被打得搖搖欲墜。

那日天色極為陰沉,似有雷鳴。

陳九去問了桂夫人。

桂夫人隻悠悠說了一句,“她家裏窮。”

陳九慘然一笑。

這裏終是勾欄,女子如何,早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