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采花一人是大盜,群豪聯手來采花

花魁大賽也漸漸落下帷幕,幹娘韓夫人走到雲遊麵前歎道:“小張儀,這次失算了吧,白折騰這麽久,浪費錢財耗費精力。”

“也不白折騰啊,這不是免費給幹娘做了次宣傳麽,現在春滿樓在離城和望坡城是人盡皆知,日後生意自然會更加紅火。幹娘放心,這次的費用我們三九教全兜了,絕不會讓幹娘吃虧。”雲遊嘻笑道。

“臭小子,還挺替你幹娘著想,算我沒白疼你。”說完韓夫人笑著上台:“今日的花魁大賽到此結束,感謝各位街坊四鄰的捧場,感謝來到這捧場的所有百姓,同時感謝三九教會對本次活動的大力支持及全程讚助。三九教會,實是你居家旅行浪跡江湖的必入教會,一教在手,天下任我走。教中有肉有好酒,黑白兩道是朋友……”

雲遊聽幹娘竭力為三九教做宣傳不覺好笑,眼望著落日斜陽西照,一切太平無事不知該欣喜還是失落……

“……獲得本次春滿樓花魁頭銜的是春滿樓的如花和似玉兩位姑娘……”。這基本可以算作是內定的了。

台下的百姓熱情拍手道:“如花是我的,好漂亮……我要似玉姑娘……哈哈……兩個我都要……”。

正當大家哄搶之時,一句奇怪的口音尖叫道:“都是我的”。這聲音雖然尖細,然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裏,耳膜也為之鼓動,顯是來者內力雄渾身負上乘功夫。

雲遊初聽還錯將這聲音當成了孤魂兄弟,可孤魂又怎麽可能會來搶女人?搶女人?他想到此節猛地驚起大叫一聲:“不好,大家快跑,是采花賊到了……”

一時人群慌亂,各自逃竄,老鴇也立即領著眾位姑娘向春滿樓躲去。

雲遊本擬讓如花似玉兩位立在台中引誘采花賊跟入,豈料事到臨頭都是自顧逃命。但這一無心插柳柳成蔭的自然之舉反而打消了采花賊的顧慮,讓其大大方方的飛身落入台中。

隻見這采花賊一身黑衣蒙著麵,隻露出一對惡狠狠的眼睛怪腔怪調桀桀笑道:“主動把花魁交出來,我可饒你們一命。”這采花賊果然是自負功夫無人可敵,好像在場諸人的性命都懸於他一人手中這才會這麽有恃無恐。

莫少言和白狐都是愕然相顧,誰也猜不透這人是什麽來頭居然這般狂妄,視自己如無物。

“恭候多時,甕中捉鱉。”隻聽雲遊一聲令下,候在台底的教眾立時從四方滾出,手中各拉著一條繩索。

原來他們早已設好了陷阱,這麽用力一拉,高台登時“轟隆”一聲向中間塌陷下去,底下卻已挖好了一個大坑,坑中鋪滿了鋼刀尖刃。

采花賊萬沒料到這台底還當真有這樣的機關,一時沒反應過來連同台子向中間陷落下去。

隻聽“啊”的一聲慘呼,料來已經是中招了,雲遊跳了起來拍手興奮叫道:“大功告成。”

旁門左道四人同時躍上台邊守在口子向下張望:“公子,看不清楚。”

雲遊想了想,感覺不對,哪能這般輕易就將他擒住?是以大聲叫道:“大小美人,你們小心點,這采花賊武功了得,也有可能是故意使詐裝出來的,向裏麵倒入大糞,管他是真是假。”

大小左相顧一愕,心想沒有這一步啊,公子又在說胡話了。

話音方落,果然一團黑影從洞內衝天而出。

雲遊狡黠一笑,方才大聲說話便是故意讓那采花賊聽到,說大功告成那是放鬆其戒備之心,說其故意使詐要倒入大糞雲雲那是要逼他出來。若然真沒動靜那便是真,而他果然冒出那是正中下懷。

隻聽雲遊大喝道:“自投羅網”。

旁門左道四人立時側身翻滾向上拋出一團銀光閃閃的絲網。

采花賊一出洞口不意又是為這狡猾之徒所算計在內的步驟,身子登時被這絲網罩住。

旁門左道四人互相朝各自位置滾去將其裹纏在中間,齊使力一拉自台上拉至台下。

雲遊待四人將那采花賊拉到地麵時又大叫一聲“天女散花”。

說罷廣元和蠻子將備好的石灰粉向著那被捆縛住的采花賊灑去。

誰知那采花賊雙掌往地上一拍,身子倏地騰空躍起,雙掌向著灑來的石灰一推,掌風激**開來,那石灰有如漫天風沙霎時間逼進周圍眾人的眼中。

旁門左道四人不自覺“啊”了一聲,絲網撒手去揉拭雙眼。

采花賊趁機從絲網中掙脫出來,惱怒已極,大吼道:“好陰險的手段,老子今日要大開殺戒。”

但聽那采花賊一聲清嘯,陡然一個滑步“啪啪啪”拍出數掌,廣元蠻子和一眾三九教弟子齊向後跌倒。

雲遊吃了一驚,心知不妙,轉頭便想跑,總算他還想起自己是個有身份的人,這裏這麽多人看著不能這麽沒有義氣,是以破天荒的躲在牆角,陪著兄弟們共患難。

莫少言將扇子向掌心一拍大叫道:“好身手,讓我來領教領教你這采花賊……”還未等他說完,那采花賊隔空一掌便擊在他腹部。

莫少言不由自主的後退數步,一股暖流上湧,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城主……”白狐和幾名金蘭城的弟子關切道,同時利劍脫鞘向那采花賊刺去。

采花賊以一敵眾卻絲毫不落下風,掌風虎虎,隻十餘招便將身邊眾人一個個打趴在地。

雲遊躲在角落仔細觀察,發現此人所用的都是道教功夫,身法隨意自然,手腳靈活多變,但萬變不離其宗,即是明白其來路,那就有其相應的招式克製。

當下跑到莫少言身邊將其扶起:“莫城主,此人雖然厲害,但我有製敵之法,你可還能勉強一戰?”

莫少言望著雲遊疑惑道:“你?你功夫都不會,還能有什麽製敵之法?就靠著這些旁門左道的小伎倆嗎?”

“不,是我太自以為是了,但這次不同,信我一次,照我說的做。”

莫少言見他說的認真,深知小張儀向來做事出人意表,當下也無他法。這采花賊若要大開殺戒,誰也不能幸免,眾人立時都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了同仇敵愾之心,當即站定說道:“來吧,怎麽做?”

“這采花賊的功夫源出於道家,道家無為和佛家的清修一樣都忌諱生嗔怒之心,你先試著朝他頭頂要害百會穴擊去,他一生氣破綻就多了。”

他這餿主意實無半分把握,什麽生氣破綻就多雲雲也是信口胡謅,隻想讓他們先交上手,才好從旁指點怎麽應對。可若直接說自己沒有把握,莫少言定然會心虛,他這麽說的振振有詞反倒讓莫少言認為他已經成竹在胸有了心理安慰。畢竟莫少言已經在胸前為雲遊成過一次竹,對他的話也信了八九分。

莫少言適才被他擊了一掌也純是毫無防備,並不覺得自己會這般不堪,也有意要證明自己。當即扇子一開,大步邁出,三步並做兩步轉瞬間便隻離那采花賊三尺之時左掌猛的朝他百會穴拍將下去。

采花賊正與其他爬起的教眾交手,瞥見莫少言這一掌拍到,心頭一緊,又驚又惱,隻側身一閃他這淩厲無倫的一掌便即落空。跟著左手一劃,右手若有若無揮出數道重影,“呼”的一掌便向莫少言拍去,正是那道教的“玄明神掌”。

雲遊一凜,大叫道:“不好,玄明神掌的重影是實,實掌為虛,低頭回身反點他神闕穴,小心他這招是《道虛真經》的道法自然,足尖點地飄身後退,他的後招是先發後至,避實擊虛……”

雲遊盯著采花賊手腳一齊比劃,往往他還沒發招,隻看他身體微一動便提前叫破了他的招式。所有武功招式必然是由身體而發,隨而傳至肩,肩至手肘,再至手腕,手腕至掌或指發出,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也是同樣的道理。

若是再看得仔細雲遊往往能從敵人的一個眼神便可知道他要使出什麽招式,隻是他自己懂卻又不會施展,紙上談兵是厲害,自己臨敵則會慌了手腳,旁觀者清,這點他是最能理解的。

采花賊掃了一眼雲遊,心想這小子竟如此熟悉道教功夫,莫不是道教弟子?但道教弟子若要習得道虛真經上的功夫哪怕隻是第一重那也是道長身份了,自己怎會不識?

采花賊心念一動,手掌五指彎曲朝地上利劍一吸入手,使出了佛門功夫中的小四象神拳。隻是他將拳改為了劍,故意迷惑對手。

莫少言金蘭白玉扇上下翻折向他周身連連戳點下去,采花賊長劍左右擋格,忽地使出一記神龍擺尾,劍彎成了半圓,反身將劍刃彈開隻發出“嗡嗡”的劍鳴聲,一道劍氣劃過莫少言的左臉,所幸莫少言的扇子隻在數寸間及時將劍氣阻了下來。

“莫城主他使的是小四象神劍,這賊人狡猾的緊,你左手截他肘部,右手扇直點他膻中穴,繞後使出你金蘭城的千花指可克敵……”

莫少言手腳不停,心下卻想這小張儀怎麽熟悉這麽多門派的功夫,到底從哪習來的?

正分心神,不意那采花賊忽地將劍向空中拋出,左右各劃半圓,雙掌使出一招“道童推門”。

莫少言顧來劍又顧不了眼前雙掌,百忙之中將頭頂來劍以扇擊落,可雙掌已推到,再要避開勢已不及。

隻聽“啪”的一聲,莫少言被雙掌拍中直飛出三丈開外。采花賊趁機雙掌一合,忽地張開,地上長劍被他以內力帶起,雙掌再向前一推,那長劍被其掌力推飛過來,直向莫少言心口插去。

雲遊驚駭無已,雖說自己和莫少言無甚交情,但總算他對自己不壞,這其中多有自己慫恿的責任,思念電轉急道:“左手點右手肩井穴,真氣順勢推下,將其導於右掌接從兵刃中擊出。”

莫少言側身再拉開一丈距離依言一試隻覺一股熱氣不住順著右臂奔流,他將金蘭白玉扇對著來劍一指,但見一道白光激射而出,正與來劍相擊,“叮”的一響,長劍斷成數截“咣當”落地。

“這……這是什麽功夫?”莫少言望著自己的雙手,難以置信道。

“繼續,不要浪費真氣在兵刃上,取他性命,這次雙手以內力提氣導入掌心,雙掌成拳,上下真氣運轉,打出一記……”。雲遊盯著那采花賊留意動向從旁指點著莫少言。

莫少言左拳淩空擊出,采花賊在這電光火石之際一招“童子翻牆”,向後連翻兩個跟鬥。

“就是現在,另一記打出,隻打他第二個落腳位置。”雲遊深諳各派武學心法,向莫少言提前指示,在采花賊第二個跟鬥位置落下時,另一拳正好擊到,正中小腿,采花賊登時倒地。

莫少言也因內力耗盡扇子脫手委頓在地,沒了氣力。

雲遊正歡喜間,然見那采花賊又緩緩站起罵罵咧咧道:“《純陽之力》,爛大街了嗎?你這小子真是找死。”

莫少言聽了更是詫異的望向雲遊,心想這小子竟有如此本事,簡直就是一部行走的武學寶典啊,怎麽他自己卻全然不會?

隻見大小左這時從地上緩緩爬起,不待采花賊站穩,各擲出兩個金剛圈從其身後套住了頭部,猛的向後一拉,帶倒在地。

二人雙足踏在他的肩頭,手中金剛圈扣住其雙手勒緊,旁三胖也爬了起來抱住采花賊的左腳,雲遊撲抱住其右腳。

四人合力分製一肢,將他壓製在地。若不是這采花賊久鬥後內力大減又負了傷,就憑他們幾個又怎能如此輕易將他製服?也算是撿了個漏。

“高手,高手你死了沒?快點起來幫忙……”雲遊大叫著踢了踢躺在旁邊的高手。

此時地上已躺了一地的屍體,死的死傷的傷,能喘氣的也已無力再動,望坡城的街道上大門緊閉,無人敢出來,隻剩這麽幾個在兀自堅持。

高手被雲遊踹了幾腳後以槍拄地緩緩站起,看了看,迷糊道:“在哪?”

這高手被石灰蒙了眼,又中了一掌被雲遊踹醒,到現在還站立不穩,拿著長槍搖搖晃晃的隔著一丈遠便向五人捅去。

隻聽“啊”的一聲,有人叫道:“你捅我腳上了,能不能靠近一點再捅啊,高手。”

他聽出來了是軍師的聲音,竟然心中有些羞恥的小竊喜,這多半有公報私仇之心了,雖然他是無意的:“啊,軍師?這賊人太厲害,太近了不安全,我這不是發揮我武器長的優勢嘛。”

雲遊苦道:“你是安全了,我們就危險了,你看清楚點,左邊左邊,再左邊,上點,上點…過頭了…右右右……”

高手長槍不住在五人身上遊動,終於出手,隻聽又有人“啊”的一聲道:“大哥,你又捅我腿上了,求你了,看準點再捅行不行,高手。”雲遊再次無辜躺著中槍,這才是真正的躺槍。

大小左見公子兩次被這瘦竹竿長槍戳中異口同聲罵道:“死竹竿,你是不是存心的?否則怎麽誰也不紮,偏偏兩次都對著公子紮?”

高手大是冤枉道:“這真不能賴我,是這賊人,他一直用身子移來移去的,你們四個都沒控製住他嗎?我再試試啊,你們不要再亂動了啊,壓緊點。”

雲遊和其他三人聽了皆是驚出一身冷汗,心想我們壓根就沒動過好嗎,從頭到尾動的都是高手他自己。

這家夥自己一直在晃悠著,那一掌的餘勢還未完全散盡,是以看來倒覺得亂晃的是他們。

聽他這麽一說四人沒等他再次捅來同時側身連滾帶爬的翻開。均想自己沒被這采花賊殺死,倒是極有可能先被這高手給捅死,死在他的槍下那就太不值當了,也丟不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