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早課
神劍峰下有風吹過，風吹山林一片涼快，幾個大和尚蹲在屋簷下，左手揣著一碗大米飯，右手往嘴裏抓一把炒三丁，一邊往嘴裏塞菜，一邊往嘴裏塞飯，那吃相就像一群餓了三天三夜的小白豬。
胖和尚靈相一邊吃著一邊嗯嗯嗯地點頭道：“好吃好吃！”
林羽就坐在門檻上看著諸位師兄吃。
靈字輩是空字輩的晚輩，但是靈字輩的師兄們都比林羽年長，林羽不敢稱他們為師弟，都與空字輩一樣，稱他們一聲師兄。
林羽叫這此靈字輩的大和尚為師兄，這些大和尚聽著心裏舒服，現在這位林羽師弟又給他們做了這麽多好吃的，心裏更美滋滋的。
林羽瞬間和靈字輩的大和尚們拉近了關係。
胖和尚靈相吃得急，差點就咽住了，把其他和尚笑抽了，都調侃他是個餓鬼投胎，幾十年沒吃過東西了。
林羽算準了時間，又到廚房裏捧來兩蒸籠餃子和白饅頭。
靈相等大和尚都大半年沒吃過白米飯和小麥麵了，差點沒將兩籠子也吞到肚子裏。
林羽看著心疼，連忙勸這些靈字輩的師兄們慢點吃。
空字輩的老僧們除了玄空方丈外，吃相也不比小和尚們好到哪裏去。
空聞饞酒已經饞了大半年了，現在一口就喝掉兩大壇，然後往嘴裏塞滿了餃子，整到差不多撐了才滿足地躺下，一邊迷糊地叨念著這趟沒白來，這個師弟也救值了！
這話聽在林羽耳朵裏很酸，這些和尚到底餓了多久。
空智一邊嚼著鹹菜，一邊數著手指頭說道：“自打去年冬天小麥絕收開始，到現在就沒吃過白麵。春稻旱死後，就開始啃窩窩和蘿卜幹，到了夏天後就開始減夥食，吃一口窩窩喝一口水地撐了四個月，兩月前又縮減一次夥食，吃一口窩窩喝兩口水，送點蘿卜幹。我估計再借不到涼，我們整個寺的人都撐不過這個冬天。”
玄空一隻大饅頭塞進空智的嘴裏，讓他閉嘴。
玄空向林羽擺了擺手道：“你也別胡思亂想了，靈台寺自有靈台寺的造化。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一場修行。你也別往心裏去。”
玄空是怕林羽誤會了自己收他為徒的初衷。
一群和尚都吃撐了，躺靠在牆邊不願動了，打隔聲彼起彼伏。
和尚們休息夠了就準備做早課了。
早課？現在都烈日當空照了，而且幾個老僧吃得更撐，連說話都不敢張開嘴，一張嘴就想吐。
這早課還怎麽做？
住在萬劍山莊裏的和尚們準備和靈相等人交接輪接，他們剛上來就被靈相等人打發下去了。
“去去去，你們到山下守山路去，上麵有我們看著。我們已經歇夠了。”
靈相將上來輪值的和尚打發走後，嘴裏就哼哼哧哧地念叨道：“這上麵好吃好喝的，跟你們換？哪有這麽好的事！”
空聞是靈相的弟子，靈相的話傳進他耳朵後，他快要氣炸了，惱道：“這個死胖子，吃飽了就在這裏說瘋話，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他，看來上次罰他抄一百遍華嚴經少了，回去後罰他抄兩百次地藏經！”
靈相胖向尚就守在外麵，他差點沒哭著撲進來求饒。
玄空搖了搖頭，那意思就是在說：有怎麽樣的師父，就會教出怎麽樣的弟子。
玄空對眾僧說道：“這幾天早課就免了。”
一群靈字輩的和尚聽聞後都興奮到跳起來了。
住在萬劍山莊的和尚們，沒有守崗任務的都跑到神劍峰的小營地裏了，這裏成了和尚們的大本營。而神劍峰下還有一群小道姑在把守著。
在神劍峰上把守的都是武功最好的幾個師姐和靜慈師太。
在沒有遇上特殊情況時，道姑們不用到山下值崗。所以這些道姑也往小營地裏鑽。
小營地都成了和尚和道姑的大本營了。這些道姑就是為林羽而來的。
而且來的全是小道姑！
林羽本想借機會向玄空討教劍法的，這些小道姑來了之後就討教不成了，一個個都要拉著他出去玩。
林羽現在被禁足在小營地裏，哪都去不了，現在小營地裏就站滿了道姑和和尚，連說聽悄悄話都要被和尚們聽去。
小明月不樂意了，哼的一聲道：“林哥哥，我們千裏迢迢地來看你，你卻不和我們玩，我要生氣了。”
林羽也犯難，他確實很喜歡小明月。那群小道姑也吱吱喳喳地嚷道：“你怕什麽呀，你又沒逃走，就倍我們在山上到處逛逛，要是那些老壞蛋敢為難你，我們就罵他！”
罵？那些老東西的臉皮厚得很，刀簡直刀槍不入。
就在此時，玄空哈哈一笑道：“我允許你們在小營地附近的山上玩。”
小明月興奮到像隻小鳥般跳了起來，大讚老和尚是個好和尚，以後就不隨便欺負那些小和尚了。
隨後玄空又說道：“不過在這之前，老納想給你們的林哥哥上一節課。大概隻占用你們兩個時辰的時間，你們可以在兩個時辰後來找他玩。”
小明月不幹了，看著玄空老和尚眨了眨眼道：“哼，老禿頭，你又想欺付林羽哥哥了，現在是他的玩耍時間，不是上課時間。你讓我們先玩兩個時辰，再給他上課不是一樣的嗎！”
玄空搖了搖頭道：“一天之計在於晨，一般都是早晨上課，哪有下午上課的道理呢。”
林羽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將小明月抱了起來，放在窗台上坐著，說道：“不如你在這裏倍著哥哥上課好不好。”
小明月想了想，說道：“好，我要在這裏保護你，這個玄空老和尚敢欺付你，我就回去欺付那些小和尚。”
小明月差林羽逗樂了，靈字輩的大和尚卻臉然不自然了，他們都被這群小道姑欺負過，他們下麵的小和尚被欺負得更慘。
其他道姑也不願意離開，都要在這裏倍林羽聽課。
玄空開始為林羽講第一節課了。
玄空講的是他對武術與劍的見解！
他將武術與劍都歸結成為一個字：道！
此道並非道家的道，而是‘路’。而這一個道字則是千萬條道路最終都要匯聚到一條路上的道。
任你千般功法，萬般絕學，最終都要修練到武術的極置：登峰造極！
至尊之境就是登峰造極之境。登上武之巔峰隻有一條路可以走：粉碎真空！
粉碎真空之後，就是造極。玄空沒有和林羽講解造極，要造什麽極。
“粉碎真空？真的存在粉碎真空麽？”林羽凝視著玄空和尚疑問道。
玄空和尚嗯的一聲道：“真的存在，但是那一條道實在太難了，從古至今沒有幾人能達到這一個巔峰，能達到的那些也從始絕跡人間。”
“他們去了哪裏？”林羽問道。
玄空說道：“沒有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你也不需要知道他們最後去了哪裏。你選擇了劍，也屬於武道中的一條道，劍為劍道。選擇修練幾十種絕學，不如一劍在手，一道通巔峰。當你的劍道走到了極致時，你就能一劍粉碎真空了。”
“千萬絕學在手，不如一劍在手！”林羽注視著手中的紅顏劍，他眼裏看到的竟是飲血魔劍，這差點將林羽嚇了一跳，幸好他極力壓製著，不然就要驚動玄空了。
玄空繼續說道：“老納十五年前就已經知天命了，此生再無粉碎真空的可能了，所以老納選擇了退。我人退而心不退，我對此尚存執念，所以我允許我閑暇之餘著寫劍經、鑽研劍道。”
玄空歎了一口氣道：“幸好上天代我不簿，將你賜予老納。老納現在就開始傳你劍道基礎。”
“劍道基礎？”林羽疑惑地看著玄空，他已經拉連打敗了不少江湖好手，難道他沒在基礎？
玄空目光如炬地盯著林羽說道：“你所打敗的人均為基礎不紮實之人，而且他們的路子早已走歪了。你之所以能打敗他們，靠的是先天劍骨的天賦！而不是你自己真正的實力！你的基礎還不如靈相！”
如果說他不如空聞等老僧，林羽服。但玄空說他連靈相都不如，他就不服了！
胖和尚靈相第一次聽聞方丈誇他，樂得他笑不合嘴，忍不住對林羽說道：“空釋師弟，要來要比劃比劃，師兄我就要打到你服氣為止。”
玄空嗯的一聲道：“也好，既然你不服氣，你就收起你的劍骨天賦和靈相切磋一下。”
“收起劍骨天賦？”林羽不解地看著玄空，怎麽收起天賦？
玄空說道：“就是不使用劍氣！尋常練劍之人都要修練到真境時才開始練出劍氣，而你的先天劍骨天生就能使用劍氣。因此讓你少了五年磨練基礎的苦功。所謂基礎，就是點刺劈砍掛勾旋掃舞！若你能依靠這些基礎劍訣打贏靈相，你就算贏了！”
靈相聽後，笑容僵硬了，他還以為自己真的比林羽強。靈相心裏哼哼道：要是老子有林羽師弟的天賦，我還浪費這五年時間苦練什麽基礎！早天下無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