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道祖錯了

蕭問道第一次走上青樓的樓頂,陣陣冷風,倒是讓他更加清醒。萬家燈火,鋪滿整個尚京的南北。

他望著北方的北極星。據說,父母就是看著那顆星找到不正山的,今晚的月亮在小雨過後,更加的明亮皎潔。

極目遠眺處,尚京的所有景色,都盡收眼底。這座城池,有著父母的回憶,也有著蕭家的輝煌和蒼涼,卻唯獨找不到屬於自己得,在這座城池在中的那份感覺。

夜涼如水,而他的心卻滾燙似火。

他走到地宮下,看著那小黑龍,將路上買來的熟食,放在了她的身邊。

白雪看著熟食,大快朵頤起來。嘴上還沾染著油漬,不過這一些熟食,著實不夠這小白龍塞牙縫的。

蕭問道看著她說道:“你應該懂得,龍族的點睛之術吧。”

這白雪聽完他說的這句話,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說道:“原來你都知道你身上的秘密啊。”

然後繼續說道:“龍族自出生以後,隻要被點睛,就會有點睛之術的記憶,點睛之術在龍族中不算秘聞。”

蕭問道看著她說道:“那為何你說我身上的秘密就是需要點睛。”

白雪說道:“當我看到你的時候,就看見你眉心處有未張開的一隻眼睛,你身上雖然有我熟悉的感覺,可卻不是我印象深處龍族的感覺。不過,看你閉合的第三隻眼,就明白那是一隻未曾點睛的眼睛。”

蕭問道說道:“那如何你願幫我點睛呢。”

白雪笑道:“給我自由。”

蕭問道說了一個字“好”,然後繼續說道:“三年之內,我還你自由。”

白雪看著他,心中也在思量。龍族的點睛之術,她會倒是不假,可她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白雪眼睛中倒影著蕭問道的身影,仿佛還在做決定。

蕭問道看著她的眼睛,也看出了他的惶恐,不安,憂愁,渴望,最後看出了她的堅定。

白雪看著他,眼神中還閃爍著幾絲淚光,她仰著頭,看在地宮的穹頂。

她說道:“你知道,為你點睛。我要付出什麽,點睛都是用龍族頸下的龍之逆鱗來點睛,還有用龍血淬煉的你的身體。雖說,不是用盡我的生命,也差不多用盡了我多年的修為。我,說這麽多,就是要告訴你,你不準負我。”

白雪說完這些話,就化成龍形。

蕭問道被龍力漂浮在小黑龍的兩個龍角之間,昂起龍首的時候,蕭問道看見小黑龍脖子下麵有巴掌大小的一處五彩斑斕的鱗片。

那片五彩斑斕的鱗片,覆蓋在蕭問道的眉心處。一種灼熱感,瞬間傳遍他的全身。那片龍之逆鱗仿佛是在吸著他的血,而他的血脈也在快速的流動著。

從頭到腳都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熱感。剛開始是灼熱,後來是巨熱,再後來就感受自己就是一團火焰。

火焰湮沒了自己,可是還是能感受到心髒的跳動。

此時,蕭問道隻感受漫天的火焰,無休無止的燃燒著,最後自己都燒成灰燼。

當蕭問道醒來的時候,白龍已經閉上眼,睡著了。旁邊,放著的儲放這金龍的玉匣也被打開了。

蕭問道感受著身體的異樣,用手摸著自己的眉心,卻感受不到所謂的第三隻眼。

他用手撫摸著黑龍的前額,走出了地宮。天已經大亮了。

吾若不仁,天地為芻狗。

吾為天地,誰淪芻狗。

易慕白看著蕭問道的深情,知道他自己解開他自己身體的秘密和心結。

“走,今日你陪我走走。”易慕白說道。昨日還有些大戰後的蒼白,今天的氣色就好了很多。

易慕白帶著蕭問道來到一處破落但還算幹淨的一處院落,進來的門口上的黑色匾額上,沒有一個字。

這裏陳舊卻挺幹淨,還能看到曾經這裏經曆的歲月。破敗的大門處,還有練功用的梅花樁,散落的兵器。甚至還有陳舊的盔甲和衣衫。

一大片的竹子倒影在寒潭中,百餘尾鯉魚在湖中遊動,粼粼波光間也有幾絲淒涼。

易慕白看著這一方寂靜的院落。雁過寒潭而雁不留影,風來疏竹而竹不留聲,人留寒門,卻是物是人非。

易慕白看著這景色說道:“這裏曾經是你父親修道的地方,這裏是寒門子弟修道的地方。寒門修道注重苦寒,每個人早起吃得都是冷冷的寒食,富貴家的孩子在這裏不會生活。這裏就是青風道院,後來也有人稱之為“五禽道院”,卻沒有貶低之說,寒門以“五禽術”立世,分別是寒潭的魚,竹林的鳥,園中的雞,看門的狗,載人的驢。”

“知道為何是這五種禽麽,問道。”易慕白笑道。

“這五種禽,有相克之道,鳥吃魚,雞啄鳥,狗追雞,雞攆驢,驢踢狗。”蕭問道將自己的見解說了出來。

易慕白搖了搖頭說道:“其實就一個字,就是“窮”。寒門伊始,便是從那個寒字開始的,最後也是從寒字結束。可我們窮的有品行,寒的有骨氣。這裏從此以後,你就幫我照看這裏的五禽。不過,也得讓它們知道窮,你才能明白它們的不同。”

蕭問道看著老人的背影,看著這裏的一切。

走回雪廬的街上,就聽聞兩件事,一件是天鬥院的“伏魔瓶”塌了,第二就是天鬥院的一品道師“通魔”,殺害同門,畏罪自殺了,據說死的時候,脖子上就一道血痕。

雪廬園中,陸斬還是一如既往的修習劍法。他看見蕭問道就說道:“先生一夜未歸,若是有什麽事,也可差遣我去辦的。”

蕭問道看著他說道:“今天正好,有些事我們得去辦。”

“什麽事,先生直接吩咐。”陸斬說道。

蕭問道看了這一圈院子說道:“今日搬家。”

蕭問道說完這句話,就感到身旁一陣風看到李卜就看著他說道:“今日搬家,搬到哪裏去。”

“搬到寒門曾經的青風道院,易爺爺讓我照看裏麵的家禽。”蕭問道回道。

說完這句話,李卜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奸詐的就好像拉皮條的老鴇終於成功逼良為娼了一樣。

蕭問道看著陸斬說道:“先去雇輛馬車,將你們兩人的東西收拾一下。”

陸斬點了點頭還沒出院子,頭頂就刮起一陣風。陸斬看著遠處飄去的李卜看著蕭問道說道:“先生,我還去麽。”

蕭問道笑道:“你我先將屋裏的東西收拾好等他回來。”

他們兩人將屋中納蘭蝶衣過來是陪嫁的嫁妝幾口大箱子,剛搬出來,就聽到馬車停在院外。

蕭問道看著李卜“雇車”的速度,也實在忍不住的問“你這車,不會是偷得吧。”

李卜說道:“我盜宗家大業大,還需要偷,這是在盜宗分舵直接趕來用的。”

蕭問道聽到這句話,都不知該說什麽好。盜宗家大業大,卻不需要偷。那你這家大業大從何而來,盜宗分舵倒是真能證明盜宗卻是家大業大。

整理的差不多,李卜就先趕著馬車往青風道院趕了過去。能把馬車趕得一騎絕塵,也不知道李卜甩鞭子用了多大的勁兒。

蕭問道關上雪廬的木扉,又看了一眼隻有兩間茅草屋的雪廬。

蕭問道踏上了他的問道之路。

初入青風道院湖麵的清風倒真是讓人心情舒爽了不少。這道院著實是比雪廬大上許多,不過蕭問道和他們兩人還是住在同一棟樓裏。

陸斬與李卜住在樓下,蕭問道住在樓上。

昨夜,小黑龍為蕭問道施點睛之術,他就想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有何不同。

盤坐在露天的陽台上,麵朝著太陽。

凝神聚氣。那一團如黃豆般的靈氣中,夾雜著一粒火光,煉體拓脈。人體的九九八十一根脈絡,氣衝天靈,後淬任督。那米粒般的光輝,繞著自己的經脈,先是運行了上身的四十五脈的小周天,蕭問道心中雖喜,有運行了下身的三十六小周天。心中無雜念,看著那靈氣中的米粒之光,慢慢的變成了火苗,在全身的八十一條經脈中,運行了三十六周大周天,可蕭問道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雖然靈氣入丹田,已然是氣照之境。可他總覺得缺少些什麽。

運起離火訣,天地間的五行之火,也隨著靈氣拓脈的後的經脈在體內流動,五行之火在他的丹田中,仿佛無盡般的燃燒。以離火煉體,運行大周天,淬煉著經脈,而這運行的離火,總是上湧。

蕭問道,心中明了。

人族所說的八十一經脈的說法是錯誤,還有麵部的二十七經脈。

麵部的二十七經脈,主要是太細,也沒人會用靈氣拓脈。煉體九層,一層九脈。隻不過是煉就的是身子和四肢,卻沒人在麵部的二十七條經脈“煉體拓脈”。

一絲靈氣從天靈拓脈至額頭的九脈,麵部的經脈之所以被修道者忽略,就是因為人之智,在於首,人之慧,在於心。

若是因修道卻傷害了頭部的經脈,那修道者的一生的修為也就散掉了。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誰會因小失大,若是因為麵部經脈不能拓脈無法修道,所以也不會有修道者鋌而走險。

可即使麵部不用拓脈,修道者還是能用天地之間的靈氣修道。

麵部二十七脈,額頭九脈,眼鼻九脈,下顎與唇九脈。

靈氣煉體拓脈,再用一絲離火在麵部的二十七脈運行一周。雖說慢,卻還是成功了。

修道者,煉體拓脈應該是十二層。

道祖錯了。

蕭問道一日,氣照圓滿,步至後天初期之境。

夜間,寒潭明月,月滿每個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