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跟我走

這種震撼十分巨大,以至於原本應該直接衝入場中抓人的公安,都不自覺的讓腳步慢了下來。

這時心裏還能保持冷靜的,隻有那為帶隊派出所副所長。同樣也是複員兵出身,雖然沒上過戰場但總算也是見過一點世麵的。

他果斷命令:“把現場圍起來,無關者全部退後。”

夏海龍的聲音剛落,一個聲音從飯店裏傳了出來:“公安同誌來的正好,這些人試圖襲擊我的汽車,搶走保密等級極高的重要文件。趕緊全部控製起來。”

胡楊和孫福生現在都在呼哧呼哧的喘著氣。此時還能這麽中氣十足的,就隻有一直在屋子裏觀戰的肖克了。

必須說,無論是推開門走出來的架勢,還是說話的語氣,都做足了所謂領導應該有的樣子。

已經退開的公安們又愣了一下,不由得全都扭頭看向夏海龍。畢竟多是從鬥爭年代過來的,沒有人願意做出頭鳥。

萬一對麵這個領導是真的呢!

夏海龍眉頭緊皺,此時他也有些糾結了。他的想法也和其他同僚一樣。保密文件這事可大可小。他一個小小副所長未必扛的下來。

就在這時,汪得利湊到他身後,小聲說道:“夏所長,他這沒穿軍裝,又沒掛軍車牌子,你也沒看到工作證,就憑一句話你信不信都可以。非要秋後算賬,你就說是誤會,了不起就是寫個檢查。”

夏海龍當然認識汪得利,但他從心底裏不喜歡這個在這一代“名望”頗重的人。

這個汪得利和老兵飯店的事,夏海龍是知道的,其中的齷齪他也有所耳聞。雖然他知道個大概,但苦於沒有證據,自己貿然出頭也不合適。

就在夏海龍心中糾結的時候。肖克走到車旁,隨手打開車門,把孫福生推了進去。胡楊一看這情況,也主動鑽進了車裏。

眼看夏海龍始終沒有動作,汪得利也是急了。他雖然嘴上勸說夏海龍,但他心裏其實已經認定這兩個真的是國家幹部。

這年頭沒有點身份,誰能有車開。更何況司機的身手還這麽好。

正因為汪得利有這個判斷,所以更不能讓他們這麽拖下去。否則真要把倆人的身份坐實了,那他就真沒有動手的機會了。

一咬牙,汪得利幾步就衝到了車旁:“他們這是想畏罪逃跑,不能讓他們上車!”

一邊喊著,一邊就準備拉開車門。但下一刻,他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

因為他的腦袋上,頂了一支上了膛的六四手槍。所有人都被這個變故嚇傻了。這打架鬥毆,和動用槍械完全不是一個性質的事。

包括胡楊和孫福生都沒有想到,肖克會在這種情況下就把槍掏了出來。

全體沉默了幾秒鍾後,夏海龍才終與意識到自己得做點什麽。他下意識的也掏出了腰間的五四手槍,卻沒敢指向肖克。

肖克沒有理他,自顧自的說道:“你是無法無天慣了,還是根本就沒聽我說話?”

夏海龍嚴肅的說道:“這位同誌,放下武器,請你出示工作證件!”

肖克用另一隻手掏出一個工作證,晃了一下:“我的證件就在這,但你沒資格看。你去找你們所長,讓他給秦皇島那邊打電話,至少派一個副處以上的過來。”

這副架勢是絲毫沒有給他夏海龍一點麵子。但也就是因為這種強勢,讓夏海龍有了明確的判斷。

夏海龍收起手槍,喊道:“好,我立刻派人通知。”

肖克遠遠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挪開了槍口。

夏海龍走過來踹了汪得利一腳:“到那邊蹲著不許動。”

“是是是...是!”

夏海龍敬了個禮,說道:“我是....”

肖克直接打斷他,顯得很不耐煩:“不用介紹,趕緊去通知你們領導。”

夏海龍說道:“是,那這些村民?”

不提民兵,光說村民,夏海龍的反應也真不算慢。

肖克看了蹲在一邊的汪得利:“如果都是村民,那就先送去醫院。但要把帶頭的留下。”

肖克說他來兜,那接下來所有的事都交給他來處理。胡楊和孫福生回到店裏,小燒不能接著喝了,但藥酒還是要擦一下的。

淤血要揉開,筋和肌肉也要做充分的拉伸,才能保證不留暗傷並有所增益。對他們倆來說,剛剛那場二對幾十隻能算是一次對抗練習。

沒錯,隻是練習。就像跑步,舉鐵之類的一樣。原因很簡單,這些民兵沒有帶給他們哪怕一絲絲生命威脅。

他們倆離開之後不久,門外就出來汽車發動的聲音。肖克開車帶著他們一起去了派出所。

說是要讓秦皇島那邊派一個副處以上過來,但那邊到這還要半天的車程。胡楊和肖克可以為了喝酒耽誤半天,但要是用半天去等人,他們都覺得是浪費。

處理好身上的新傷,也順便吹噓身上的舊傷。當然結果肯定是孫福生贏了。

換了一身幹淨衣服之後,胡楊用出一記尿遁大法。讓這兩口子能說說悄悄話。

胡楊等了十分鍾,然後回到屋裏,坐到了孫福生兩口子的對麵。

沒有任何鋪墊,胡楊很直接的說道:“福生大哥覺得以後這個店還開的下去嗎?”

孫福生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賣給他們吧,我們兩口子...”

胡楊直接說道:“跟我走。”

聽到孫楊這麽說,孫福生兩口子都很意外。

孫福生問道:“兄弟你這什麽意思?”

胡楊說道:“把這個店賣了之後跟我去北京。在那裏開個更大的飯店。各種手續戶口之類的你都不用擔心。錢你也不用擔心,你們的飯店我是要入股的。還有,我聽說美國有新技術可以移植、替換或者植入人造骨骼假體。有可能讓你這兩條腿,變回一樣長....”

孫福生沒有拒絕,因為胡楊沒有給他拒絕的餘地。任何他能想到的理由,胡楊都提前想到了。

光是戰友這兩個字,就足夠胡楊做這一切。更何況,胡楊還有其他的理由。

一個多小時之後,肖克回來了,還多了一輛車。車上的坐著村兒裏的正牌書記、正牌鄉長,還有正的所長。

胡楊一看肖克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已經辦妥了。接下來就是宣布結果的時候了。但這個過程還是要走一下的。

首先是派出所的所長先做了一番檢討。內容無外乎是管理不嚴,思想教育不夠之類的套話。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態度。

然後出來檢討的是村委的書記。檢討的套話都差不多。整段話下來唯一的幹貨就是最後一句,村兒會公平公正的處理老兵飯店的問題。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村兒不會再堅持用100塊的補償標準。會改成一個能夠體現公平公正的數字。

最後就是村鄉兩級,加上派出所對汪得利以及被他蠱惑的村民的處理意見。

本著法不責眾的原則,大多數人都以批評教育為主。

當然,法不責眾後麵還有一句首惡勿縱。這個帶頭的汪得利直接交由派出所收押,並對他這些年來的惡行,進行徹底的調查。

經過了短暫並且不激烈的談判之後,孫福生得到了一千五百塊補償的。實事求是的說,這個價格略微高了一點。

但在場所有人都清楚,這部分補償的不僅是飯店本身。還包括一些不好記錄在檔案中的部分。

一把手親臨,辦公效率自然是非常高的。開條子、簽字、蓋章,一套下來孫福生就算是把這一千五百快揣進了口袋。

在八十年代,對普通人來說這真的是一筆巨款。

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肖克很認真的對胡楊說道:“你欠我一個人情。”

胡楊點頭:“好,以後一定還你。”

肖克笑道:“別等以後了,現在就有機會了。”

胡楊眉頭一皺:“你們單位的麻煩,沒有一個好處理的。這個人情我是虧了。”

肖克說道:“現在發現已經晚了。明天早起出發,午飯要在秦皇島吃。”

胡楊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口氣:“我去看看福生大哥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這個時候孫福生夫妻正在收拾行李。錢都已經收了,自然是要準備離開了。

但這裏的一切都是由他們親手建造的,每一塊磚都有他們的記憶。丟棄任何一樣,他們心裏都舍不得。

胡楊也沒有催促他們,更沒有給任何意見。悄悄出現,又悄悄的消失。給他們足夠多的時間,慢慢的重溫這些回憶。

看著這兩個人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胡楊不由感歎,有老婆的人果然會比較感性。幸好自己還是單身一個。

反正左右無事可做,胡楊便走進了廚房。用剩下的材料,給大家做了一頓晚飯。

第二天淩晨四點,吉普車就離開了老兵飯店門口。孫福生摟著媳婦硬是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胡楊一改之前觀光式開法,直接進入了快速狂飆模式。半天的車程隻用了兩個半小時。

在市區找了一個招待所讓孫福生兩口子住下。然後兩人就開車直奔肖克他們單位在秦皇島的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