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麵有人

既然人家已經放出話來,黑白兩道都能玩死老兵飯店的孫瘸子。那準備自然是非常充分的。看到這群人走近,孫福生的眉頭反而鬆開了。

在部隊裏,隻要是服從命令敢打敢拚,混個班長班副都是很容易的事。但要想成為一個排長,可不僅僅是跨了一級那麽簡單。

排長可是正兒八經的指揮官。尤其是偵察部隊的排長,那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而孫福生曾經就是一個優秀的一線作戰部隊的排長。

說這麽多就是要表達一個意思,孫福生從來都不是一個蠢貨。

一開始就讓胡楊兩人離開,其實就是為了不給他們帶來麻煩。眼看情況向不受控的方向發展,孫福生終於決定主動去影響這個結果。

“幫不幫的,現在可不是你說的算。我要是把自己折騰進去了,我就不信你們兩個還能看著我媳婦一個人受苦?”

這是孫福生的心裏話。雖然隻認識了不到一個小時。但就憑胡楊是他的戰友這一條,孫福生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托妻獻子”。

而關鍵是,胡楊同樣認為這理所當然。直白點說,這就是戰友情。如果換個說法,這就是男人的浪漫。

孫福生用一種戰前布置任務的平淡口氣說道:“帶頭的人是村兒裏一霸,叫汪得利。前些年,這個人渣欺男霸女強買強賣的事沒少做。”

胡楊哦了一聲:“他就是那個黑白兩道都很厲害的人物?”

孫福生點頭:“沒錯,看來我媳婦什麽都說了。這農村媳婦的政治覺悟就是不高啊。”

胡楊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嫂子是關心你。”說話間,不著痕跡的站到孫福生前麵。

人未到,聲先到:“孫瘸子,你果然屢教不改。”

明顯是搞運動出身的,這一上來就扣帽子的工夫十分熟稔。深知先搶戰道德的製高點,然後就可以把一切敵人踩在腳下的道理。

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白臉胖子,誌得意滿的走在隊伍最前麵。而遠處可以看到一隊人影在靠近,似乎是公安人員在接到群眾報案後正在趕來。

胡楊開口說道:“孫老板沒有動手。”

汪得利斜著眼睛看著胡楊,口氣不善的喊道:“你是誰啊!”

胡楊平淡的回道:“路過,在這吃飯的。”

汪得利冷哼一聲:“那沒你什麽事,靠邊站著。”

胡楊沒動:“但....人都是我打傷的。當然,我是因為自衛。”

這個時候一直在吵鬧的人們才注意到,地上打滾那五個人,是真的因為疼才打滾嚎叫,真不是裝的。

還有點人性的幾個人,趕緊去把地上的五個人扶起來。有幾個手快還想去拔筷子,胡楊都來不及阻止。

更大的慘叫聲,從兩個倒黴蛋的口中擴散。這筷子還是不要隨便自己拔的好。截麵不光滑還有很多毛刺。

而胡楊選擇的位置都肌肉厚實的大腿。疼痛會導致肌肉縮緊,緊緊的夾住筷子。拔的同時也會讓痛苦升級,從而讓肌肉縮的更緊,從而導致夾的更緊。

這個過程會非常痛苦,而就算拔出來了,也幾乎無法避免的會留下一些毛刺。這些竹絲不弄幹淨的話,很大幾率會產生感染。就躲過了感染,也無法避免會被周圍組織纏繞,從而變成增生。

總之,最好還是去醫院,打上止痛針開刀取出來。胡楊沒有出言提醒,孫福生也沒有開口。

兩人就這麽淡然,還有點平靜的看著他們把五個傷者拖開。然後又把他們倆人圍了起來。

估計這個幾個小流氓平時就不太招人待見。也有可能是這些人被他們慘樣嚇到了。除了一些口語化的毫無實際意義的髒話,並沒有想要衝上來動手的意思。

這可不是汪得利想要的場麵。見公安已經到半路上了,連忙給親信使了個眼神,一個滿臉胡子的莽漢立刻的衝了出來。

“敢打俺村的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嘴裏喊著要教訓的打人的那個,但他很明顯是衝著孫福生去的。

這個反應速度,胡楊要給汪得利打上60分。果然是鬥爭經驗十分豐富。作為領頭人物,沒有忘記今天的核心目標是孫福生。

孫福生沒有躲開的意思,因為這個行為正好與他現在所想目的相同。他不想把自己摘出來,汪得利更不想讓他獨善其身。

隻要讓孫福生動了手,他就有充分的“證據”讓公安把他們所有人都抓起來。那之後的一切,就會全部回到他們的掌握中。

胡楊既然已經站到了前麵,自然就是不想讓孫福生動手。一看那個莽漢衝過來,胡楊很自然的挪了半步,將的他的行動路線納入了自己的活動範圍。

但胡楊並沒有再做其他動作,因為他知道孫福生這次不會再繼續做看客。

同樣是軍人出身,又來自兄弟單位,胡楊很了解孫福生的想法和做事風格。

他們都是習慣於謀而後動,情報不充分時會選擇沉默和隱忍。在不了解他們的人眼中,這可能會被誤解為慫,懦弱甚至可欺。

可一旦做出決定,他們便不會有任何猶豫。他們會以驚人的專注度和執行力,完成既定目標。

孫福生既然已經做出了判斷和決定,胡楊當然不會再擋在他的前麵。就像他決定插手這件事一樣,做了決定就不會再有任何猶豫。

莽漢明顯也是有豐富打架實戰經驗的,知道要從瘸腿的那邊下手。可惜意識是有了,但動作就實在太業餘了。

一上來抬腿就踹。氣勢是挺足的,但說到實際威脅那就真的十分有限了。尤其是當你踹的是一個真正的專業人士。

果然,下一刻所有人便聽到了一聲慘叫。不用回頭看,胡楊也能猜到那個莽漢的慘狀。他肯定在後悔自己平日裏沒有伸筋拉骨的習慣。

莽漢的現狀有點慘,但汪得利卻很滿意。隻要孫福生動了手就行。他這次可是把整個村子最頂尖的青壯勞力都帶來了。這麽多人還擺不平這兩個?

氣勢十足的一擺手,汪得利身後眾人立刻衝向胡楊和孫德利。可惜的是,在幾個老爺們的慘叫聲中,一點流氓地痞打群架的氣勢都沒衝出來。

打過群架的人都知道,群架首重氣勢。輸了氣勢,基本上這次群架就輸了一半。

另外還有一條也很重要。那就是打群架的時候,人少的一方下手一定要夠黑,否則就一定是被群毆的節奏。

在這一點上,胡楊和孫福生都做的很到位。論起手黑,又有誰能比得上這兩個上過戰場的偵察兵。尤其是孫福生,早年就是捕俘手出身。

針對各個關節和脆弱敏感地帶的攻擊,很快就讓民兵迅速減員。一招製敵之類的技術,都是信手拈來。一個隱蔽的低腿,或者小幅度的關節技,都能瞬間讓人失去戰鬥力。

但畢竟隻有兩個人,而且一個腳步不靈活,另一個體力和力量也都很普通。

僅僅過了片刻,民兵一方就憑借人數上的絕對優勢,讓兩人身上迅速掛彩。

兩人且戰且退,慢慢退到了吉普車的旁邊。就算是鄉下人,他們也都知道這車可是精貴物,可不敢隨便砸。

有了這麽個掩體,胡楊和孫福生的情況就變好了許多。尤其是當有人提醒他們,車引擎蓋上放了很多竹筷子之後。情況竟然開始了逆轉。

幾分鍾後,胡楊毫無形象的靠在車身上,像隻蛤蟆一樣張著大嘴喘著粗氣。打架是很消耗體能的。能堅持幾分鍾時間的高強度活動,已經算是胡楊超水平發揮了。

這其中除了意誌力的因素之外,剛剛喝的那點小燒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相比之下,一旁的孫福生情況就好很多。隻是流了點汗,呼吸稍快了一點,至少還能穩穩的站著。很顯然這兩年來體能鍛煉並沒有丟下。

而與身體的疲憊相反,兩個人的精神狀態都異常的好。用肖克的話來說,那就是雙眼放光。

憶往昔,崢嶸歲月啊!

兩個人看起來都有點狼狽,臉上身上挫傷瘀傷都有,衣服更是撕扯的不像樣子。上半身幾乎已經算是衣不遮體。

胡楊和孫福生相視一笑,幹脆的脫下了上衣,各自露出一身的新傷和舊傷。

軍人的傷疤就是勳章,在任何時候都可以驕傲的展示。

就在這時一隊公安趕到了現場。他們也被眼前在這一幕嚇了一跳。

公安這個時候趕到了,是因為汪得利派人掐著時間去報派出所。那邊一聽又是老兵飯店出事,立刻派了一隊人趕了過來。

帶隊的是副所長夏海龍,這一路上最擔心的就是那些村兒裏的莽漢,下手沒有輕重的搞出人命。

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一路呼哧帶喘的跑過來,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幕。

地上這橫七豎八的躺著的都是村兒裏人。

能站著的隻有倆人,都靠在車旁,一身的傷疤十分顯眼。

公安中大多都當過兵,自然知道這樣的一身傷疤代表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