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事罷了大恩難謝,斷刀客少年英雄
“你們的頭頭已被我斬了!”
何為的聲音頓時傳遍了整個戰場,那些倭寇自然是聽不懂何為說的什麽,但無疑他們都認得何為手中所提著的那個腦袋,那是他們百人中最強之人的腦袋!
頓時之間,這群本就是散兵遊勇的隊伍士氣大減,外圍有不少人已經開始逃竄了。
“切莫讓他們跑了!”
身中數道刀傷的縣兵隊長大呼,幸存的縣兵開始圍攻那些負隅頑抗的倭寇,而至於那些西洋的海盜,則早已逃的不見了蹤跡。
何為拖著那狗腿子,將其丟到了隊長的麵前。
“此賊估計便是倭寇的狗頭軍師,且交與你們,到時候便可抓出藏於難民中的倭寇。”
“若不是你斬了倭寇賊匪的頭子,今日我等怕是凶多吉少了,在此謝過兄弟了。”
隊長撐著遍體鱗傷緩緩坐下,苦笑道。
唐夢雲則是第一時間跑到何為身邊,看其胸腹處有一道驚人的刀傷,不免有些心疼。
“哼,殺那賊人殺得如此勉強,居然也敢獨自前去。”
唐夢雲有些生氣,但更多的還是關心。
何為苦笑一聲,隨後便跑到了吳均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趕忙檢查其傷勢,其腹部有個焦黑的圓形傷口,應該是其用了金鍾罩的緣故,彈丸僅僅是鑲到了肉裏,並沒有入腹,聽其還有心跳,應當是沒有大礙。
拍了拍吳均的臉,其竄也似的從何為懷中站了起來,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大呼。
“倭寇呢!倭寇呢!”
“倭寇已經被我等擊敗了。”
何為哭笑不得,不過隨即十分嚴肅道。
“吳均,今日你為我擋槍,這份恩情我何為記住了,大恩不言謝!他日又用我之地,盡管開口。”
吳均一愣,隨即欣喜若狂。
自己的加入,何為此前僅僅是默許,如今這番話,顯然是將他當成了自己人,這讓吳均怎能不喜。
這銃槍,再讓他擋一百次他都覺得值,不過前提是他能活著。
“大哥,你客氣了!”
吳均嘿嘿笑道。
此時侯季也帶著眾好漢也走了過來。
隻見侯季的左手竟從手腕處被齊齊切下,不過此時已經得到了粗略的包紮。
“看到何為兄弟無大礙,我等也就放心了。”
侯季如此說道,何為看其周身的人,竟是少了一半,活下來的也多多少少帶些傷。
“節哀。”
何為拍拍他的肩膀,這個手被砍斷都不曾喊過疼的漢子,此時卻紅了眼眶。
多年以後,這名斷了左手的漢子每每喝醉,便要驕傲的跟他徒弟說:“你別看為師這樣,我當年可是和斷刀客何大俠並肩殺過倭寇的!”
雖然徒弟一臉的不信,可漢子毫不在意,他仍能將當年那戰中犧牲兄弟名字一一說出來。
借著微醺的酒意,回想起當年那個少年的英姿,一邊喃喃。
“這麽想來,那似乎是他名動江湖的第一戰。”
回到現在,縣令終於是在此時打開了城門,難民們也恢複了鎮定,甚至有不少人圍上了這些救了他們性命的好漢。
一個老婦人跌跌撞撞的跑來,捧起了隊長的臉,哭出了聲來。
“我的兒啊,你怎麽傷成了這樣。”
“娘,你沒事就好。”
隊長隻是笑笑,捧起了老婦的手。
“侯兄,之後作何打算?”
何為整備了馬匹行囊,打算離開連州。
“我遣了兩個弟兄,把死去弟兄的遺骨送回家鄉,而我等,將繼續南下,參加剿匪。”
“好,諸位,一切小心,後會有期了。”
“一路順風!”
與諸位好漢一一抱拳,何為帶著唐吳二人,騎馬離去。
“那少年英雄怎麽就走了,我等還沒感謝他呢。”
“也不知恩人叫什麽名字。”
“他使得一把斷刀,就叫他斷刀客吧。”
……
鵝城府郊外,一山林小村。
此時本是安睡已久的夜晚,村子裏卻點燃了大量的火把,慘叫聲不斷。
近百名倭寇占領這裏,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僅一日便屠殺了村中半數的男人。
而女人們則更是生不如死,倭寇殺了她們的丈夫,便開始輪流她們進行**,其禽獸暴虐程度,著實令人發指。
如此一般地獄景象,已經持續了兩日,村民們祈求著軍隊的降罰,能殺盡這些惡鬼般的倭寇。
可整整兩日,他們依舊沒能等到大明軍隊的解救,如今各個城鎮吃緊,沒人會來管他們這些邊遠山民的死活。
“敵襲敵襲!”忽然,一個站崗倭寇用倭語大聲喊道。
咒罵聲從村子的各個角落裏傳來,不少倭寇匆匆提起褲子,便出了門。
竟是短短數息之間,便在村口集合完畢。
跟何為遇到的散兵遊勇不同,他們身上各處,都帶有統一的家徽,不少人還穿有上了漆的木甲,更有半數的倭寇持著火器。
在倭國,他們便是一支強大軍隊中的一部分,可惜隨著家主的戰敗,他們隻好遠離家鄉,飄揚過海,可惜遇上了大風浪,差點死於海中。
此時一支往返於粵東和琉球的商船將他們救起,在感謝之餘他們殺完了船上的所有人,拿到了前往粵東的航海圖,曆經數月的漂泊,終於是到達了粵東。
如此一批精銳的倭寇,在缺乏火器的大明南軍中,自然如若無人之境,粵東巡撫大怒,隨即集結數千人的軍隊圍剿,卻讓他們在山中跑掉了。如此,這個村子的命運,才變得如此之淒慘。
隻見倭寇們排排倚在牆上,火銃齊齊對向村外。
不多時,村子外的山林中出現了一杆大大的銀旗,旗子正麵寫著正楷“黃”字,而其背麵,卻宿有一朵大大的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