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獄殺星
‘嗚~~哐當，哐當’
老式火車行駛時響動震天。
不過這算是唯一一種動靜巨大，卻助眠效果極佳的噪音了。
蘇秦從恍惚中清醒過來，低頭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
12：00：03
一旦進入模擬戰，不管在裏麵渡過多長時間，現實中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從離開到回歸也就幾秒鍾而已。
進入神秘空間三次，這最後一次獲取的信息量很大，大到足夠讓蘇秦對係統做出一些推斷。
測試，訓練，實戰。
按照這種安排，《夢幻模擬戰》名副其實，應該是某種宇宙黑科技級別的戰爭模擬器。
或許是未來人類選擇超級戰士的測試平台。
又或許是外星人開發出來的娛樂遊戲。
神秘空間對應某處遊戲大廳，蘇秦則是加入遊戲的真人玩家，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玩家，或者玩家之間還有PVP模式的對抗，這些就暫時不清楚了。
至於為什麽遊戲裏的裝備可以帶進現實世界，這種比量子力學還要複雜的知識，本就不是正常人類可以考慮的，蘇秦也懶得在這方麵去動腦筋。
想著想著，一股深深的倦意突然襲來。
持續一天一夜苦戰，戰場上的那種壓力和壓抑的氛圍讓任何人都難以招架。
身體上的傷勢和疤痕會隨著遊戲退出徹底消失，但似乎靈魂上的疲倦卻無法消除。
伴隨著鐵路車軌發出的‘嘎吱’響聲，蘇秦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秦感覺身邊出現某種很微弱的異動，這種念頭很輕很輕，若不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絕對會忽略過去。
睜開眼，車廂內燈光昏暗。
蘇秦瞄到有一團黑影蜷縮在自己腳下，十根瘦長的手指偷偷摸摸的不停翻動，看上去是想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褪下去。
好活！
專業！
當賞！
蘇秦身體猛地向前俯身，手腕一翻，一扣，抓住黑影的手腕，用力一扯。
‘噗通’
黑影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雙膝著地，結結實實跪倒在蘇秦身前。
蘇秦手上的動作快如閃電，全套流程行雲流水，直到現在，黑影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黑影一臉懵逼的抬起頭，視線剛好迎上蘇秦的目光。
“拜早年啊。”蘇秦耐人尋味的調侃。
黑影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尖嘴猴腮，長相猥瑣。
“我，我這是……”猥瑣男突然吃窮，顯然還沒有從震驚的狀態恢複過來。
“是想看看現在的時間嗎？”蘇秦繼續調侃。
“不是，不是我是想……”猥瑣男下意識的回答，然後迅速反應過來，連忙點頭道：“是是是，我就是想看看現在幾點了。光線不好，我眼神也不好，離得近了些，讓你誤會了”
猥瑣男擺出一臉尷尬笑容，眼珠微微轉動，開口解釋道：“這不是看你睡著了，怕把你吵醒，怕把你吵醒。”
“哦，原來是這樣。”蘇秦對著猥瑣男溫柔微笑。
“嗬嗬。”猥瑣男回以更加燦爛的笑容。
然後……
蘇秦開始發力，食指和拇指化作鐵鉗狠狠夾住對方的手腕，來回一搓。
“啊啊啊！”猥瑣男慘叫。
“痛痛痛，痛死了，痛死了。”
劇烈的痛感讓猥瑣男猛甩胳膊，可惜任由他如何掙紮，蘇秦的手穩如泰山，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
“放手啊混蛋！殺人啦，有人殺人啦！”猥瑣男哀嚎聲越來越大，將周圍熟睡的人們全部驚醒。
盡管睡眼朦朧。但車廂上裏的人發現有熱鬧可看之後迅速清醒，寂靜的車險頓時變得喧嘩。
國人喜歡看熱鬧的種族天賦體現的淋漓盡致。
“要斷了，要斷了，鬆手啊！鬆開啊！”
這時候，一個身材粗壯，長相粗魯的壯漢從車廂某處走出來，徑直來到蘇秦兩人的麵前。
“小兄弟，我們認栽，鬆手吧。”
“老，老大……”中年男看見壯漢現身，連忙呼救。
蘇秦餘光瞄了壯漢一眼，依舊牢牢抓住男人手腕，不為所動。
壯漢見狀，眉頭緊皺，有些惱怒。
“給臉不要臉！叫你一聲小兄弟，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是吧，”
他話音落下，也不等蘇秦回應，直接上手，一記耳光直接朝著蘇秦臉上扇了過去。
囂張，跋扈！
完全將火車車廂當作了自己家客廳。
電光火石！
蘇秦腦袋向後微揚，輕飄飄的躲過壯漢攻擊。
與此同時，他抓住猥瑣男的手暗中發勁，用力往地上一拉，一雙43碼的皮鞋如泰山蓋頂一般踩住猥瑣男的腦袋。
囂張？跋扈？
沒看見！
畏懼？退縮？
不存在！
麵對壯漢的挑釁，蘇秦的行動就是他的應對，硬的一批。
壯漢沒想到自己親自出手之後會是這樣的效果，猥瑣男現在狼狽的被蘇秦踩在腳下，眼下的情況甚至比他出現之前更加糟糕。
“你！”壯漢雙眸噴火，血壓暴漲，麵色顯而易見的變得一片鮮紅。
蘇秦沒有搭理，單腳穩穩的踩住猥瑣男，身上往座位上一靠，像是在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
“有事？”語氣依然溫柔，若沒有瞧見他現在的動作，誰都會以為是一位溫潤如玉的公子正在問候友人。
壯漢沒想到蘇秦會是這種反應，腦子突然卡住，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愣了一會，壯漢惱羞成怒“你媽……”
第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壯漢心底突然一涼，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整個人如墜冰窟。
眼前那個輕聲說話的年輕人哪裏還有半點溫柔模樣，一雙深邃的黑眸中透出修羅煉獄般的目光，宛如死神的注目。
壯漢恍惚生出一種錯覺，感覺自己就像一頭頂級掠食者盯上了的弱小幼獸，任由宰割，無處可逃。
蘇秦麵無表情的用腳勾起地上的腦袋，一股揉進使出，直接將他踹回了壯漢腳下，
“滾！”
聲音不大，氣勢如山。
壯漢剛開始還不服氣的迎著蘇秦目光對視，時間越久，他內心的不安就越強烈。望著蘇秦一片冰寒的眼神，他仿佛記起了某些特殊的回憶，額頭馬上滲出汗滴，四肢也出現了微弱的顫動。
不管在哪個朝代，下九流中人都是江湖混子裏眼力勁最好的那一波。
大浪淘沙，沒點眼力勁的江湖人士不是進了牢房，就是進了地府，活下來的人裏邊最不缺的，就是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
壯漢不敢動彈，變得安靜異常。
他腳下的猥瑣男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的靠山。
“老大，你一定要給我報仇啊！一定要打斷那小子的四肢，讓他一輩子殘……”
‘啪’
壯漢抬手就是一記耳光，他滿臉凶戾的對著已經完全懵逼的猥瑣男低聲怒吼道：“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趕緊走。”
“老大，我……”猥瑣男完全沒搞清楚狀況，巴掌怎麽乎到自己臉上了，難道蠢貨真是我自己？
吼完手下，壯漢回過頭來看向蘇秦，略帶恭敬的半鞠著身體，語氣誠懇道：“大哥，是這蠢東西不長眼冒犯您了，我這就把他帶走。您大人有大量，今兒這事兒能不能就當沒發生過，您看……”
蘇秦也被壯漢的突然變臉迷住了，他本來也不是愛生事的人，剛才一些列暴戾的操作實際上還是受到戰場上積累的戾氣影響。
一個人一直處在生死邊緣的情況下，情緒往往會變得更加極端，這也是大名鼎鼎的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的由來。
個體在經曆、目睹或遭遇到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實際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脅，或嚴重的受傷，或軀體完整性受到威脅後，所導致的個體延遲出現和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
簡單點說，蘇秦作為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在參加了一場殘酷的戰鬥之後，戰場烙印不會簡單的就此消失。
行為處事還帶著戰場上的殘忍，眼神裏也殘存著生死相搏的煞氣。
蘇秦輕輕的揮了揮手，在周遭圍觀者的指指點點點中再次閉上雙眼。
壯漢見蘇秦沒有繼續發難，畢恭畢敬的帶著小弟離開了車廂。
一段小插曲，莫名的發泄一通之後，蘇秦竟然覺得一直隱隱環繞在心頭的壓力消散了許多，腦子也變得通透不少。
大惑不解，幹脆睡覺。
另一邊，壯漢帶著小弟來到兩節車廂的連接處。在綠皮車時代，這個位置算是不成規定的旅客吸煙區，車皮上到處可見的煙疤和地上隨處可見的煙頭算是當年火車上一道特殊的風景。
抽出一支煙扔給手下，壯漢靠在門上給自己點煙，手指有些顫抖，打火機火苗在煙頭來回晃**，煙卻遲遲沒有點燃。
“還記得我們鎮上的那個瘸子嗎？”壯漢好不容易點著了煙，深深吐息一口，然後突然問道。
“就是那個挑了泰哥幾十夥人的瘸子？那當然記得，那可是個狠人啊！泰哥當年多風光，在咱們鎮上那可是說一不二，派出所的所長都和他稱兄道弟。可偏偏被一個瘸子生生捅死，死的那叫一個突然。”猥瑣男回答道。
“知道瘸子是怎麽找上姓泰的嗎？”壯漢繼續發問。
猥瑣男點了點頭：“據說是泰哥睡了他媳婦兒。”
“睡了？哼……”壯漢鼻孔噴出一縷煙氣，“那姓泰的喝酒上了頭，當著手下的麵給一餐廳服務員強J了。”
“那姑娘當時懷孕三四個月，一番折騰，大出血，一屍兩命。”
“泰哥也確實有點啥。”猥瑣男表情有些訕訕的。
“他那是該死，自己管不住J8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壯漢抖了抖煙灰，感慨的說：“瘸子真是狠人啊，平日裏推著個板車賣煎餅看不出半點本事，他媳婦兒出事之後，一個人，一把軍刺，把姓泰的工廠大門一鎖，殺的血肉橫飛。”
“據說參和那件事兒的七八個全被放了大血，沒一個撐過當天。廠子裏幾十號人幾乎人人帶傷，姓泰的甚至連具全屍都沒留下。”
“造孽啊！”猥瑣男心有餘悸。
“知道為什麽我提起這事兒嗎？”壯漢看向窗外，眼神飄忽。
猥瑣男搖搖頭，表示並不知道。
“瘸子跑到派出所自首的時候，我恰好在拘留室裏待著。瘸子被帶進房間裏之後就拷在我對麵，那晚上我是大氣都沒敢出一口。”說到這裏，壯漢將煙頭扔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
“我清楚記得瘸子那一雙眸子，看我向的時候是那麽平靜。”
“平靜的就像在看一具屍體。”
壯漢說著說著，突然打了個冷顫，他轉過頭看向猥瑣男：“剛才那個年輕人最後的眼神，和當年瘸子的眼神，
一模一樣！”
“嘶……”猥瑣男吸了一口涼氣，“老大，你的意思是說戴手表的那個小子家裏媳婦兒也被糟蹋了？”
‘啪’壯漢一巴掌拍在猥瑣男後腦。
“在想些什麽哪！你忒MD腦子裏裝的全是屎嗎？”
“老大，我錯了，我錯了！您輕點，輕點！”猥瑣男連忙求饒。
壯漢橫了手下一眼，繼續開口：“後來我從別人口中知道了瘸子的來曆，瘸子曾經是部隊裏的偵察兵，他那條腿是在和南邊白眼狼戰爭中踩中地雷落下來的毛病。”
“瘸子可是上過戰場，見過生死的這個……”壯漢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猥瑣男再次點頭：“所以泰哥他們死的不冤。”
“冤不冤的老子不清楚，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夜晚的燈火透過行駛中的火車門窗照射在壯漢臉上，一亮一黑，不斷交替。
“但那種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那些個從地獄裏殺出來的殺星們。”
“咱們惹不起！”
【作者題外話】：正式簽約了！
國慶期間簽約滯後，所以一直壓著字數不敢更新。
現在，本撲街宣布爆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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