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未來格局
祖巫殿的會客廳內，隻有麒雙雙、胡天雨和楚驍三人。
“幾十年的恩怨了，你可知道死了多少人，豈是你說幾句就能解開的？這恩怨的起源想必你也清楚，剛才你說我哥已經死了，有什麽依據？”胡天雨是個急性子，雖然他的年紀已經快七十歲了，不過妖族壽命極長，他這個年紀也就相當於人類的二十多歲而已，因此胡天雨的形貌也顯得很是年輕。
“原本我是不知道你們兩族之間恩怨的，這回來靈鷲山脈是找一個兩百年前的戰爭遺跡。”於是楚驍又將自己在醫療船裏的經曆，撿有用的說了一遍，同時也給他們補了一些曆史知識。聽得二人麵麵相覷，目瞪口呆。而更讓他們失控的是，楚驍將胡天雨哥哥胡天風的屍體從手環中取出，展現在二人麵前。胡天雨抱著屍體嚎啕了一番之後，才算重新冷靜下來，不過新的憤怒和仇恨火焰也在二人的胸中點燃。
“楚驍兄弟，你找回了我哥的屍首，又告知了我哥的死因，我妖族欠你一個人情，不知那兩個天殺的宗派在什麽地方，還望告知，也好讓我等有個報仇的目標。”胡天雨拱手道謝，然後問道。
“天雨大哥客氣了，這事既然被我碰上了，豈能不將令兄的屍首帶出來呢。不過我有幾句話，希望天雨大哥不要見怪。那兩個門派行蹤詭秘，且保密極嚴，那常嘯剛要說出宗門所在地的時候竟然觸發了體內的宗門禁製自爆而亡。不過我覺得即便知道了其宗門所在也沒法貿然行動，那可是隨便派出來辦事的都是魂境強者的超級宗派，哪怕結合你們兩族之力複仇，也是以卵擊石。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幾十年的仇殺讓兩族人才凋零，強者稀少，我估算著，三江源現在剩下達到天境的天妖強者，怕是未必比靈族多多少吧？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這是一個公理。我們作為各自族群的中堅力量，自然要為族群的存續和發展而考慮。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停止這錯誤的相互仇殺，釋放各自手中的俘虜，然後讓族群休養生息、積蓄力量，暗中尋找仇敵的蛛絲馬跡。等到有能力複仇時再出手，這才是正理。”胡天雨聽得直點頭，不過麒雙雙卻是眉頭緊皺。
“楚驍，你說的話我相信，不過妖族並不是我們兩個能夠做出決定的，你的意見得讓我父皇得知才行啊。”麒雙雙比胡天雨沉穩得多，她自然明白自己二人是無權在這裏做出任何承諾的，像胡天雨那樣表明個人態度更是沒有必要，嚴格意義上講，自己六人如今還是人家的階下囚，楚驍可並沒有說放他們走的話。
楚驍微笑點頭道：“不錯。所以，我想讓你們二位幫我向妖皇帶個信。你大哥的屍身你可以帶回去安葬，這個陰謀也煩請二位向妖皇說明。我想在下個月十五，於大元王朝都城燕京城的元順樓，我們三方在一個完全中立的地方見個麵，靈族的靈茉族長和我，加上妖皇，把這幾十年的衝突畫個句號。我這裏還有沒打開過的魔宗長老常嘯的手環，作為證據，三方可以當場打開驗看。我的想法很簡單，不求兩族能夠化敵為友，隻求能夠停止仇殺，都給雙方一個有希望的未來，同時也絕不能讓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陰謀得逞。”
麒雙雙眼睛一亮：“你是說，你要放我們離開？”
楚驍看著她的眼睛，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個自然，你們不回去，怎麽給妖皇帶話呢。我相信你們都會以族群利益為重的，畢竟再這樣仇殺下去，恐怕你們兩個早晚也難有善終。”一句話說得麒雙雙和胡天雨都沉默了，他們知道楚驍說得沒錯，要不是族內已經沒有多少達到天境的天妖，又怎麽會讓他倆來執行這種危險的抓捕行動，這種任務，在族中還沒有誰能夠執行過十次而不出事的，每一個出來執行這種任務的人都會做好回不去的心裏準備，他倆自然也不例外。
響鼓不用重錘，楚驍也沒有說太多，將二人帶到殿外，又給等在這裏的另外四人吃下複氣丹，讓胡天雨帶上他大哥的屍體，靈茉則是派幾位長老將他們送出了靈鷲山脈。
第二天，靈族舉行了盛大的狂歡慶典，大祭司、靈茉和楚驍，與全靈族人一起目睹了“清靈聖樹”樹苗被幾位長老大張旗鼓的迎回靈鷲峰。大祭司又高舉著《巫典》向全靈族宣布了聖物的回歸，整個靈族到處都洋溢著欣喜，楚驍更是被宣布成為靈族永遠的朋友，名義上的族人，被記載到了靈族的族誌當中。茹菲長老也是慷慨的運來大批“依蘭解憂”，狂歡整整持續了兩天，幾乎衍化到瘋狂的程度，要不是靈藥拚命保護，怕是楚驍會被那些花癡的靈族少女們群起撲倒，即便如此，七手八腳的揩油也是沒怎麽停過，要不是看在靈茉族長的麵子上，楚驍早就逃離靈鷲山脈了。
兩天之後，楚驍向大祭司和靈茉告辭，準備先回一趟中州，將這回的收獲留下，順便看看恒社是否能夠幫忙尋找一些自己《伽藍真身》修煉所需的寶物，然後再赴下月十五的約會。一切忙完之後，時間也差不多該是自己前往“太初宗”的時候了。這兩天靈藥挺忙，她還記著楚驍需要的材料，纏著靈茉到靈族的藏寶庫裏一通翻箱倒櫃，居然還真讓她找到一瓶“玄晶乳”，絕對超過所需的三十滴，硬是一股腦的交到了楚驍手上。
“這東西太珍貴了，我不能白拿。”楚驍捧著這瓶“玄晶乳”，心中大喜。
“什麽叫白拿？你對我靈族的恩情，區區一瓶‘玄晶乳’難報萬一，隻恨我靈族根基淺薄，湊不到更多的寶物給你。”靈茉笑著道。話說到這個份上，楚驍若是再客套，就有矯情之嫌了，況且此次幫了對方大忙，這瓶“玄晶乳”他倒也拿得心安理得。辭別眾人，楚驍轉身向中州方向飛掠而去。望著楚驍遠去的背影，靈藥略微失落的歎了口氣。靈茉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輕聲道：“他可不是靈族男子，人類的男子要胸懷大誌，更何況楚驍這樣的男人，他是天上翱翔的雄鷹，不會為了哪個女人落下地麵的，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而靈藥則是點點頭，偷偷用手輕撫自己的小腹，臉上流露出一絲幸福的笑容。“我多少還是留住了一些什麽的。”她嘴裏喃喃道。
楚驍直接就回了南旗城，倒是讓南旗城的眾人嚇了一跳，這剛“灑淚而別”沒幾個月，還以為至少得幾年不見呢，沒想到楚驍這麽快又回來了，這是要搞“突然襲擊”嗎？楚驍則是樂嗬嗬的和大家寒暄著，下令召集眾人來開會。會議上，楚驍拿出四根六棱石柱給大家看，正是《移山大力神功》、《百變天行身法》、《神風舞刀法》和《修羅吹雪槍法》。眾人仔細研究了一遍，有的麵麵相覷，有的皺眉沉吟，有的一臉詫異。
最後，還是性格耿直的西門無塵開口了：“這幾種功法和技法，似乎……似乎很一般嘛，差不多威力的，我能找來好幾本。”
“不，不一樣。”如今掌管司法的智多星馬嘯天開口了：“雖然差不多威力的我也能找來一些，但是如果找人同時修煉的話，能有這幾本修煉得快嗎？”
“對啊！”烏衝一拍腦門道：“這幾門功夫的最大價值並不是它們有多厲害，而是它們太好練了，我剛才看時就覺得，這隻要不是個傻子，就肯定能練成。”
玎玲點頭道：“不錯，能夠讓功法修煉簡單到如此程度，也絕非是件容易的事。師兄，這東西是從哪來的？”
楚驍將石柱收進一個手環，然後將手環扔給烏衝道：“這裏麵裝滿了這四種石柱，每種一百根左右。這是標準的用於軍隊士兵修煉的功法和武技，最大限度的降低了修煉門檻。你拿去發放部隊吧，注意保密。幾年之後，中州的軍隊士兵將至少都是地境高手。”此話一出，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部隊裏全是地境以上高手，這種水平哪怕是特種部隊都是很難達到的，如果中州的二十萬部隊都能達到這樣一個水平，那麽恒界大陸上將再不會有敵手了。這小小的石柱，永久的解決了中州的安全問題，甚至也決定了恒界大陸未來的政治格局。眾人越想越是震驚，一個個都說不出話來。而烏衝更是攥緊了這個手環，仿佛攥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接著楚驍將此次前往靈鷲山脈的過程除了師父和冬至夜的事外，都向大家說了一遍，囑咐烏衝要加強情報部門的建設，著重秘密收集關於各超級宗派的情報，尤其是“魔宗”、“虛無教”和“九淵殿”的情報，同時還要盯緊靈族和妖族之間後續的動向。然後楚驍又拿出了一個裝有大量的神界兵器和藥物的手環交給烏衝，震撼接二連三的砸來，讓烏衝都感到有些眩暈，或許他還沒有意識到，他將成為恒界大陸上最強大軍隊的指揮官。
會議結束後，楚驍將阿瑤、烏衝、玎玲、楚菲、西門無塵、莫央和寧蕊留了下來。“你們是我最最信任的人，中州的發展與各位實力的進步是分不開的，我知道你們如今政務纏身，不過修煉也是不能鬆懈的，為了以資鼓勵，我每人發放你們‘靈髓果’一枚，快速提高靈魂層級，讓你們的修煉不會再有靈魂方麵的瓶頸。東西有限，你們要保密哦。”楚驍笑著拿出一個玉盒，打開蓋子放在會議桌中間，裏麵赫然是七顆瑩潤欲滴的“靈髓果”。眾人如遭雷擊一般呆在那裏，這些人也都身處高位時間不短了，如何不知道“靈髓果”的神奇和珍貴，能夠一下拿出一盒子，著實嚇到了他們。
“我靠！”半晌之後，烏衝終於爆出一聲粗口。“雖然我以前也很確定，但現在我更進一步的確認了，這世上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靈髓果’這類寶物你都能批發，這也太誇張了吧？”
楚驍戲謔的笑了起來：“那你要不要啊？不要我給別人。”
“要！我又沒說不要！”烏衝像被電到一樣，跳起來抓住一顆便塞入手環之中，然後一臉安心的坐回座位，看得大家一陣哄笑。遂也沒客氣，每人取了一顆。
“這次回來本不在計劃之中，隻是將東西送回來而已，明日我還要去一趟上方山的恒社總部，然後到大元王朝都城解決靈族和妖族的事情，接著就要去太初宗了。中州就托付給諸位了，尤其是楚菲，作為我的副手，我不在的日子，千斤重擔都落在你的肩上，等我回來時，一定好好的補償你。”楚驍笑道。
楚菲甜滋滋的笑了：“算了吧，你我姐弟之間，何必有那麽多的客套。”這個當姐姐的便宜，她看樣子是打算永遠占下去了。“你放心去吧，你的強大就是中州的強大，等你睥睨天下之時，就是中州傲視恒界大陸的日子，我們都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在這之前，我們會好好的守著這份家業，不會給你丟臉的。”
“是啊，哥，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和玎玲會照顧好師傅的，你放心好了。”阿瑤也拍著玎玲的肩膀道。
一切安頓妥當，楚驍第二天便辭別眾人去了上方山的中州恒社總部，雖然紫菱州已經光複，但恒城需要重建，紫菱州的許多戰爭殘骸需要清理，到處的雅安細作間諜也需要時間肅清，因此宜秋和花滿樓仍然留在上方山，聽說楚驍到來，二人很是熱情，忙領著陳南大師出來迎接。一陣寒暄之後，四人客廳坐定，楚驍取出一本書遞給陳南大師，正是《巫典》中的煉器篇，大師隻看了幾頁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驚異的看向楚驍：“此書從何而來？”顯然書上所載的東西已經刷新了這位煉器大師對煉器的認知。
“這是《巫典》中的‘煉器篇’，我跟靈族關係頗深，已經打過招呼了，這書送給大師，您可以隨意使用。”陳大師瞬間眉開眼笑，千恩萬謝的如獲至寶，而宜秋夫婦卻是眉毛挑了一挑。這楚驍路子也真夠野的，什麽時候又和靈族攀上了如此交情，《巫典》對靈族具有什麽意義他二人豈能不知，楚驍竟然能將其中的一篇摘抄了出來，這關係可不是“頗深”兩個字能夠詮釋的。蠻荒、恒社、現在又加上靈族，坐擁中州的楚驍左右逢源，已經不是大元或雅安能夠單獨比擬的了，宜秋似乎已經看到了此子傲視恒界大陸的那一天。
楚驍對宜秋笑道：“我這次來是買東西的，我想直接到您這裏總好過滿大陸的尋找了。”
宜秋也笑了：“聽上去就知道不是什麽普通物品，我可不敢保證我手上會有啊。”楚驍取出一張單子，上麵自然是他修煉《伽藍真身》尚未湊齊的東西。仔細一看，饒是宜秋的定力也是不由得眼角一陣抽搐。“這份單子可真是讓宜某開了眼界啊，原本我還自詡閱寶無數，可你這單子裏的東西，我卻大多都未聽過，真是叫人慚愧啊。”
“一樣也沒有嗎？”楚驍眉頭微皺。
宜秋沉吟半晌道：“有。恒社有一株近三十斤的‘黃玉筍’，目前恒界大陸隻發現了這麽一株，可謂無價之寶，此外，還有一枚得自九淵的‘九幽果’，也是孤品。”宜秋說著，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了肉疼之色。
楚驍心裏好笑，這商人就是商人，哪怕這商人修煉到了魂境，也依舊是個商人。“您開個價吧。楚驍不跟您還價。”
宜秋搖了搖頭道：“我不收你錢。”說著給花滿樓使個眼色，後者便起身去取東西了。
楚驍驚異道：“您不要錢？我知道這兩種東西都是奇珍之物，怎能讓您白送。”
宜秋大笑出聲道：“楚驍小友說笑了，宜某是個商人，從未做過虧本的買賣。之所以說不收你錢，一是因為這兩樣東西都是孤品，從未流通過，即無市，也無價啊。即便你想以物換物，目前我又沒有什麽所需，自是無法交換。二來我倒是有些事情有求於楚驍小友，如果你能答應，這兩件寶物我便贈送給你。”
楚驍眉頭一皺，問道：“不知宜秋先生有什麽事要楚驍去做呢？”
宜秋正色道：“第一件，我看這天下格局，中州稱霸大陸恐怕隻是個時間問題。我恒社從來就隻是個商業團體，希望將來在你掌控的地域中，擁有商業上的足夠優待和特殊的地位。”這宜秋果然打得好算盤，這就相當於將恒社與未來的中州捆綁在了一起，即便楚驍得了天下，他恒社也能夠穩坐天下第一商會的交椅。
楚驍笑道：“這是件共贏的事，隻要不損害政權的利益，不危害到中州的安全，我自然同意，不過您應該明白，涉及到戰略物資，我是不能接受受製於人的，所以重要礦物、武器、糧食這三類，我無法承諾您專營的特權，希望您理解。”楚驍也不是傻子，帶恒社一起飛黃騰達他可以接受，但絕不會給恒社任何一個卡住自己脖子的機會。
宜秋點點頭道：“這個自然，恒社這麽多年來最擅長的，就是不成為所在地區政權的威脅，這也是恒社的求生之道。另外一件事也算不得什麽大事，隻是請你幫我盡量照顧一個人而已。”宜秋的表情有些尷尬。“我聽說你近期要前往‘太初宗’進修，不知可有此事？”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也算不得什麽秘密，楚驍點頭承認。“那麽到時候你便知道是誰了。請你相信，我宜秋以後還指著乘你的大船遮風避雨，自是不會給你挖坑的。”他這話說得雲山霧繞，讓楚驍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很有道理，將來恒社要依附於楚驍發展，自然不敢給他下套。於是楚驍便也痛快答應了，隨後給楚菲寫了一封信，著人送去，將宜秋所說第一個要求以及自己的承諾詳細說明，交代了一番。至於第二個要求，無非是照顧一個人而已，又不是殺某個人，並不算過分。不多時，花滿樓將“黃玉筍”和“九幽果”送了過來，“黃玉筍”是一種礦物，看上去就像是黃玉雕成的鍾乳石，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九幽果”有拳頭大小，黑漆漆的充滿了陰寒的能量。楚驍道謝，將二物收入手環。事情辦成，他心情大好，謝絕了宜秋夫婦的盛情挽留，向大元王朝的燕京城飛去。
望著楚驍的背影，花滿樓問宜秋：“你覺得這事能成嗎？”
宜秋莫名其妙的反問：“什麽事成不成的啊？”
花滿樓嗔怒道：“你裝什麽糊塗？你讓楚驍答應的第二件事唄。”
宜秋無奈一笑：“夫人啊，有些事情是不能靠安排的，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能做的隻是提供條件而已，這就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再擔心也沒有用。”
花滿樓長歎一聲：“你說人家的娘是怎麽生出的孩子，今年才二十吧，這也就去靈鷲山轉了幾個月，靈族連鎮族之寶都願意給他抄錄了。說不定真的要不了十幾年，整個大陸就得姓楚了。”
宜秋點頭：“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那個時候，站在最靠近他身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