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情意綿綿
第051章 情意綿綿
芷欣把眼神移向波光粼粼的河麵,麵容堅定地說道:“你先和那個女人扯清關係吧!”他的嘴唇微微蠕動著,卻依舊沒有說出一個字。自己跟芳姐本來就沒什麽,又談何扯清不扯清呢?但換個角度思考,有安全感的男人才值得女人與他廝守終身。春亮點燃船中的蠟燭後,扭開許願瓶中的塞子。芷欣在小紙條上寫下自己的願望後,放入瓶中,蓋上蓋,把許願船輕輕地推向濤浪中,孤船遠影碧空盡,唯見東江天際流。
春亮把她送到屋門口,轉身的一刹那,芷欣說道:“你先等一等!”她從家裏拿了一對可愛領帶熊情侶鑰匙圈下來,把其中一個遞給他,說道:“你腰裏的鑰匙圈舊了,就用這個吧。”春亮含情脈脈地望著她,輕輕地撫摸著這個異常珍貴的禮物,眼角上的淚水悄然滑落。
“謝謝。”
“夜黑了,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她款款深情地說道。
他點著頭,骨頭開始酥散……
第二天,春亮看到祖祠前圍了一群人,便走了過去,隻見牆上貼了一張圳下劉氏重修宗祠芳名榜。由於宗祠年久失修,曆經風雨,已成千瘡百孔,破爛不堪,去年劉氏宗親理事會發起募捐倡議書,籌集資金進行修繕。
“哇,蠻牛二捐了那麽多啊,八千八百八十八!”村民甲驚歎道。
“人家現在當老板,這點錢都捐不起還當個屁呀!”村民乙說道。
“高腳古四兄弟也捐了好多,每人都六千六百六十六。”村民丙說道。
“沒法比的,他們是領工資的,我們是玩泥巴的。”村民乙說道。
“你們看,二狗子都捐了三千,這世道都變了!”村民丁說道。
“他一向都是耗子鑽油壺——有進無出,怎麽可能哦?”村民甲說道。
“會不會是理事會搞錯了吧。”村民丙說道。
“你們說這樣的話簡直就是在扇理事會的臉!理事會的人都是德高望重的人,他們做事向來認真謹慎,怎麽可能會出這樣的差錯?”村民乙說道。
“說的也是,那他怎麽捐了多錢出來?”村民甲說道。
“他的母親和女兒相繼死去,對他的打擊好大,變了一個人。”村民乙說道。
“聽說他的老婆特意為這事跟他大吵一架。”村民丙說道。
天空中的陰雲慢慢地聚攏過來,新年後的第一場春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江南的雨,有時像羊毫般細微,有時如蘿卜絲一樣粗長,有時豆點兒般傾盆。煙雨朦朧,青山如眉似黛,兩者相互掩映。在風的陪伴下,斜著下的雨打在窗戶上,擊打聲像一段音符,給溫婉安靜的江南開了一場演奏會,熱鬧非凡。
雨多卻不令人厭惡,斜立的屋頂,高長的門台階,青綠色的瓦片,以及瓦上連著家中林院的爬山虎等江南的一切,都為雨而造。記得乾隆最愛下江南,“江南美,美在水。”更忘不了寶曆與夏雨荷兩人共到涼亭避雨的場景,雨造就了一場偶遇,一段愛情。大雨匆匆打擊著屋簷,匆忙而不卻美感。孩子們在雨中狂轉圈圈,大人們在雨中互相寒暄:“你家的衣服收了嗎?”而情竇初開的姑娘擎著雨傘,“獨自彷徨在幽長幽長又寂寥的雨巷。”
“喂,春亮,你在哪?”芳姐打來電話問道。
“我在家,怎麽了?”春亮答道。
“你現在有空嗎?能否幫我一個忙?”她心急火燎地問道。
“嗯。你慢慢說。”
“楊師傅的貨車陷在泥淖裏動不了,你能不能找些人幫他一把?”
春亮找來三兩個兒時的夥伴,坐在父親的農用車裏,往芳姐所描述的地方趕去。到了出事地點,果然看到後輪邊的泥土上有輪胎滑轉的痕跡,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橡膠味。楊師傅見到眾人的到來,一籌莫展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春亮用鋤頭挖掉輪胎邊的淤泥,再墊些稻草與石塊,增加附著力。海峰開著農用車在前麵拉,夥伴們在貨車的後麵推,一鼓作氣之下,貨車終於脫離了泥淖的魔掌。楊師傅拿出兩百元錢以示感謝,被春亮與海峰婉言謝絕。
春亮回到家就接到圓通快遞公司打來的電話,稱有一份包裹已到達,請速來領取。他暗思忖道:“我沒從淘寶網上買東西呀?難道是詐騙電話?”他在百度搜索了下,正是本縣圓通快遞公司的電話。他又尋思道:“難道是妹妹綰柳給自己買了什麽禮物不成?”沒想到她的頭也搖得跟撥浪鼓似得。該不會是芷欣送來定情信物之類的東西?這一刻,洶湧澎湃的心情難以自抑,他立即披上雨衣,騎著摩托往縣城馳去。
到了圓通快遞公司,打開包裹,看到裏麵的東西,一切答案立即揭曉。那是一件無論是款式、顏色還是尺碼都與除夕穿的衣服一樣的衣服。他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年初一爬雲蓋崠時與芳姐竊竊私語的那一幕。
“這麽好的一件衣服就被香灰燒了一個洞,怪可惜的。”春亮扼腕歎息道。
“沒事,趕明兒我給你買一件一樣的。”她的嘴角微微上揚,說道。
“芳姐,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可我就是想表達下我的心意!”
“這衣服還能再穿,你的心意我心領了。”
“節儉樸素的品質我很欣賞,可是作為一名人民教師,儀表必須整潔、大方,舉止必須端莊、得體。”
如今收到這個禮物,他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想起當年適逢金融危機,自己為了找份好的工作而疲於奔命。在焦頭爛額之際,芳姐拉了自己一把,不僅賺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還積累了寶貴的社會經驗。弟弟打群架致人重傷而使家庭陷入困境,她的鼎力相助便是一碗心靈的雞湯。後來她又給以無微不至的關懷,自己又情何以堪呢?情人節之夜,芷欣要求自己與芳姐扯清關係。然而芳姐頻頻暗送秋波,若冷漠拒絕,豈不是寒了她的心?
在一個月明如晝的夜晚,殘損的橋邊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橋下的流水緩緩流淌,泛起層層漣漪。春亮優遊自適地坐在石階上,仰首數著寥落的星星。倚在橋墩上的一對戀人,若無其事地激吻著。
“芷欣——”春亮聲嘶力竭地喊道。
“你大嚷小叫什麽?”上官嶽白了他一眼,掃興地說道。
“你跟你表哥卿卿我我?”春亮沒理會他,繼續問道。
“管你什麽事?你再多管閑事我跟你急!”上官嶽橫眉怒目地說道。
“行,我就問一句,芷欣你為什麽這樣對我?”
“我怎樣對你?今天我就讓你死心死得明明白白!除夕我發短信給你,是你自己的手機係統出現問題而錯過機會。情人節之夜,別人都是送鑽戒、金項鏈,你倒挺省錢,送了這麽一個破玩意就想打動我的心。我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給了你第二次機會。可惜你又不珍惜,還想腳踏兩隻船!”芷欣麵紅耳赤地說道。
“聽見沒?還不快滾!”上官嶽怒目圓睜地喊道。
春亮撕心裂肺地轉身離開了。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驚醒了正在酣睡的春亮。綰柳在門外喊道:“哥,起床了,出來吃早點了!”他半靠坐在床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了出來,心髒一陣狂跳,暗自歎道:“幸虧是一場夢!”
元宵節之夜,春亮一大家族往爺爺嘉廷家聚集,一起動手包餃子,釀油豆腐,釀苦瓜,殺雞宰羊等,吃了一頓熱乎乎的團圓飯。正當享受天倫之樂之際,芳姐打電話給他,詢問衣服有沒有收到,並約他到元氣小猴奶茶店閑聊。雖然情非得已,但是他還是滿口答應,希望趁此機會把關係挑明。
芳姐依然穿得很性感,身上散發著一股誘人的香水味。服務員端來一杯紅豆燒仙草,一杯蜂蜜柚子茶以及幾盤涼拌小吃。在傳遞紅豆燒仙草時,芳姐有意識地觸摸了下他的手。他的手仿佛被電擊了一般抽了回來。談論生活中的雞零狗碎,她還時不時地傾訴著寂寞的心聲,似乎在暗示著什麽。然而春亮的話並不多,隻是在心不在焉地傾聽著,並默默地等待著時機。
“你有女朋友嗎?”芳姐嫵媚地說道。突然來了一句如此敏感的話題,他的手不禁抖動了一下。
“暫時還沒——”
“那你有心儀的對象沒?”
“嗯。”他點了點頭,說道。
“是那個叫芷欣的中學老師嗎?”芳姐巧笑嫣然地說道。
“你怎麽知道?”春亮瞪目哆口地問道。
“她不是獲得了橙香之聲杯全民歌唱比賽三等獎嗎?這樣一位才貌雙全的姑娘早已名聲遠揚,婦孺皆知呀!”芳姐滿懷醋意地讚揚道。
“你也觀看了這場比賽?”
“我跟她相比就差遠嘍!”
“別這麽說!你們走的是兩種不同風格的路線,各有各的美,無法比較!”
“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你追求她還不如追求我!”芳姐斬釘截鐵地說道。春亮吃驚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芳姐看到他不解的樣子,繼續說道,“據我所知,張芷欣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就算她肯嫁給你,她的父母卻未必答應。自古以來婚姻講究門當戶對,講現實一點,你現在買的起房子嗎?你買的起車嗎?你能考入有權勢的單位部門嗎?而我可以出錢並以我們的名義買一套房子,把你的父母接到城裏來住。父母養育了你這麽久,付出了那麽多,也該好好歇息歇息了。”春亮低下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退一步來講,假如芷欣與你真的步入了婚姻殿堂,你覺得婆媳關係會和諧嗎?試想下,你的母親長期生活在農村,而芷欣一直生活在縣城,無論是生活環境,思想習慣還是知識視野等都格格不入,兩人之間必然存在諸多矛盾。既作為丈夫又作為兒子的你,無論站在哪一邊,都是異常痛苦的。而我從小生活在農村,深知生活不容易,不會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你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可是心裏既然已經裝了一個人,就很難再去接受另外一個人。”他深沉地說道。
“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感覺嗎?”芳姐以期待的語氣詰問道。
“有。”
“聽說你那麽執著,而她卻拒絕了你三次。要麽她心裏已經有了人,要麽她根本就不愛你。”
“你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