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舊情未了,新情已在

第六十四章 舊情未了,新情已在(求首定)

“星辰姑娘,你這是?”安安娘親望著馬車,不解的直問。

趙星辰的第六感接受到了莫名敵意,含笑答了兩個字,“搬家!”

“那巧了,我們能做鄰居呢。”安安娘突然轉換了態度,客道的不讓人厭惡,使趙星辰弄不清楚她到底聽到了什麽好消息。

但是看到緊跟在趙星辰後麵出現的徐離碩時,她找到了答案,所謂情敵見麵分外眼紅,為了緩解尷尬,趙星辰主動將徐離碩支了出去,“舞姨在馬車裏,麻煩徐離大哥先扶她進去,我和新鄰居聊聊天。”

“好!”徐離碩答應完,對著丁財夫婦一報拳,眼神未在前妻身上多停留一刻,緊接著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一次,趙星辰明顯看到安安娘親一閃而過的失望,舊情未了,新情已在,不知是誰的悲哀?

一旁的安安絲毫感受不到大人們不同尋常的氣氛,拉著小男孩的手向趙星辰獻寶,“漂亮姐姐,他是我弟弟,大名叫丁頁,小名叫小頁子,當初是我起的呢,好聽不?”

“好聽!”趙星辰摸摸小男孩的頭頂,他如同她初見安安時一般害羞,卻依然睜大了眼睛盯著趙星辰,恨不得冒出兩顆星星來。

趙星辰被小男孩虎頭虎腦的動作逗笑了,從衣擺解下來一個精致荷包,塞到了小頁子的手裏,“漂亮姐姐沒什麽送的,繡了個小物件你拿去玩吧!”

沒等到安安娘親說話,丁財先不好意思了,他搓搓手,將孩子往自己身邊扯了扯,“星辰姑娘,這怎麽使得?他一個男娃子,用不到繡的荷包,別浪費了好東西。”

趙星辰不以為然,“一個荷包罷了,孩子喜歡就好,安安不是想學繡花嗎?等冬天閑下來我教你!”

“真的嗎?漂亮姐姐太好了,我一定會用心學的!”安安早有此意,沒料到能夢想成真,高興的一蹦三丈高。

“當然是真的!”趙星辰忍俊不禁,向丁財夫婦告別,“徐離大哥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先進去了,安安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安安相比之下顯然幫忙搬家更重要一些,而且娘親的婆婆不是十分喜歡她,她不想一會兒讓娘親為難,於是隨著趙星辰離開了。

丁財一家目送著趙星辰新家的大門關上,才牽著孩子的手回了家。

路上,何敏惦念著徐離碩冷淡的態度,丁財回憶著何敏望著別的男人忽然失神的目光,而小頁子最有趣,腦袋轉著如何把漂亮的荷包送給與他一直玩的不錯的小姑娘,人依然是剛才的三個人,腦袋中的思想已經截然不同,再也不複彼時的簡單幸福。

趙星辰和安安將東西歸置完到合適的地方,抬頭看天,太陽正好掛在中央,為了避免燒廚房的曆史重演,徐離碩與安安主動接下來做首餐的活兒。

趙星辰無事一身輕,想起李老伯待她不錯,沒道理搬來了不通知人家一聲,於是登門去李老伯家拜訪。

路過隔在中間的丁家時候,趙星辰的腳步頓了頓,她刻意說了那些話是有原因的,讓何敏親眼見著徐離碩對她的照顧,安安對她的依賴,怎麽也會比村民們無端的揣測好許多,更加坐實了王家姑娘退婚的理由,同時挽救了兩個苦命的女人(何敏和王家姑娘),她算是做件好事了。

趙星辰扶了扶額頭,話說整日裏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不僅費力更費心,她十分想改點這個壞習慣,但是深入骨髓的東西不是說拔能拔出來的。

午飯是極豐盛的,有雞有肉有蔬菜,基本上全部是從徐離碩家裏帶來的,李老伯添了一壺酒,整桌一看完全是村子裏條件稍好的人家過年時才能吃到的檔次。

趙星辰端了一些飯菜進屋裏和安安舞兒一起用,兩個大男人在廚房外引酒對酌,似乎相當談得來。

酒過三巡後,李老伯少了剛與徐離碩接觸時的拘束,說話隨意了起來,“碩小子,符姑娘是個不錯的,你什麽時候迎她進門?”

星辰姑娘姓符?徐離碩第一次聽說,不過無論姓什麽似乎和他沒關係,他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安安希望星辰姑做她的幹姐姐。”

“那你呢?”李老伯不服氣,他不信像趙星辰這麽美麗的姑娘會有男人不喜歡的。

徐離碩為自己又倒上一杯,拿到嘴邊淺酌了一口,“我覺得安安的提議不錯。”

“嗯?”李老伯臉上一副高深莫測,“年輕人呀,別把話說的太早了,依我看你倆的麵相是極有夫妻緣的。”

“有緣又如何?緣去由人,半分由不得己。”如同他和何敏年少甜蜜夫妻,卻因為一個毫無根據的生死,硬生生的背道遠離,縱然相見,隻當不曾相識。

誰沒年輕過?誰能沒有個曾經?李老伯想到往事,頗為感慨,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倒是有一種不醉不歸的架勢。

屋裏離他們兩個不遠,安安能清楚聽到外麵的談話,她歪著腦袋,問,“漂亮姐姐,李老伯的話我聽不懂,漂亮姐姐是要嫁給爹爹嗎?”

按道理男人喝多了,無論說出什麽都不該去在意,然而經過安安口中,趙星辰必須得有個答複才行,她放下筷子,鄭重的強調,“安安已經有娘親了,漂亮姐姐隻會是漂亮姐姐。記住了嗎?”

安安有點被趙星辰發出的氣勢嚇到,喏喏的低語,“可是……可是奶奶說我以後一定會有後娘的,漂亮姐姐人很好,我喜歡你做我的後娘。”

安安居然認為她人好?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哪裏好的,趙星辰特意嚇唬安安,“我要是你後娘,以後會生好多的小地弟小妹妹,就不再疼愛你了,你可願意?”

安安詫異,趕忙下保證,“為什麽不願意?安安會是個好姐姐的,會像對待小頁子一般好,不!會更好的!”

趙星辰不信,“那我讓你每天做很多很多家務呢?你也願意?”

“家務一直都是我在做呀,漂亮姐姐你忘了?”安安完全不在意,還順便鄙視了一下趙星辰的記憶力。

是哦,無論是洗衣做飯、割草喂馬,或是打掃庭院、收拾房間,全部是安安一個人一手包辦,她偶爾幫忙多半是幫倒忙,時間長了,她做的越發少了,以後在舞姨臥且沒有安安的日子裏,她應該如何生活?

“安安,你爹爹需要找一個能操持家務無怨無悔的女人,而不是漂亮姐姐這樣的花瓶。”趙星辰說的語重心長,她不想去承認,但是在臨邑村這個沒有丫鬟沒有太監的地方,她連生活自理都成問題,更別提嫁人了。

“漂亮姐姐我不明白,花瓶也很好呀,至少擺在屋子裏很漂亮,安安就很喜歡。”在安安眼裏,漂亮姐姐說出的理由沒有一條成立的,不清楚她到底為何不願意做她後娘呢!

趙星辰摸摸安安的頭淡笑不語,拿起飯菜繼續用餐,隻是飯菜的滋味怎樣,她已經分不出來了。

舞兒的心中同樣不是個滋味,她高高在上風華自信的衛國大長公主,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自卑了呢?她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為公主分憂解難,不能成為公主沉重的負擔。

下午,李老伯喝的爛醉,徐離碩將他送回了家,然後帶著安安離開了,走之前他跟趙星辰提了一句,有困難可以找他,趙星辰私心不願和他交往甚密,把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院子裏僅留下趙星辰和舞姨,她的心一下子空了起來,趙星辰對食物有潔癖,中午的飯是不準備再用了,可是見過了農村的生活水平,她頓時感覺倒扔了太可惜。

正好鄰裏聽說趙星辰入住了周家的房子,紛紛送來一些家裏的東西聊表心意,其中就有車的大女兒,也就是何敏的嫂子,趙星辰做個順水人情,把午飯給大家分了,大家一看是好吃的肉,都認為趙星辰大方,對她更加和顏悅色了幾分。(徐離碩在牆角默默流淚:我做了那麽多飯還不是怕你自己不會做,留給你慢慢吃的,你居然全部送人了,不識好人心啊!)

晚飯,自然是趙星辰自己開的火,家裏的柴火是李老伯前兩天添置的,省著些能用上幾天。

有了上次失敗的前科,趙星辰做事認真了許多,她先用鍋燒好了水,再煮了一小鍋粥,油是傳統的用肥豬肉熬出來的,味道不算好,趙星辰少用了一點,炒了一盤簡單的韭菜雞蛋。

農家的大鍋通常一出鍋就是家裏十幾個人的吃食,大是肯定的,和宮裏小廚房的小鍋沒的比,趙星辰用的十分不慣,油滴飛濺時要不是她跑的快肯定被燙個正好。

還有調料不齊全,別人做的時候她沒辦法多說什麽,輪到自己了,她嚐到好不容易出鍋的食物,怎麽吃怎麽覺得差了些味道,不如皇宮時做的美味。

舞兒將趙星辰的辛苦看在眼裏,非常給麵子的吃了精光,還不住的誇好吃,趙星辰聽後心裏反而越發愧疚,舞兒跟著她受苦了,如果舞兒在宮裏,一出門比起大官員的正房太太也是不差的,終是她連累舞兒了。

家務裏,趙星辰最不喜歡的是刷碗,弄的兩隻手油兮兮的,擦也擦不掉,然而她不做,家裏沒有人能做,她隻好咬緊牙關把碗筷收拾了。

每天吃菜喝粥不是長久之計,最重要的是必須得有主食,無論是饅頭還是米飯,都不是趙星辰擅長的,當初教導她的嬤嬤主要讓她學的是燉補品做點心,各種名菜是順帶的,米飯饅頭這種低級食物根本不是像公主這種身份的人需要親自動手的,哪怕是獲罪的三公主,身邊依然會派人伺候,趙星辰不會在清理之中,誰能料到公主也有離宮出逃的時候呀!

趙星辰請教舞兒,舞兒比她強上一些,多半也是一知半解,後天是中秋,習俗是吃代表團團圓圓的月餅,舞兒提議,不如先做些月餅出來,既圖個好寓意,又能解決沒有主食的難題。

趙星辰覺得有道理,月餅和點心的原理差不多,她能駕馭的了,但是問題出來了,家裏糧食的種類太單一,想大顯身手條件不允許。

思量再三,第二天一大早,趙星辰發揮她的人格魅力,以物易物,向鄰裏家換些回來,有了昨天下午打好的堅實基礎,趙星辰沒受到為難,用糙米得到了不少的豆子、白糖之類的食物。

趙星辰第一步把大豆煮爛了,往裏麵加上大半碗的白糖,讓舞姨幫忙用鐵勺碾碎拌勻,再然後加油和麵,因為技術不到位,弄的趙星辰不僅整隻手沾滿了麵,身上的衣服同樣弄上了不少,一會兒水多了,一會兒麵少了,費事的緊。

待她覺得活好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趙星辰累的不行,洗好手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又對著手裏的髒衣服出了神,穿一件不要一件肯定是不行的,她必須得洗。

唉,說起洗衣服麻煩更加的多,誰讓臨沂村連個好些的皂角都沒有呢,普遍用的是草木灰,安安細心,給她搬家時裝了一小灌,可是就算她不介意沒有好的洗衣用品,洗衣服的水同樣是不可缺少的資源。

村南人口雖然比徐離碩家裏那邊多一些,然而用水的地方並不近,少說得走上兩刻鍾,讓趙星辰去那裏洗衣服,以後還要去那裏提水,她想一想都覺得生活無望。

生活的艱難她是體會過的,卻不曾發現她所經受的僅僅是冰山一角,獨自忙碌的辛酸,甚至吃了上頓沒有下一頓的苦處,皆是她以往體會不到的,難怪會有人為了榮華富貴賣主求榮、拋妻棄子,一切的因果,不是全無根據的。

趙星辰抱怨歸抱怨,麵對生活的現狀不得不低下她高昂的頭顱,和舞姨說了一聲,端著盆子和衣服出門了。

路上好巧不巧,正好碰上了丁香芹,而且丁香芹後麵多了一個沒有見過的男人,他手上捧著一個精致的禮盒,苦苦哀求道,“我的好夫人,求求你收下跟我走一趟吧,你是了解少爺的性格的,我完不成任務定是不會有好果子吃,你權當是可憐可憐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吧!”

“就你也有資格求我?我告訴你,讓我離開臨沂村是不可能的!”丁香芹一改平日裏白蓮花的偽裝,說話衝勁十足。

“我的姑奶奶呀!”男人不大的臉皺到了一起,像是下一刻就能擰出苦水一般。

“除非……”丁香芹望著緩步而來的趙星辰,眼睛精光一閃,“你讓你家少爺先納了這位姑娘,他說的話我再考慮考慮。”

“美人呀!”男子一見趙星辰,不由得發出感慨,沒料到窮鄉僻壤的美女倒是不少,少爺收了房並不吃虧。

“丁姑娘,你是哪裏覺得我好欺負?”趙星辰本來想直接無視她,聽了丁香芹的話語,不願再裝作無動於衷。

丁香芹幾次三番在趙星辰麵前摔跟頭,哪有不摔回去的道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溫公主家大業大,不會委屈了星辰姑娘的。”

“溫少爺是誰我不清楚,不過我清楚丁姑娘對徐離大哥的心思,你想拆散我和徐離大哥,告訴你,不可能!”借刀殺人的招數,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用的,趙星辰換了一個稍微溫和些的表情對陌生男人,“你們少爺如果喜歡和別的男人有染的女子,就帶著白銀萬兩去我家提親吧,否則,一切免談。”

說完,趙星辰不顧驚呆了的丁香芹和陌生男子,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了。

丁香芹氣的直跺腳,趙星辰好狠的心,不僅汙了她的名聲,竟連自己的名聲也不放過,有染兩個字是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能說的嗎?白銀萬兩的聘金,她以為是娶她當皇後呀!簡直是無禮極了,不看看自己值不值這個價格。

懶得再理會旁邊的男子,丁香芹狠狠瞪了他一眼,“哼”的一聲回家了。

男子獨自站在路中央,無語望天,這世道,做人難,做男人難,做有本事的男人更難,做有本事的男人後麵的小廝更是難上加難。

趙星辰不喜歡為不值得的人費心神,她到了河邊,和周圍的婦人寒暄了幾句,便開始自顧自的洗起了衣服。

趙星辰的到來令方才討論熱鬧的婦人們氣氛瞬間冷卻了,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她們傳的正是王家姑娘因為徐離碩和趙星辰關係不清不楚而退婚的那事,現在遇到了當事人,她們能不怕趙星辰有想法嘛。

有眼色的婦人收了收衣服,告辭回家了,見有人走的,其它婦人一樣待不下去,三兩一組,結著伴的逃之夭夭了。

最後的最後,河邊隻留下趙星辰和一位年紀不大的姑娘,而且兩人的位置遠遠的,當真是應了井水不犯河水這句話。

趙星辰不知道自己何時成為了洪水猛獸,人人見到她都怕的要命,不過這樣也有好處,整條河的位置隨她喜歡,想挑哪裏是哪裏,倒是落得個輕鬆自在。

洗衣服和做飯一樣,是個需要技術含量的活,比如不同的衣料需要用不同的搓衣力氣,哪裏髒就該多搓幾下,不髒的地方可以一帶而過,不同顏色的衣服如果有掉色狀況不能混洗等等。

當然,這些知識以趙星辰目前的造詣來說一定是不懂的,可是人家有一個好學的精神,小姑娘搓一下衣服,她跟著就搓一下,小姑娘搓什麽部位,她跟搓什麽部位,三下五除二,她成功的將衣服洗完了,雖然有不盡人意的地方,好歹是比不會有進步呀。

高高興興的回到家,在院子裏找了一個竹竿晾好衣服。舞兒的豆子已經碾碎了,趙星辰洗洗手,把麵切成小塊中間捏出一個窩,將豆泥包進去,做成餅的形狀,上麵用筷子寫上一個好看的月字,美味的月餅前期加工便這麽完成了。

然後,趙星辰去廚房裏燒好火,把月餅放進鍋裏烤,按道理等月餅烤熟了,她就算大功告成,可惜天不做美,凡是均會出現意外,趙星辰的月餅不僅熟了,還糊了個徹底,隻比黑炭的顏色好那麽一點點。

理論和實踐總是存在差異,趙星辰並不氣餒,一連做了幾鍋,終於出現顏色正常一些的月餅了,味道稱不得美味,在趙星辰眼裏已經是很不錯的(勞動最光榮)。

午飯,趙星辰和舞兒以這一堆月餅為食,吃的好不歡快,村子裏有個不成文的習俗,誰家若是做好吃的,必須得送給鄰裏一些,顯示鄰裏融洽,趙星辰入鄉隨俗,先給李老伯家裏送了一大份,再去其它人家露露臉,回過頭來,最後去的丁家。

趙星辰去的時候,正好何敏在教家裏的幾個孩子讀書,她把月餅遞給何敏,自己隨手拿起一張小頁子練字的紙張,孩子的筆跡尚先稚嫩,卻一板一眼的很像那麽回事,“這些全部是你娘教給你的嗎?”

“是,漂亮姐姐,娘很厲害,連小小和墩子的娘都不會呢!”小頁子年紀小,對母親有一股盲目的崇拜,那得意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趙星辰忍不住拍拍他的肩頭,讚賞道,“小頁子真乖,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

沒人不喜歡自己的孩子被別人誇的,何敏同樣不例外,然而她了解自己的水平,不敢托大,“我一個婦人教不了什麽,讓星辰姑娘見笑了。”

“哪裏哪裏,我剛剛知道原來小頁子的名字是書頁的頁,不是樹葉的葉!以前一直弄錯了。”石頁為碩,何敏當真是用心良苦了。

何敏不曉得是明不明白趙星辰的深意,笑了笑沒在意,“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同音的字不少,星辰姑娘想差了也是正常的。”

“也對。”趙星辰由著何敏把她送出門口。

期間,何敏幾度欲言又止,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勉強擠出了幾個字,“請你好好待徐離哥哥。”

怪事常年有,今天特別多,方才遇到亂咬人的丁香芹,這會兒又來了一個不知所雲的何敏,趙星辰真的不清楚該說什麽好了,衝她點了點頭。

用她和徐離碩的救命之恩做文章,讓村民們認為兩人有私情,這本來是徐離碩的主意,可是為何趙星辰覺得這一場戲越來越演下去了呢,因為徐離碩而招惹出來的麻煩,要比趙星辰預想的多的多。

中秋佳節,安安奉徐離碩之命帶來了不少吃的用的給趙星辰,她也不去客氣,大方的收下了。

和安安僅僅是一日不見,趙星辰卻恍惚隔了三秋,在徐離碩家時,幾乎所有的事情由安安包辦了,她每天樂的清閑。

而今她身在安安的位置上,充分體會到安安的不易,安安不過是一個才過了10歲的孩子呀,安安能做好的事情她卻經常犯了難,果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與安安談了大半天,互相訴說了思念之情,待到太陽偏西時,才不舍的把她放走。

吃著安安送的瓜果,趙星辰忽然思念起了徐離碩,閉上眼睛,他的相貌早已模糊不清,她猛的發現她似乎從來沒有認真留意過他的相貌,就像是他不曾關心過她的過往一樣。她和徐離碩是兩條平行線,隔著相同的距離遙望,旦永不相交。

晚上,明月高掛,放眼望去,月光象一條長長的銀光帶,圍繞著花草樹木,月光有圍繞著那碧綠的柳樹,在微風的撫摸下,它舒展出自己亮麗的秀發與花草應和著,跳著輕快優美的舞蹈。它們好象天生就是一群傑出的舞蹈家。柳樹窈窕曼妙的舞姿顯示著她的柔美。

趙星辰叫上孤單一人的李老伯,扶著首次試著走下的舞兒一起坐到院子的小木桌旁,賞月吃月餅,倒也不辜負此時的良辰美景。

李老伯孤單多年,首次有人陪著他過節,心裏的滋味酸酸的,“符姑娘,要是你姐夫還在,我真想和他喝上一杯,問問他去什麽地方找的像你這麽好的妻妹。”

“李老伯,你就會拿星辰開心,我還想問問姐夫如何尋得這麽好的鄰居呢!”趙星辰說起暗衛,她那個未曾謀麵的姐夫,身居在他兒時生活過的地方,她對他陌生的感覺淡了許多,中秋佳節,他也該和三公主團圓了吧。

“嗬嗬,我女兒的嘴要是有你這麽甜就好了,也不知道我外孫外孫女長成什麽模樣了。”李老伯的女兒嫁給了南山那一頭的村子,平時回來的次數不多。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舞兒悠悠的道出一句,萬千話語盡在其中。

聽著隔壁丁家熱鬧的言語,感受著自家院子的寧靜,強烈的反差讓人的心情止不住低落。

去年的這個時候,趙星辰和舞姨是在奔波的路上,整日除了趕路就是趕路,倒是不覺得什麽,而今,她們在臨沂村安了家,獨獨缺少了一種對這裏的歸屬感,仿佛她們隻是過客一般。

不知道那些皇宮裏曾經熟悉的人,是否還記得有她這麽一個公主的存在,現在,父皇一定是在與朝臣飲宴,觀看著或是舞女或是嬪妃花樣百出的表演,有的女子受到矚目,一躍枝頭成鳳凰,有的女子不小心出錯,便是獲了惹怒天顏的大罪,連累三足。

每每這時夷簡哥哥一定會默默的中途離席,去她們經常相約的地方吹笛一曲。四姐會堅持晚宴到最後,顧做端莊的點頭附和兩聲,四姐夫麵無表情的喝著酒,而明月郡主那個沒良心的丫頭,一定是到處惹麻煩,去讓她父王收拾亂攤子。

趙星辰如同身在他們中間一般,將每個人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她能猜到開始,卻猜不出結局。

因為此時的皇上閱盡各色美女,人間的姿色再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而他腦海中的符氏倩影越發的清晰,可惜情還在,人卻天人永隔,隻好找幾個容貌相似的女子聊以慰藉。

呂夷簡坐在官員的一個角落,望著遠處的一位婦人出了神,所謂的恨不能相逢未嫁時,便是他這般吧,縱然是吹笛到天明,其中為的也不是趙星辰。

四公主性格灑脫,但是身為公主的責任讓她不得不強顏歡笑,哪怕是剛剛流產了兩日。四駙馬這一年多來是真的愛上了四公主,她不快他又豈能如意,喝進肚子裏的全部是悶酒。也許痛徹心扉的愛情是真的,隻有幸福是假的。那曾經以為的花好月圓,愛情隻是宿命擺下的一個局,而局中人——無解!

明月郡主少了趙星辰這個死對頭,行為舉止比平時收斂了不少,她快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嫁給誰成了最大的問題,每當看見對麵的世家公子時,她就開始幻想他會不會是她未來相公,她愁都愁死了,根本連闖禍的心情都沒了。

瞧,世界上多的是你所不知道的事,時間能淡化了許多的人和事,包括悲傷,沒有人替代誰去體味其中的酸甜苦辣,哪怕是久了會懷念,但是若給趙星辰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她依然會選擇離開,會到臨沂村,會遇上徐離碩,會發生一切將要發生的事。

深夜,送別了李老伯,趙星辰照顧著舞姨休息,自己卻了無睡意,她坐在窗邊,將燭火點燃,拿出繡了好些日子的火紅嫁衣,一針一線的將鴛鴦戲水的圖案完成,終有一天,她會披著嫁衣將手心的紅綢放到另一個人手裏,可是那個人會是誰呢?

徐離碩閑來無事,獨自一人到村子裏轉轉,走著走著不由自主到了丁家門前,遠遠的聽到裏麵大人們的笑聲和孩子的童言童語,一家人顯得其樂融融。

徐離碩始終記得,他參軍的前一天就是中秋,當日爹和娘做了許多的月餅,準備了他平時喜歡的飯菜,果果和累累年幼,圍在一邊對著桌子眼饞,他們那時吃的不是山珍海味,但是那溫馨幸福的滋味始終另他難以忘懷。

酒足飯飽後,何敏眼含熱淚忙裏忙外的給他收拾著路上需要的東西,不厭其煩的和他說著路上該注意些什麽,千萬不能苦著自己的話。

他和何敏從小認識,又是年少夫妻,麵對即將而來的分別自是情動,整整要了何敏大半個晚上,累的她昏昏沉沉的,依然堅持著不去閉上眼睛,生怕她再一睜眼,麵前的人就消失不見,最後還是他哄著她睡,並向她做了保證,第二天睜開眼睛第一個見到的人肯定是他,她才不舍的睡下。

不過,那一次,他失言了,本來以為別離是為了下一次的相逢,待他再歸之日,他一定會盡他的全力去補他們之間流失的時光,可惜天不作美,他如今是形單影隻,而她則是夫子具在的他人婦,他們錯過的不僅僅是時間,是情意,更是彼此的生命。

徐離碩想及此,迅速轉身,不期然的見到趙星辰的新家,鬼使神差的,他縱身一躍翻進了院子,屋裏的油燈是亮著的,恰好映出女子纖細勻稱的身姿,素手一起一落間,帶給人一種恬靜的美感,,這與徐離碩印象中的她極是不同,原來武力不俗的星辰姑娘還有這一麵,不禁看著看著失了神。(清清若水竊笑:兒子,怎麽樣?發現我閨女的好了吧?)

趙星辰恍惚間察覺有人注視,環顧四周,未發現有不妥之處,打開窗戶一看,一道黑影在夜色中一閃而過,雖然看不出是誰,卻令她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難道是皇宮裏的人找來了?不會吧,希望她是自己想多了。

徐離碩靠在一棵樹上,心不規律的跳動了幾下,他不清楚為何那麽怕被趙星辰發現,也許是做賊心虛,也許是他不知該如何麵對,當初堂堂的雲麾將軍,竟也有當了逃兵的一天,這樣的經曆,在他的人生裏也是少見。

日子在磕磕絆絆中流逝著,舞姨的情況越來越好,現在已經可以下地活動了,偶爾做一點輕一些的家務,幫助趙星辰分憂解難,但是大部分的工作,仍然需要趙星辰親力親為,縱然是漏洞百出,狼狽不堪,也是要比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好。

李老伯是個熱心的,抽空去山上坎柴時均會給趙星辰帶上一些,正好能供應的上日常所需,舞兒對他從初時的疏離到而今的溫和,態度真真親近了許多,至少見麵了能多說幾句話。

李大力看在同村的情分上,特意送來了不少醃製的鹹菜,趙星辰是個謹慎(多疑)的人,自然清楚男女不能私相收受的道理,客道的回絕了,時間一久,倒是讓李大力吃了不少的閉門羹。

期間安安有事沒事的過來溜達溜達,三個女人坐在一起聊聊天,繡繡物件,補補衣服,和在徐離碩家裏的時候差不多,若是說出個不同,便是自她搬來後趙星辰再也沒有見到徐離碩的身影,每當她因為這因為那受了傷時,她就會想,如果徐離碩在的話,一定又會去敲劉大夫家的門了吧。

趙星辰本以為同村人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走各的路,相安無事而已,可惜總有喜歡攪局的人存在,比如說丁香芹,再比如車!

永州陰曆十月的天氣,雖然不能和冰冷刺骨的北方相比,但是與溫暖兩個字掛不上了邊。

一早,趙星辰剛剛從熱氣騰騰的被窩裏爬起,外麵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習慣性的喊了一聲,“誰啊?”

“是我,大碩他娘!”車這次來的理由正當的很,理直氣壯的也不怕鄰裏聽見,回的相當大聲。

趙星辰迷糊的神經被車一擊,瞬間清醒了許多,她不情願的打開院門,被車一身火紅的裝扮徹底嚇醒了,如果不是她和車不對付,趙星辰真的想摸摸車的頭,看看她是不是發燒了,天不亮穿著紅衣化妝的和女鬼一般出來嚇人,到底所謂何事。

還未等趙星辰開口,車先按耐不住了,隻見她撐起一副虛偽至極的笑容,問道,“星辰姑娘,舞姑娘在不在?我找她談一件喜事!”

“喜事?不知喜從何來?”趙星辰心底看不上車,說話的敬語直接省略了,語氣裏帶著些不渝。

車不搭趙星辰的話,開始挑起了毛病,“呦,星辰姑娘,我都登門了,你不先請我進去坐坐?”

趙星辰家的門不是誰想進就可以進的,她斷定車來不會有好事,所以她不想讓舞姨操那份心,她的手腕對付一個車是綽綽有餘的。她臉上的表情變冰,語氣更顯冷淡,“舞姨的身體不好,有事直接和我說吧,也省著拐彎抹角浪費你我的時間。”

車有一刹那嚇到,之後又想到自己的底牌,勇氣刷的一下升了上來,“我怎麽說也是你們救命恩人的娘,你就是如此報恩的?不怕鄰裏之間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