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這是我的徒弟
“我的好徒兒,你下次能不能不要找一個結巴去給我報信?”
“我……”鄭年忽然想起那個結巴許柱,心中暗喜,還挺聰明的。
武思燕打了個哈欠,眸子閃了閃,歪著頭看向江靈素,一邊用小拇指指甲刮著眉毛,一邊問道,“是你自己鬆手,還是我幫你?”
“寺承大人……”江靈素方才的氣焰一瞬間煙消雲散,信誓旦旦的手也立刻鬆開。
“行了,你也別藏著了,出來吧。”武思燕有意無意道,“我雖穿著官服,但你也無需像老鼠一樣。”
“哈哈哈!寺承大人說話果然風趣。”一個妖嬈的聲音響起,江靈素的身旁出現了一個人影。
麵色刷白,身形纖細,若非他的聲線渾厚,鄭年或許會以為這是一個醜女人,沒想到是一個醜的不男不女的人。
“錦衣衛指揮使江燁,見過寺承大人。”江燁笑著的聲音細了一些,給人一股莫名惡心的感覺。
鄭年大步直接走了過去,一個公主抱抱起陳萱兒,先是檢查了一下身體,衣服未有破損,身上也沒有傷口,隻是一些灰塵。
“解藥。”鄭年道。
江靈素眉心一緊,看向江燁。
江燁方才還在微笑,此時看到陳萱兒那張臉後,麵色大變,冷冷道,“寺承大人徒弟身邊之人,你也敢動!還不趕緊拿出來!”
江靈素連忙從懷中拿出解藥,遞給了鄭年。
鄭年警惕地看向武思燕。
“放心吃吧,他們還沒那個膽子。”武思燕道。
這才給陳萱兒喂入口中。
“寺承大人息怒,我等隻是為了調查和陳恒受賄有關係的人,這才上善惡寺一探究竟,既然鄭家老小是大人您的人,那我也不必繼續追查了。”江燁笑著拱手,說著就要往外麵走。
鄭年自然看得出到底是什麽情形。
“等等。”武思燕冷冷道。
“寺承大人……”江燁回頭作禮。
“我徒弟的胳膊,被人刺傷了。”武思燕道。
江燁眯著眼睛瞥了一眼鄭年。
這一次,鄭年根本看不清江燁是如何出手的,隻是覺著銀光一閃,江靈素的手臂,應聲落下,就在他不遠處。
鮮血淋漓。
江靈素慘烈嚎叫著,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善惡寺後門衝出兩個錦衣衛,抓住她的身體,拖了出去。
“寺承大人可還滿意。”江燁的笑容慘烈果決。
武思燕平靜地點了點頭。
江燁轉身離開。
“你一日不入大理寺,他們便會每日來,我能護得住你一時,卻無法時刻在你身邊。”待二人走後,武思燕才道。
“況且你娶陳萱兒才是真正禍亂的開始,江燁對毀滅比他美的人是不擇手段的。”武思燕瞥了一眼仍在昏迷之中的陳萱兒,“當然,隻對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才有想法。”
鄭年低著頭,淡然道,“找一個主子不難,難的是活下去,我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得有價值,我想靠著師父不難,難的是這善惡寺四十多口人還要活著,他們不能靠師父,還得靠我。”
“明日來大理寺。”丟下了這句話的武思燕也離開了。
鄭年看著懷中的陳萱兒,顛了顛胳膊,“別裝了,起來吧。”
陳萱兒委屈地睜開眼睛,裏麵布滿了紅色的血絲,身體不住的抖動,看來她是嚇壞了。
將其好好放下,鄭年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打算安慰,誰料陳萱兒直接撲在了他的懷中,泣不成聲。
“京城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緩步走來的葉軒看著二人如此,無奈地搖了搖頭,“鄭兄,我雖然是名劍山莊庶子,但在江南也有些名氣,不如跟隨我到江南,入府做我的門客,我保你全家上下衣食無憂。”
“如果我走投無路了,肯定去找你,但現在我手上還有事情沒有解決。”鄭年說道,“而且勸說老媽搬家也不是個容易活兒。”
“我看出來了,這個錦衣衛能讓你多活一天,你以後便要多祈禱一日。”
葉軒歎息道,“我還有七日便要離開,這七日能護著你,以後你該如何呢?”
“你為何要護著我?”鄭年不解。
“覺得你是個有趣的人罷了。”葉軒沒有過多解釋,直接擺手道,“總之,這七日我沒事兒,你就沒事兒。”
鄭年茫然。
江燁坐著轎子,麵前的江靈素怯生生蹲坐在一旁,手臂的傷勢已經穩住,一條沾血的胳膊放在身旁,大氣不敢出。
她的姿勢極具**性,可是在江燁的眼中不過是玩壞了的玩具而已,沒什麽興趣。
劉玉山駕著馬車,身後的錦衣衛整齊排列,步伐統一。
忽然,馬車停下了。
黑著臉的江燁閉著眼睛,“誰?”
“黑轎子……”劉玉山低聲道。
江燁連滾帶爬跑出了馬車,頭都不敢抬,跪在地上,麵前的鐵質黑骨馬車赫然聳立,一個老太監駕車,麵無表情地坐在上麵。
厚重的紫簾微微挑起,一個白皙的手掌托在那老太監的手上,緩緩走下了地。
隨後巴掌聲響徹整個內城街道。
“安父!安父!”江燁兩顆牙掉在地上。
“我早就和你說過,臉上不要塗那麽多的粉。”安文月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他伸出手來,掌上粘著厚重的白粉。
江燁閉著眼睛如狗一樣伸出舌頭,將安文月手掌裏的粉末舔的幹幹淨淨,隨後用手帕擦拭完畢,這才吐出口水,伴著手帕擦臉。
隨後那張慘白的臉變成了黢黑的膚色。
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江燁道,“是我辦事不利,安父請責罰!”
“我告訴過你莫要招惹武思燕,你偏不聽。如今連巴掌你也記不得了。”安文月道,“七個義子我最寵你,看來是我錯了。”
“義父!義父!我……”江燁還要說話,被安文月打斷了。
“明日大理國使團入京,你跟著。”安文月回身走上馬車,幽幽傳來一句話,“做好你該做的,不然這錦衣衛指揮使任誰都可以。”
江燁渾身顫抖連連磕頭,直到劉玉山走上去勸他的時候,安文月的馬車早已經消失在了街頭巷尾。
“回去!回去!”江燁慌忙跑上了自己的馬車。
劉玉山趕忙駕車直奔錦衣衛大營,絲毫不敢懈怠。
而身後的馬車裏響了一聲慘烈的女子嚎叫,隨後是祈求和啜泣,過了半晌,變成了嗚咽和呻吟。
另一邊的安文月坐在搖晃地馬車裏,閉目養神,喃喃道,“大理使團帶著的幾個犯人,想辦法處理了。”
車廂內空無一人,卻也不知他在和誰說話。
“我的事情,盡快完成。”
話音落下,居然是一隻站在他轎子頂上的烏鴉展翅飛出,劃破天空,最終飄然落在了杏花樓的方向。
悄無聲息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