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成交’
王浩將其掂量一番，最後目光一凝，猛地將其擲了出去！
玻璃瓶破空而來，摔落在了王虎的身側，發出一聲脆鳴，就崩碎了開來。飛濺出來的茬子亂舞，甚至都紮到了他的臉上。
王虎這會兒雖是吃痛，但終究心性非比尋常，知曉眼下不能輕舉妄動，所以隻得咬咬牙，忍了下來。
可是不過片刻之後，王虎就感覺到有了一種古怪的氣息。
他仿佛覺得房間裏頭憑空低了好幾個溫度，以至於讓他有種瑟瑟發抖的感覺。而不過是這麽一晃神的功夫，他就覺得……
自己腦子裏頭，好像平白無故地，多出來了一個東西？
隱約之間，王虎似乎聽到了什麽細碎的動靜。
就像是螞蟻在他的耳朵裏頭不停地轉悠，纖細的節肢與皮肉摩擦，從而發出的朦朧回響。
這聲音讓王虎心頭有些煩悶，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的眼睛似乎也出現了一些問題。
他看到了很多種不同的顏色，仿若是被頑劣孩童打翻了的料版，各色異彩在此刻張揚，讓王虎覺得異常詭異……
不遠處，王浩眼看著心魔化身破瓶而出，在此刻彌漫開來，最後將王虎籠罩在了裏頭。
有了前兩次的實驗經驗，王浩知曉這是已經依附成功了的跡象，當即開口喊道。
“現在開始跟著我念：我許願，讓碎掉的床板，恢複原樣！”
王虎的意識朦朧些許，他微微一頓，似乎就連反應都慢了半拍，這才應聲，跟著王浩一同說道。
“我許願，讓碎掉的床板，恢複原樣……”
一句仿若呢喃的碎語之後，王虎的視線猛地一黑。驟然之間失去的光亮，讓他心頭焦急了些許，可這個現象並未持續多久。
很快，一個突兀的聲音便在他腦海之中響起。
‘成交。’
他聽不出男女，長幼的區別。可偏偏這個聲音又是異常的熟悉，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這……
不就是我自己的聲音嗎？
……
一直都在外觀察的王浩，幾乎是在瞬間就察覺到了氣氛的轉變。
他看到那本來滿臉痛苦，正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王虎突然表情一頓——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變化，這更像是暫停，抑或是凝固了一般的狀態。
緊接著，他身上的衣服開始破碎，最後變成了大小不一的布條，從他身上脫落而下。
焦黃色的皮膚之上，好似島嶼般的黑色印記緩緩浮現，將王虎的身體渲染出了一種異常詭異的色彩。
此情此景，王浩的臉色也變得一場凝重。他知曉王虎必定是完成了交易，在此刻更是瞪大了眼睛，隻為驗證自己的猜想！
也就是說……
心魔化身的正確用法，並不是讓其依附於自身，而是讓其他人使用，從而達成一種折中的效果。
看起來有些繞彎，可實際上，卻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因為實際上，王浩對於心魔化身的理解還是比較片麵的。於眼下的情況，他隻知曉心魔化身可以拔高依附者的實力。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對‘自身’作用的效果。
可如果，許願的內容可以從自身，轉移到外界上呢？
這是一種更為理論上的推斷，可也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因為心魔化身的確具有這方麵的潛力。
而這推論如果正確，這是否意味著……心魔化身，可以憑借著B級禁忌之物的力量，從而影響現實之中的規則和秩序？
“要是王虎真的可以將床板複原，這便意味著他的確擁有能夠影響外界的能力。那麽進一步地推測，如果……”
王浩讓他許願，把木頭變成鋼鐵？
又或者讓他許願，把麵餅變成電子元件？
更離譜一些的……讓他許願，把床板上頭掉下來的碎屑……
給給變成一個魔蠅的幼蟲？！
仿若天馬行空一般的思緒，此刻在王浩的腦中綻放了開來。
此時此刻，他死死地盯著王虎的模樣，隻為能夠獲取第一手的具體信息！
一秒，兩秒，三秒……
隨著呼吸的間隔，大概在第六秒的瞬間，王浩看到了王虎的身體開始抽搐。
他的表情依舊停滯在了因為痛苦而扭曲的模樣，嘴角偏轉，鼻子歪斜的模樣，在此刻有種莫名的滑稽。
可王浩卻是笑不出聲來。
因為他看到了王虎眼中的瞳孔，此時已經完全地散了開來……他的眼睛變成了漆黑一片，徹底失去了白與黑的界限。
透過這雙渾圓的黑色眼球，王浩看不出絲毫的感情色彩。甚至隻是撇去一眼的瞬間，他都有種非常不適的感覺。
嘔吐欲，耳朵嗡鳴，甚至是感覺到鼻孔都開始微微發熱。
這種感觸王浩並不陌生，早在幾日以前，他曾經就在觀察‘魔巢臨摹畫’的時候，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這王虎，應該已經與心魔化身完成交易了……”
在意識到自身的變化之後，王浩飛快地挪開了自己的視線。繼而隻敢用眼角去打量王虎。
他心中在此刻不由得多了一絲期待。
第一次實驗，對象是個潑皮無賴。似乎是因為身體過於瘦弱的原因，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身上蔓延開來的黑色斑紋所覆蓋。
直接變為飛灰。
第二次實驗，對象換成了高壯的打手。這一次的情況雖好了些許，但最後依舊沒有達成交易，就直接失去了形狀……
王浩推測這與依附者的身體素質有關，所以這一次才特意找上的王虎。
“要不是之前因為顧青青的掛名委托，我還真沒空去觀察這些欺男霸女的家夥……”
普通人的確可以作為實驗素材，但相對而言，王浩還是更願意去選擇這種死有餘辜的家夥。
說是偽善也好，做作也罷。
這便是王浩對自己立下的規則，若是連這個無法遵守，他覺得自己會徹底失去人的底線。
思緒轉瞬即逝，王浩腦中飛轉，左右也不過眨眼的瞬間。他回過神來，正好看到王虎在此刻起身。
他的身型有些踉蹌，因為右腿的腳踝已經碎成了渣，在此刻全然起不到支撐的作用。
可即便如此，王虎依舊靠著左腳的支撐，勉強立住了跟腳。
王浩看到他隻是站著，並沒有其他的動作，可在同時……周遭的氣氛卻是已經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王浩可以感受到一種異常詭異的力場。
“這是……”
風在吹拂，光在飄散，熱在凝聚……種種互不相幹的事物在此刻仿若被漩渦卷入，最後不一而同地匯聚到了王虎的身上。
王浩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開始無法理解，這即將要發生在麵前的事情。
而就在這個時候。
王虎緩緩地抬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