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疑惑

這一句可把安倍小三嚇了一跳,‘素盞鳴尊’是安倍家最厲害的式神,是安倍家的最高戰力。

可以說安倍家能在京都城郊幾百年來屹立不倒,全是靠這個式神的威名。若是將式神‘素盞鳴尊’的弱點告訴茨木童子,便是將安倍家置於險地。

安倍小三搖了搖頭,說道:“你在換一個吧,這個要求我屬實滿足不了。”

茨木童子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看了很久、很久……

忽而他嘴角漏出一絲微笑,一絲十分耐人尋味的微笑,安倍小三頭一次見他漏出這樣詭異的一抹笑容。

“難道你不滿意?這事關我安倍家的安危首領大人還是換個別的要求吧!”

他語氣由弱轉硬,沒留一點轉環的餘地。

茨木童子問道:“你覺得咱倆相比誰強誰弱?”

安倍小三頗為自負道:“若真要以命相搏,恐怕我要強上一線!”

茨木童子又問:“那你……何不是我們百鬼夜行的大敵?”

他說著說著便將自己的那隻血紅的手拿在眼前,那隻手紅的異常鮮豔,看的安倍小三心裏發毛。

他幹咳了兩聲又緊了緊嗓子,伸手將茨木童子那隻血爪摁了下去,“首領大人這是做什麽?為了這點事還想傷了我這條性命不成?”

“嘿嘿,你不說我還想不明白,你這一提啊我這心裏可嚇的一激靈啊。咱倆本就是死敵,而且咱們‘百鬼夜行’的兄弟們心腸都直的很,可跟你們這些陰陽師玩不了彎彎繞。你們既然掌握了這麽厲害的式神,咱們‘百鬼夜行’自然不能屈居人後你說是不是?”

安倍小三心頭大悔,“我以為這個憨貨什麽也不懂,沒想到心思也快得很,都怪我這嘴太欠,怎麽把這事給提了出來。”

他想了一下回道:“咱們一人一妖,相處融洽怎麽會有兵刃相見的那麽一天,難道你忘了,我還得幫你大哥酒吞童子恢複肉身不是?咱們這一切都好說。”

茨木童子看著他,麵色十分陰冷,那隻血爪現出了亮光,耀目的光亮映的房間通紅。

安倍小三就那麽看著他,淡淡的看著他,心中沒有一絲恐懼也沒有一絲彷徨,就像這隻血爪要打的人不是他一般。

茨木童子在安倍小三看到了極其複雜的情緒,是譏諷?是傲然?是不屑?還是一絲恐懼?“他會恐懼嗎?”茨木童子在心中發問,他現在極其拿不準這一爪到底該不該拍下去。

他瞧著瞧著忽而笑了,放聲狂笑。

那個爪子自然也被收了回去,他說道:“都是朋友,都是朋友,我開個玩笑罷了,安倍大人不必當真。”

安倍小三也笑了,笑的十分爽朗心卻跳的十分厲害,他生怕一個不小心這舉世少有的大妖怪便將那隻染了無數鮮血的爪子拍在自己頭上。

還好這件事沒有發生,否則什麽皇圖霸業、什麽名揚千古都將變成泡影。

安倍小三回道:“其實你想知道‘素盞鳴尊’的弱點也不難,畢竟你救過我一命,隻要……”

他話說了一半便不再說了,一對狐眼仔細瞧著茨木童子焦急的樣子。

他很享受這個過程,就像是能對別人予生予死一樣,把別人的渴求之物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甚至於掌握別人的命運,這種滿足感的確令安倍小三欣喜。

不過,茨木童子也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主,安倍小三看了他半天同樣他也看了安倍小三半天,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多說一句話。

實際上此時此刻茨木童子的心裏很惱火,本來是他向茨木童子提條件現在卻反過來了,這等反客為主的計謀是他這個妖怪所不能理解的,故而他什麽也不說就想看看安倍小三究竟打著什麽算盤。

終於還是安倍小三先開了口,他繼續道:“隻要……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式神‘素盞鳴尊’的弱點我必將雙手奉上。”

“好不要臉!”茨木童子心說道。

他本就猜想出他的一些目的,此刻他親耳聽到了則令他心中的怒火燒的更旺了。不過他也不是當初的那個他,現在居然能耐住性子聽下去。

茨木童子問道:“你說說看,又要我做什麽事,究竟又是什麽事能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安倍小三怔了一怔,隻因他看到茨木童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那不住顫抖的雙手,顯然他是壓著極大的怒氣。

他心說道:“看來這個妖怪也不是全然不通人情。”

他拍了拍茨木童子的肩膀,用一種低沉且極具**的聲音說道:“這件事對你來說根本不難,你隻要幫我看住一個人。”

“看人?看誰?不是你安倍家的人?”

安倍家鐵桶一塊,在安倍小三的統治下誰人敢有二心?!他要看的人自然不會是安倍家的。

誰料安倍小三的下一句話差點沒讓茨木童子給自己噎死,他一口濃痰沒吐出來反而給自己嗆了半天。

隻聽安倍小三悄聲說道:“我讓你看的人當然是我安倍家自己的人,這人就是安倍家的管家安倍我孫。必要的時候,你也可以將他就地格殺!”

“什麽?!你要殺他!!他對你不是忠心不二嗎?你又為何……”

安倍小三擺了擺手,示意茨木童子不要再問。

“此人功力不在我之下,你要殺他也不是很容易,而且我隻是想要你看住他,隻要他不執意壞我的事我又何嚐需要他死呢?”

為成霸業至親亦可殺,茨木童子知道他狠可沒想到他居然狠到這種地步。

“你要我怎麽看他?他會妨礙到你嗎?”

“這與我下一步計劃有關,而且這件事還關係到你。”

“關係到我?這倒是奇了,究竟是什麽事與我有關?”

“你說的那個人,那個要他入魔的人,‘安土桃山之鬼’佐佐木小次郎!”

茨木童子愣了一下,問道:“你的意思是安倍我孫會阻礙我們?他跟那小子又有什麽親疏?”

“此事我不便告知,這事與你我休戚相關,你能應否?!”

這本是茨木童子自己的事他又有何不能應的?隻是他想起前日月下的那個迷茫少年心中多少有些躊躇。思忖了一會便回道:“好!我答應!”

結衣醒了,此刻正被小次郎等人和一幹安倍家的弟子圍著。她腦袋昏昏沉沉的,隻記得自己跟孫勝和秦瑤去齊神町附近找小次郎,之後像是被什麽東西打到一般便暈了過去。隻是她當時神情飛**,這才沒有注意到自己已被打暈。

小次郎又問秦瑤,她也跟結衣一樣搖了搖頭什麽也不知道。

小次郎納悶道:“看來這事奇怪的很。”

孫勝錘了一下筧十藏的胸口問道:“你昨天跑去哪裏了?怎麽一整夜都沒回來?”

想瞞過孫勝可是極其不易的,這個孩子心思機敏異常,懂得又非常多,普普通通的謊言指不定筧十藏還沒開口就被他看穿了。

不過筧十藏向來自有一套,他早就想好了說辭,“昨天我本來跟你們一起走著的,忽然覺得後頸遭到重擊,然後便昏了過去……我連一絲腳步也沒聽到、一片衣角也沒看到,就這麽被打暈了。”

一個人無論如何是不能通過自己擊打自己的後頸把自己打暈的,因為那裏根本沒有可以借力的點。倘若真有神人能將手臂伸到後麵去擊打自己,那也與旁人打的完全不同。

孫勝已經仔細檢查過三人的身體,被擊打的部位、手法完全相同,隻是力道有所差別,看來此事確係同一人所為。

孫勝尋思著筧十藏雖會分身術,但是他也沒有自己打自己的理由,便將他排除在外。

他苦苦思尋也找不出何等頭緒,最後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說道:“他沒傷你們性命就好,我實在想不出襲擊你們的人究竟抱著什麽樣的目的。”

忍者便是能夠忍耐的人,這當然包括忍耐自己的情緒,這些都是猿飛佐助親自傳授過的。

筧十藏雖然心裏鬆了一口氣,但是麵目上仍是那副樣子,實在是連一絲破綻也沒有。

他既沒有過激的表現出對襲擊之人的痛恨也沒有表現出洗脫嫌隙的輕鬆,隻是用他該有的表現來應對,就像是他真的被別人襲擊了一樣。

到底是‘真田十勇士’,即使不會說謊又有孩童心性的人也會變的如同安倍小三一樣,說起謊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自此,三人被襲擊的事情便成了一個懸案,作案凶手便是那個神秘人。

突然孫勝又想到了些什麽,他又仔細翻看了一下三人的後頸,心中忽而產生了疑問,“為什麽這三人的擊打力度完全不同,就像是知道三人實力設計好的一般。自入了安倍家結衣和秦瑤根本就沒有出手,外人又怎麽知道她們倆實力的差別?莫非是……筧十藏說了謊?!”

他想到這裏便不敢再想了,與其這樣的懷疑自己的朋友還不如選擇相信他,而且就目前看來筧十藏完全沒有理由這麽做。

想著想著,他又想到了一種可能,那便是獻豆町的大敵——風魔之裏,而且照常理推斷風魔之裏的可能性要大一些。隻是他心中卻一直有著一個不好的預感,有一個驚天的陰謀。

他們幾個在安倍家內門弟子的簇擁下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休息,幾天之內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多,他們的確各自需要時間去消化一下。

小次郎得了重靈,‘鬼發妻’的毒已經不是那麽要緊了,要解毒也不急於一時半刻。

不過孫勝倒是著急著要走,他實不確定這毒小次郎能撐到什麽時候,兩人這麽一合計各自休息了一晚,隻等安倍小三身體漸複便向他問明‘妖市’方位。

孫勝醫道何等精湛,僅一個夜晚便將二人白日裏所消耗的體力全都補了回來,甚至連筧十藏、結衣、秦瑤三人後頸所受的重擊也醫治的七七八八。

他也想給安倍小三看看,隻不過安倍小三此時此刻不論是誰一概不見,所以他隻能等待。

閑暇之餘孫勝向小次郎說道:“小哥哥,你內力既然恢複了五成,功力卻又恢複到何等地步?”

小次郎想到昨日齊神町側的舊屋附近與道滿井裏生等人的戰鬥,此等戰力應不在自己內力不失之下,甚至有些招式還隱隱比之前要強上一線。

他回道:“我也不知怎的,內力隻恢複了五成但是武功卻變得了得許多,有可能是最近精進了些吧。”

“好厲害,這麽短的時間武功竟進境如斯,實是非同小可。”孫勝心中讚道。

他在也一直在心中與小次郎比較,以往他隻聽結衣和秦瑤說過小次郎劍法何等超絕、何其霸道。連日以來的相處隻見過他劍招之精妙、劍氣之淩厲,可這劍法之中的霸道卻未曾一見。

雖說昨日他那一招‘天翔龍破’氣勢恢宏、威力驚人,不過從他手中使將出來卻總覺得多了些女人味,當即問道:“你昨天使出的奧義係劍招‘天翔龍破’也曾傳授與我,可昨天的使法跟你教我的完全不一樣啊。”

小次郎笑了笑,趴在孫勝耳邊偷偷說道:“昨天使用‘天翔龍破’的人不是我,而是她。”說著將鬼刃拿了出來。

孫勝兩眼放光,拿起鬼刃仔細端詳,“你是說你的劍靈用了這招?!我可從未聽說過劍靈附身替主人出招的事,你這劍到底是何方神器?”

小次郎兩手一攤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沒告訴過你嗎,這劍是一個和尚在我幼時給我的,那時候的事我又大多記不全了。”

“哎,可惜啊,此等寶物應該是天下間少有的神器才對。對了,這把劍是叫鬼刃是嗎?是那個和尚告訴你的?”

小次郎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柄劍的名字是我師傅給起的,不過她出來的時候倒也說自己叫‘鬼刃’。”

“莫非不是先天的神器,這倒是怪的很。既然你的劍靈那麽厲害,你就讓她出來給我見見唄。”

“……好吧,不過她脾氣壞的很,我可使喚不動她。”

孫勝心想,“這世間還有不聽主人話的劍靈?”

隻聽小次郎狂吼,“出來吧‘鬼刃’!咆哮吧‘鬼刃’!‘鬼刃’你在哪裏……”

此類的話語令孫勝一陣咂舌,這話從一個即將成年的人的口中說出的確多了許多羞恥感。

這種話他也隻在小的時候與鄰村小夥伴一起玩扮演將軍遊戲的時候才說過,現在想想臉上都會臊的通紅,沒想到小次郎這般年紀了還能說出這種話。

他喊啊、叫啊、召喚啊,直到喊得上氣不接下氣也沒見‘鬼刃’半點影子。

孫勝打趣道:“小哥哥,鬼刃的劍靈不是你在誆騙我吧,你這麽玩可太不夠意思了。”

小次郎嘴巴一撇委屈道:“我騙你作甚?她就是這般性子,我實在是使喚不動她。不過這樣也好,她這個惡婆娘手段又高心思也快,到時候整治我一番我可受不了……”

小次郎話說了一半便看見孫勝眼睛瞪得圓圓的向自己頭上看去,忽而脖頸處冒出陣陣冷風吹得小次郎不寒而栗,就好像有一雙惡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

就這一刹那他的脖頸便已經僵硬了,他頭回的極慢,生怕看到一些令他恐怖的事情。

他的脖子就像是腐朽的再也不能腐朽的木軸一般,隻轉動一點就“哢哢”作響。

他還沒將頭回過去便覺一陣掌風襲來,“啪嘰”一聲便被一隻俏手給扇飛了出去。

‘鬼刃’怒目而視,兩手掐腰說道:“敢說老娘壞話,找死啊你!”

孫勝指著‘鬼刃’哆哆嗦嗦道:“這……就是這把劍的劍靈?”

小次郎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是被打中了穴道,但是他的嘴還可以動,不住求饒道:“美女……饒命啊。我現在內力全無真受不了你這一巴掌啊。”

聽了這話孫勝立時想起有關小次郎內力的事,他若不拿劍簡直連一絲內力都使不出來,‘鬼刃’這一巴掌拍下去可有他受得了。

他雙手遞出劍,竟不給小次郎而是給‘鬼刃’,頑皮的笑了笑說道:“大姐姐明眸皓齒身材曼妙,有你這等劍靈的確是小哥哥的福氣。”

‘鬼刃’斜眼看了孫勝一眼,嬌小的紅唇微微張開漏出銀牙衝著孫勝哼了一聲說道:“人小鬼大花言巧語,長大了定是個滿是紅顏的禍胎!”

她伸出俏手拿起劍,用劍柄在他頭上拍了兩下說道:“你我也算有緣,今後你若是敢學這憨貨朝三暮四惹出許多麻煩,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你!”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鬼刃’一出場就把小次郎和孫勝收拾的服服帖帖連個屁都不敢放,也著實應了小次郎對她的評價“她的脾氣壞的很。”

孫勝看著她的模樣哪裏還敢造次,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定律用在‘鬼刃’身上一點用也沒有,他此刻除了唯唯諾諾的聽著什麽辦法都沒有。

‘鬼刃’怒了一會似乎發泄了所有的脾氣,把劍向小次郎後背一扔砸開了他的穴道,說道:“看你倆這麽有精神,要不你倆比比看看誰強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