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嗬,雜碎!

安倍小三聽孫勝語氣大為震驚,心道:“這個賤民什麽時候學會的!”

我孫渾身劇顫,眼光看向安倍小三竟有些哆嗦道:“家主,他這是........陰陽術?還是神級式神?!!!”

安倍小三搖了搖頭,遮遮掩掩道:“我......不知,但若真是式神的話,應當不弱於神級。”

安倍家弟子之中不乏眼光毒辣之人,不知何時有人驚呼一聲“是‘陰陽術’?!這個孩子居然用了如此高級的‘陰陽術’,他究竟是怎麽會的!”

眾弟子麵麵相覷相顧駭然,安倍堂的武功他們是知道的,即便安倍堂在‘修羅技’之後又用了‘複生技’卻依舊奈何孫勝不得,甚至連式神兵器都被搶了。

小次郎心頭大寬,對結衣說道:“看來孫勝應是化險為夷了。”

結衣、秦瑤心情一鬆笑道:“孫勝這孩子匪夷所思之事太多,真如謫仙一般。”

小次郎微笑點頭讚道:“今天我是服了他了,他可比我強多了。”隨即又向玉鏡看去,隻見安倍堂狂傲大笑,狂笑之中帶著些許讚許又帶著些許不甘。

笑聲過後睥睨而視對孫勝道:“好功夫!不過我還未敗,但願今日你能讓我嚐嚐失敗的滋味。”

隨即雙手猛力一扯,撕裂周身青色鎧甲,漏出滿是傷痕的軀體。軀幹之上,青筋滿身反襯的碩大肌肉更加結實,麵目之上悍勇之色大盛,張口呼道:“後輩小兒,發招吧!”

孫勝見他須發飄飛似魔如鬼極像地獄裏的羅刹,忽而進入一個玄妙的心境,除魔為道更在何時?!

他立足不動,忽而勁力暴伸十丈之外,五指成爪輕手一抓。那手飛在半空猛然變化,形似蛟龍,縱聲清嘯,五指變為龍頭朝安倍堂頭顱啃噬而去。

這一抓極具玄門妙法,青氣之上金光點點,頗有降龍伏虎、降妖除魔的大能。

卻見安倍堂擋也不擋,昂首硬杠,任由這招襲來。龍頭之下,麵目猙獰,周身殷紅如血,一聲狂吼之後抬起雙手抓住龍頭。

安倍堂身上血氣大盛,血氣自體而出湧向雙手,兩手十指被那血氣一纏直似鬼爪。

眾人隻見兩爪一龍上下翻飛,騰雲而起,相互纏鬥。

忽而安倍堂一聲狂吼,猛然用力,雙爪血氣大起浸染龍頭,“轟隆”一聲龍頭應聲而裂,慘叫一聲化齏粉。

又見那血氣順著清氣向孫勝襲來,孫勝單手合十,頌了一聲佛號,伸出一指點出金光阻止血氣。

血氣有如附骨之疽、囁土之蟻,絲絲而動鑽進金光,“噗”的一聲透入身體,孫勝肉身挨實,口中猛噴鮮血。

安倍堂見此毫不猶疑,拔足而奔欺身而進,化作一道血紅射向孫勝。

孫勝尚自嘔血無力還手,慌亂之間右手輕拂使出一招‘攬雀尾’,借著猛衝之力反震出去。又聽一聲清冽長嘯,雙臂高振使出一招‘白鶴亮翅’飛於天際。

誰知安倍堂的目標竟不是孫勝而是扔在地上的大錘,那錘經他一抬頓時爆射金光,加之兩爪血氣殷紅之色絲絲纏繞,更具詭異神通。

那錘握在安倍堂手中猶有神助,當即大聲喝道:“後輩小兒,且來吃我最後一層變化,‘屠仙錘法’第三式乾坤俱碎。”

安倍堂雙手舉錘高過頭頂,勢有萬鈞。

眾人都以為這一招乃是威勢更盛的一招,哪知金光與血氣凝到錘頭之上忽而化為虛無,安倍堂輕輕將錘擲在地上竟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連安倍小三都以為他這招出了什麽岔子,隻有孫勝一直凝眸而視全神戒備,將青氣與金光凝練到極致。

誰料,片刻之後齊神町絲絲震動,“轟隆”一聲震天爍地,道道血紅金光從地麵之中激射而出。

地麵轟然崩塌,摧枯拉朽,連地底巨大妖骨都翻了上來。

安倍堂兀自站定發生狂笑吼聲道:“第三層變化,地陷幽冥!”

但見那道道血紅金光凝練成千百萬隻小錘猛然攻來。其勢之後,更有安倍堂手持大錘化作一匹遠古凶獸,昂首而叫,自下而上猛烈衝擊。

孫勝擦幹嘴角,麵露輕笑,太虛之音與綸音又齊聲而出,“挨了一招終於見識到這第三層變化了,真不愧為‘乾坤俱碎’,當真有撼天動地之感。”

言畢體內青氣與金光更加凝練有如實體,千百佛號與太清之氣相伴而生,既感親和又感肅穆。

孫勝左手金光並出一指,右手青氣合成一拳,兩者一融佛道兼具頓生無上神妙。

金光、青氣互相交纏、互相侵蝕、互相抗衡,各在彼此之間留有一點。

眨眼之間,二者相平,睜眼看去竟是由金光青氣融成的一個巨大太極。

孫勝忍住一口鮮血,顫聲說道:“出!”

背後金剛與老仙雙也應聲說道:“出!”。

安倍堂抬眼一瞧,頓覺自己渺小的如螻蟻一般,兩尊神明當頭而立,一人出指一人出拳將巨大太極擊打而來。

安倍堂見得此招,更生悍勇,手舉大錘道:“來吧!是你降妖除魔,還是我弑神屠佛,就看這招!”

兩股大勢當空一碰,“轟轟隆隆......”悶雷之聲不絕於耳,突然又歸於沉寂。

“打完了?誰贏了?”

“不知道啊,怎麽有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

“你看,你看!那有個人影是誰?”

眾人正交頭接耳,激烈討論,有一弟子猛然發現塵煙之中有一高大身形持錘而立,另一人卻不知所蹤。

安倍家弟子齊眼望去,都看到了這個身影,不禁一陣雀躍!

有人也歎於孫勝武功,頗為惋惜的說道:“那個賤民也夠厲害了,能跟安倍堂打這麽久,不過......誰讓他對上的是我們安倍家的親傳呢。”

安倍小三與我孫也互看一眼麵漏喜色,甚至連一直低調的長老安倍皇敗也長舒一口大氣,開始與人滔滔不絕的胡吹起來。

結衣、秦瑤、筧十藏也跟眾多安倍家弟子一樣,以為孫勝敗了都暗自垂頭,唯有小次郎仍目光灼灼的盯著玉鏡。他不信孫勝會敗,縱使孫勝幾次漏出敗象但他仍不相信他會輸。

過了許久......正當安倍我孫要公布結果的時候,忽而擂台之中“咣”的一聲,爆出劇響。

隻見青氣金光化作九天玄雷直劈而下,雷霆之中安倍堂高舉大錘,如鬼似魅,慘痛哭喊。

又聽“轟”的一聲青金兩色的太極砸飛巨錘,破牆兒飛,衝著安倍小三頭顱砸來。

安倍小三麵色由喜變冷,又由冷變驚再變怒,伸出一手猛出一掌撥開巨錘。

那錘勢未老,仍向後飛去,直破了七麵牆,塌了三間屋才落到地上。

再看試煉擂台,哪還有一塊好地,安倍堂和孫勝各自站在一塊稍大的妖骨之上不住吐血。

安倍堂看著孫勝,微微笑道:“餘願已了,這一戰是我敗了!”

孫勝連點自身幾處大穴,猛緩幾口大氣說道:“不敢不敢,剛剛我也是進入了玄妙境界才略勝前輩半籌。前輩若是複生,用上雙錘,我可能早就敗了。”

“瞎謙虛什麽,我這一生未曾一敗,死後敗於你手也不丟人。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撒尿和泥玩呢,我誇你你就受著,別跟我婆婆媽媽!”

孫勝雙手往胸前一抱,回道:“是,謹遵前輩教誨。”

“我該回去了,你有什麽要帶給你家裏人的嗎?”

他所說的家裏人便是孫勝已經過世的親人,孫勝想起了自己的爺爺似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他剛要開口卻又搖了搖頭回道:“沒有,若有一天我也去那,我自己說吧。”

“好,小子好好保重,別來的太早,等到了下麵,我還要跟你......再......戰......一場。”

安倍堂說話語氣越來越弱,越來越小,身上鎧甲漸漸化作片片金色齏粉漫天飄散,最後與那一對擂鼓甕金錘一起消散殆盡,隻剩下安倍堂本尊滿麵驚恐的看著孫勝。

孫勝尚停留在與式神李元霸的分別之情中,怔怔良久未有反應。

安倍堂見他目光呆滯,心想:“我這‘修羅技’頗耗本原,又強使‘複生技’敗北,多年修習的式神李元霸已然作廢,若就此承認輸了,恐怕今後難以在安倍家內門立足。”

他想了這些心中惡念漸生,“若是在此偷襲於他,將他格殺於此,說不定小三大人和我孫大人能心中高興再賞我個式神。莫不如......”

他心中想到便做,毫不遲疑,忍著劇痛從胸口掏出一把匕首猛力擲去。

大戰之後安倍堂早已累的脫力,這一擲雖用了全力,但那匕首卻晃晃悠悠的飛著。

此舉大出眾人意外,小次郎等人素來光明磊落,怎能想到安倍堂敗陣之下仍有加害之意。

他二人相距極近,安倍堂又突然發難,小次郎和筧十藏二人一驚之下不及回護,張口大喊:“孫勝,快躲開!”

小次郎一麵狂奔一麵呼喊,哪知孫勝像聽不到一般仍在哪裏一動不動,任憑他如何呼喊也無濟於事。

小次郎拔出‘鬼刃’劍氣暴漲想要將匕首一劍斬落,可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相差半寸之遙,親眼見到匕首直直插入孫勝身體之中。

孫勝猛然一痛,這才回過神來,“噗”的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小次郎扶著孫勝慌忙問道:“你有沒有事?!”又向筧十藏喊道:“快拿止血藥來!”

秦瑤、結衣、筧十藏反應稍慢,稍遲兩步才跟上,筧十藏仔細查看說道:“並無生命之危險,但所受之傷卻也不輕。”

小次郎雙目噴出火來,挺著‘鬼刃’就要斬下安倍堂的頭顱。

卻聽安倍小三喝道:“且慢,安倍堂目無規矩肆意傷人,當依照我安倍家門規來辦!你一個外人怎能插手安倍家的事物?”

小次郎偏過頭去,怒目而視,咬碎了牙反問道:“你說什麽?!”

安倍我孫滿麵堆笑,恭恭敬敬的向小次郎行了一禮接口道:“武田大人,這安倍堂乃是我安倍家內門親傳弟子。試煉比試之前我已言明不得傷及性命,我門下弟子雖行了惡毒之事但好歹是我安倍家的門人,自有安倍家的家規懲處。”

他不待小次郎回答板起臉來向眾人說道:“來人啊,將安倍堂拖下去依照門規處置,安倍皇敗長老教徒無方也依規辦理。”

話音剛落便有兩名執法弟子將安倍堂給拖了下去,另外兩名走到安倍皇敗麵前行了禮,說道:“請!”

安倍皇敗心中怒極,伸出手來連指了安倍我孫和安倍小三好幾下,痛心道:“都是你們交代的好事!”隨即長袖一擺,大手一揮也跟著走了下去。

我孫又擺出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樣,一躬到地說道:“武田大人,這下你可滿意?”

小次郎還要再說什麽卻被結衣拉住了,低聲道:“別管這些了,治療孫勝的傷要緊。”

小次郎心悔道:“哎呀!我光顧著生氣全然忘了孫勝的傷勢。”但他江湖經驗尚淺,對療傷之事一概不知,哪能看得出孫勝傷勢如何?

還是筧十藏江湖經驗老道,拿出止血藥敷住傷口,連點幾處大穴後,“噗”的一聲將匕首拔了出來。

筧十藏手法迅捷,甚是熟練,一拔之下毫不濺血。隨即盤膝而坐就地輸入真氣為孫勝療傷。

過了好一會,小次郎看孫勝麵色漸緩,這才讓他放下心來。

他向安倍我孫微行一禮說道:“我孫大人,此番突生變故,受傷之人還需我悉心照拂,恕我今日不能久陪。”

小次郎一禮而過轉身要走不再停留,哪知卻被安倍小三開口叫住,“武田大人慢走,你別忘了今日內門試煉也有你們一份,依照名單下一場便是你。”

“哦,那又如何?你們安倍家的試煉我一外人本不該參與,隻道是安倍大人盛情難卻,我才為兩家情誼著想參與進來。難道這試煉是陰曹地府許進不許退嗎?”

這話十分嗆人,安倍小三卻不怒反笑道:“一個家仆而已,豬狗一般的東西何故為此大動惱火?你們已經勝了一場,大漲了武田家的威風,況且下一場就是你,若你神功驚人自不會浪費多少時間。”

小次郎一聽怒火大起,孫勝是他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怎能說是豬狗一般的東西?!

但小次郎轉念一想,神色一緊行了一禮說道:“就依照安倍大人說的辦!”

結衣小聲問道:“你瘋了?!他們這是衝著你們來的,你在上台受傷了怎麽辦。”

小次郎昂首回道:“怕什麽!孫勝遭人暗算怎麽也得有個說法,他安倍家能借比試做的事我又何嚐不能做得?!”

孫勝內功深厚,此刻雖然內息已順但仍倍感虛弱,他使盡力氣才抬起眼皮對小次郎說道:“小哥哥,小心!”

安倍小三為了估測小次郎、筧十藏、孫勝三人實力分別安排了三個親傳弟子在第一輪比試。

與小次郎對陣的是安倍我孫手下極有聲望的一名女弟子,那女子生的婀娜多姿、麵目較好,向小次郎盈盈一拜說道:“武田大人請。”

說罷手捏法決,默念咒語,手中青光剛剛出現還未變成遊龍便聽小次郎說道:“不用麻煩了,我有急事。”

隨後拔出‘鬼刃’隔著老遠蓄力以待。

那女子心中嗤笑,心道:“這門牆乃是我安倍家用遠古妖骨所鑄,在用秘法封門,非門內族人手持法決無法開啟。就算你劍法高絕又哪能劈的開它,如此自不量力當真可笑。”

但那女子不敢將心聲吐露出來,麵目之上仍輕輕微笑說道:“武田大人,這門結實的緊還是我來開門吧。”

她話音未落,便見‘鬼刃’陡然變化黑光大盛劍氣縱橫,那劍氣曠古絕倫,生而未見,直吹得人睜不開眼。

“這……這難道是……是劍氣?怎麽這般淩厲?!!”

她用盡全力睜開眼睛,朦朧之間隻覺站在麵前的是一個身材火辣,穿著黑衣的妖媚女子,又見那女子單手持劍,當空而立,輕輕斬出兩劍。

“嘭!”

一聲巨響,堅硬的門牆應聲而碎,妖骨碎渣肆意橫飛。小次郎冷冷道:“快進去比試,我趕時間。”

那女子見這神通心生懼意怎敢與之對敵?但安倍小三曾千叮萬囑,讓其不遺餘力的鬥敗於他,躊躇之下不免亂了方寸。

小次郎見她愣在原地問道:“你怎麽不進去?難道怕了不成?”

那女子極為尷尬的笑了笑,回道:“沒有……隻是……”

小次郎不等再說,自先站在試煉場上,行了一禮說道:“武田家,武田小次郎參上!!”

那女子見自己逃不過這場比試,定了定神也走了上去行了一禮說道:“安倍我孫親傳弟子,安倍櫻。”

她剛念咒語召喚式神,哪見小次郎不由分手挺著‘鬼刃’似疾風一般奔來,隻覺脖頸吃痛忽然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小次郎收劍入鞘,啐了一口罵道:“嗬,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