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開幕
“師姐，你莫非還沒看出來？”從議事廳出來之後，二長老看著躊躇的大長老說道：“這根本就是宗主安排好的啊！”
大長老聞言，眼中的黯然似乎閃爍了一下，掃去心頭的陰霾，她仔細回想剛剛在議事廳發生的一切，也是差點嚇出一身的冷汗。
從進入議事廳開始，慕容素的詢問便一直都圍繞著炸爐的丹房在進行，顯然將此事當成了重中之重。而李道生趕來之後，不管是維護李道生，還是迅速鎮壓三位長老，然後讓柯鈴和李道生去調查丹峰，都幾乎是應接不暇。
這哪兒像是臨時決定的？
“難道……”大長老聲音有些幹澀：“難道宗主真的早就打算越過我們，自己調查丹峰了？”
二長老輕輕笑了笑，說道：“這就得師姐你自己斟酌了，我現在隻是個閑人，不理世事。你們這些事情啊，我是不打算摻和。不過，李道生這個小家夥確實有意思，我倒是想認識一下……嗯，改天去看看他好了……”
說著，二長老飄然離去，留下大長老站在原地，心裏翻江倒海。
如果這一切都像她們猜測的那樣，是宗主計劃好的，那麽隻能說明宗主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策劃了今天的事情，並且暗中還拉攏了柯鈴。甚至連今天的炸爐，很可能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的！
想到這裏，大長老的雙手突然攥緊了，額頭上青筋暴起。
那可是十數條無辜的人命啊！李道生此子，竟然如此蠱惑宗主草菅人命？！二長老、四長老竟然對他青眼有加，甚至三長老都……
該殺！
而此時，在宗門護衛平常訓練的山穀當中，兩道身影也正站在靈燈的光下。
“沒有什麽人是無辜的，那片集體煉丹房就是姚琴生產私丹的作坊，能夠進入其中的弟子，全都是姚琴的心腹。而能夠做姚琴心腹弟子，不交投名狀怎麽行？”
柯鈴眼中的懷疑也漸漸消散，問道：“你是說，今天晚上傷亡的這些弟子，全都是姚琴的門下走狗，參與過欺壓我們這些底層弟子的勾當？”
“那是肯定的啊！”李道生手持《天命照雪功》一心兩用：“你想想，丹峰炸爐就在姚琴把那名可以作證的弟子帶走之後，其他人的目標隻是為了搶功。他們想要的是那名弟子，就一定要引開姚琴，製造混亂。而最能讓姚琴混亂和掛心的，肯定是她最大的隱患，也是她這些同夥兒最了解的陰暗麵。”
攤開手，李道生道：“這不就很明顯了？顯然這些人都是死有餘辜。所以，別再用那種苦大仇深的眼神看我了知道嗎？你又打不過我。”
柯鈴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劍法高明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李道生可不管那麽多，如果不是慕容素讓自己跟著，這些事兒他都懶得解釋。他關心朔雪宗，隻為了慕容素一個人，其他人怎麽想關他屁事？
場麵一下就變得沉默了許多，李道生認真研究天命照雪功，柯鈴一邊生氣一邊思索李道生說過的話。慢慢地，在四長老的督促下，宗門護衛也已經集結完畢。
“接下來呢？”柯鈴問。
“啪！”李道生將手裏的書合上，說道：“接下來，就是你幹你的，我幹我的了。”
……
“快！清理廢墟，運送傷員，整合屍體！”清晨的陽光照在四長老健美的皮膚上，熠熠生輝。
在她的指揮下，一隊宗門護衛正在不斷地拆分破碎的山石，搬運建築殘骸，將壓在下麵的受傷弟子給救出來，送到一邊接受治療。偶爾還會有已經開始變涼的屍體被送出來，擺放在空地上。
而在另一邊，柯鈴帶領著另一隊宗門護衛正在查問丹峰的弟子，了解有關昨天晚上丹峰炸爐的前後經過。
雖然說是前後經過，可詢問的時間段已經擴展到了前後五六天的事情，事無巨細。
一個身穿灰色煉丹袍的身影站在角落中臉色陰沉地看著正在四處查問的護衛弟子，悄然轉身離開了這邊，無聲無息地下了丹峰，來到了山穀當中的一處治療場上。
“師父……”左媚姬輕聲叫到。
姚琴點了點頭，給又一名從山上送下來的受傷弟子上好藥之後，對旁邊的護衛弟子說道：“我休息一下，片刻之後回來。”
說完，她便帶著左媚姬進了一間臨時搭建的休息室當中。當一隻腳邁進房間，姚琴臉上淡然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已經是無盡的瘋狂和扭曲。
“該死！該死！”她低聲罵道，卻不敢聲張。
昨天的炸爐，將她多少年來攢下來的親信直接一網打盡，而且鬧得這麽沸沸揚揚，她怎麽跟少峰主解釋？怎麽跟宗主和長老解釋？
狠狠喘了幾口氣，姚琴這才平靜了下來，看向門口的左媚姬。
“山上如何？”
“山上已經被護衛弟子站滿了，帶頭的是四長老，還有之前跟李道生比過劍的那個柯鈴。師父，我們失算了，李道生之前來丹峰絕對是有所圖謀，柯鈴就是在底層弟子當中售賣丹藥的那個人。可惜現在柯鈴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們想動手也在沒有機會了……”
“哼！”姚琴說道：“李道生，柯鈴，不過都是宗主的狗而已！看來現在宗主已經徹底盯上了丹峰，姓曹的那個賤人，簡直不長腦子！報複我？現在丹峰成了眾矢之的，宗主已經有了足夠的理由正式開始調查丹峰，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肯查還能什麽都查不出來？”
左媚姬噤若寒蟬，她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姓曹的要搶人，結果腦子喂了狗一樣把集體煉丹房給炸了，恐怕就連少峰主都兜不住了。宗主已經鐵了心，沒人敢明目張膽包庇丹峰，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少峰主是有那位做靠山，可接下來她們師徒將會麵臨什麽樣的命運？
“丹藥呢？”姚琴沉默了片刻，終於問道。
“哦，這兒了師父。”左媚姬將自己的儲物戒指拿出來。
姚琴卻擺了擺手：“放你手裏！現在這些東西放在你手裏才最安全，他們會徹查我，但是你隻是點星境界的弟子。山上的線索，都處理完了？”
左媚姬遲疑著收起了戒指，然後點頭：“已經清理幹淨了，我們的賬本，還有一些其他人的把柄，都在戒指裏麵。可是師父……這樣能行嗎？我總覺得……”
“嗬！你說的沒錯！”姚琴冷著一張臉，眼中閃過詭異的神色：“就算我們抹掉裏所有的痕跡，宗主查到我們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把時間拖得越久越好！”
“但是這樣有什麽……”左媚姬說著，突然心頭大驚，難以置信：“師父，你要跑？”
“有何不可？！”姚琴咬著牙，說道：“聖宗我們是待不下去了，早晚有一天上麵會查到我們。少峰主若是不想我們將她交代出去，就隻能求那位在運送宗外供奉的時候，將我們悄悄帶出去。到時候隱姓埋名，找個地方躲上幾十年，誰還記得我們？”
左媚姬現在心裏很亂，尤其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姚琴要帶著她。
姚琴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笑著說：“現在我身邊還能有誰？你若想活，就聽我的！”
左媚姬點頭如搗蒜。
姚琴說：“想要要挾少峰主可不是那麽輕鬆的事情，一個人絕對做不到。接下來你就去找李道生，將他套在身邊，他是宗主欽差，現在沒有人敢動他，到時候也沒人敢動你。我去找少峰主，用姓曹的那些把柄，讓少峰主把她處置了給宗主交差。到時候，我們就趁機離開宗門！”
現在左媚姬已經是六神無主，當然是姚琴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也明白，想要要挾少峰主，而不是被少峰主一網打盡當成替死鬼保全丹峰的其他人，這已經是現在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於是她點頭說道：“我現在就去找李道生！”
姚琴說道：“等我給你的消息，供奉船出入的時候，收到我的訊號，你就立刻朝著宗門的西北方去，到時候為師會在路上接應你。李道生和柯鈴不過引氣，根本攔不住你，如果敢攔路，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殺了他們！”
左媚姬心頭一顫，點了點頭，倉皇離開。而姚琴則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走出休息室的時候，臉上已經重新恢複了那副平淡如水的表情。
“我回來了，下一個傷者送上來……”
而李道生此刻已經脫離了柯鈴的隊伍，正在一間屋子裏麵坐著，手中捧著的正是《天命照雪功》，在他瘋狂的研究下，秘籍已經剩下了最後幾頁，就能夠融會貫通。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卻被人“砰”地一下退了開來。來人似乎很著急，可是看到李道生之後，卻站在了門口，在沒動過。
“李……李師弟？”左媚姬心頭劇顫，勉強壓下了恐懼和混亂，強笑：“李師弟，你怎麽在我的房間裏？”
李道生收起了手中的秘籍，回頭一笑：“當然是來英雄救美的，不知道師姐歡迎不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