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明心、困心
“因此啊。”
何問親昵地捏捏紅葉的小臉，解釋道：“我總能感覺到一些常人感覺不到的事情，比如說，小紅葉其實很特別。”
紅葉怔了怔，說道：“公子竟說笑，我哪裏特別了。”
何問沒再解釋，望著眼前綿延不斷的群峰，朗聲道：“走，公子帶你去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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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台，何問照常在空地上練劍。
但今日這裏不止他一人。
不遠處的柏樹下，謝周看著麵前的少女問道：“你願意學劍嗎？”
紅葉有些呆滯，青山掌門在她心裏便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她已經知道何問是青山掌門的弟子，但她沒想到自己也能隨謝周學劍。
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有些緊張地應道：“我願意！”
謝周微笑看著她，說道：“你可以喊我師父，但不能算我門下弟子。”
紅葉好生不解，拜師卻不算是門下弟子？
謝周沒有解釋。
從那天起，青山逍遙台便多了一個身影。
如今四年過去，紅葉也已經明白謝周那句話的含義，因為謝周並沒有傳授她任何東西，隻是讓她用一年沉澱，用兩年練心。直到去年，她才開始學劍，且她學的並不是青山劍法，而是心劍術。
謝周沒有教導她，隻給了她一本古書，但她用一年時間就抵達了二品境。
她終於相信了何問的話，自己真的很特別。
她不是天生道心，卻是天生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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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回憶被一件件掀開，紅葉眼帶笑意，神色中滿是懷念。
老人看不到這些，望著紅葉問道：“你來自心劍齋？”
紅葉搖了搖頭。
老人欣慰道：“不是出自心劍齋，修的卻是心劍術，且劍心先天而成，倒是個好苗子！”
這是問心陣法，他卻沒有問紅葉為什麽學劍，因為這個問題對紅葉沒有任何意義，她在青山練心，她修的是心劍術，是源自心劍齋的心劍術，那麽，她很清楚自己為什麽學劍。
所以劍仙效仿心劍齋留下的石碑劍意影響不了她，她甚至不需要解碑。
老人撫須含笑，擺了擺手：“你過去吧。”
紅葉揖手行禮，“謝謝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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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李棠溪舞完一套劍法，收劍入鞘。
“初學劍時，無論師父還是長輩們，都教育我要以天下為己任，在那時候，我認為這就是我學劍的理由。後來，我每天練劍時都會想，日後一定要像我師父那樣名揚天下、受人敬仰，也要像前輩一樣登臨劍仙，我開始認為那才是我學劍的理由。”
李棠溪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長舒一口氣，轉身看著老人恭敬道：“但這些說到底隻是責任和夢想，就算沒有這些，我還是會學劍。”
“因為我喜歡劍，喜歡這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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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著呂萬象，微笑問道：“現在知道為什麽學劍了嗎？”
呂萬象點了點頭，他終於明白，“為沂山再現純陽昔日榮光，為沂山再擔道門領袖”隻是師父的目標，卻不是他心中的答案。
他當然希望沂山可以崛起，但他更希望沂山的每個人都能看著沂山崛起。
呂萬象拜在老人身前說道：“回祖師，弟子學劍的理由，是守護。守護沂山、守護師父、守護同門、守護自己。”
“劍是凶器，但人可以決定它的方向。”老人欣慰道：“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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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
諸葛遠看著他們讚歎道：“厲害！”
此時距離幾人進入殿內不過一個時辰，三人卻是已然走過問心陣法。
須知問心陣法分見心和明心，而見心的過程，便是一個時辰，如此一來，三人可以說是以最短的時間破陣。
呂萬象愣了愣，心下有些奇怪，但想到諸葛遠來自天機閣，這麽快走出問心陣法也算正常。
他掃視一圈，發現殿中算上他們在內，已有近二十人。
“烈陽刀樓東震，瀟灑劍客古秋雨，狂劍客張狂。”諸葛遠看著他說道：“師兄，他們也進來大半個時辰了，你要抓緊了。”
呂萬象眼神一斂，鄭重地點了點頭，這三位步入江湖已有二十年，是聞名天下的高手，如果等他們走過問心陣，自己還有多少機會？
他有些著急，正待向前走去，忽地發現何問依然困在陣法中。
還未待他詢問，李棠溪已經滿是不解地開口：“何兄這是？”
諸葛遠走近，看到何問眉頭緊皺，歎了口氣道：“何兄弟怕是被困在陣法中了。”
“困心？”
紅葉站在何問身邊，很是焦急地問道。
諸葛遠點了點頭，在陣法中見心之後，若不能明心，便是困心。他很確定會有人被困在陣法中，卻怎麽也想不到這種情況會發生在何問身上。
“困心隻有兩種，心思不定和修為不穩，後者可以排除，但如果是前者。”諸葛遠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隻能說明何兄弟不確定自己為什麽學劍，沒有理由或理由太多。”
紅葉問道：“會怎麽樣？”
諸葛遠安慰道：“紅葉姑娘不必擔心，安心等待即可，就算到了最後何兄弟依然未能破陣，三天後此陣也會自行解除的。”
“謝謝。”紅葉鬆了口氣，輕聲道：“我在這陪著公子即可，你們先過去吧。”
呂萬象點點頭，事情緊急，容不得他多做猶豫，他拱手一禮，轉身向殿內走去。
道殿不過百米，很快便到了盡頭。
一座石台出現在三人眼前。
石台清幽，雖是寒冬臘月，但它的外壁上卻爬滿了青苔。
三人屏息望去，一股緊張感彌漫開來。
石台上方，懸著一把長劍。
這把劍沒有佩鞘，也沒有任何雕飾，更沒有劍意散出，看起來再普通不過。
可它的劍柄和劍身是火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