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願者上鉤
楚逸風說完，便倒背著手，走出了那個小小的涼亭，楊清緊隨其後。
“眼瞅著這燕州城也近在眼前了，本王也不著急趕路，不若你來陪著本王走一走？”
楚逸風對著楊清道。
“但憑王爺吩咐。”
楊清連忙應聲道。
“你怎麽還是這麽個死脾氣？本王倒是覺得，讓你來這個苦寒之地當個勞什子的掛職節度使，實在是屈材，不若待本王此次回京，奏請父皇，將你調回京城，入我端王府，可好？”
楊清聞言，立刻後退一步，再度行了一個君臣之記：“承蒙殿下抬愛，隻是澄明不敢居功。燕州一事，乃皇上對微臣的一片信任，微臣若未能替皇上分憂，便無顏再見皇上。”
楚逸風微微歎了一口氣：“既然你心裏已經有了輕重，那就當本王什麽也沒有提起，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楊清躬了躬身：“多謝殿下體恤。”
楚逸風又往前了幾步：“本王聽聞，這燕州城的縣令戴升，是一個什麽主意都不敢拿的，你跟他搭檔在一起共事，想來必定是心累得很。”
畢竟這燕州城的府兵力量，可全掌握在那個正印手裏。
而楊清要想在燕州有所建樹，就得動用那些力量。
楚逸風想到這裏，便開口道：“你放心，本王此次來，也是奉了父皇的口諭，讓那戴升全力聽命於你。”
“微臣何德何能，讓殿下和皇上為微臣份內之事操勞？”
“隻是微臣入燕州近半年來，那戴大人，如今已是今時不同往日，辦了幾件與那強匪有關的大事，頗受燕州百姓們的擁戴。”
“微臣想，這也是我西楚之福，皇上之福。”
“哦？這戴升果真改了一番心性？那本王倒要好好替父皇考察考察此人，看看究竟是真正改過自新了，還是想著沽名釣譽。”
楚逸風說完，繼續慢悠悠地往那燕州城方向而去。
……
燕州城，府衙
那幾個前去土地廟找尋那個聯絡冊的府兵都已經回到了府衙之內。
戴升看著那個小小的冊子，雖然對它的來曆心知肚明，但是還是擺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那堂上踱來踱去。
這戲，可是唱了一半了，接下來該怎麽唱，他還是要跟楊清商量一下才行。
隻是他還沒有理出個頭緒來，就看到一負責守護城門的府兵跑了進來，衝著他一抱拳：“大人，楊大人和端王殿下，如今已快到城門口，請大人速速前去迎接。”
楊清出城去了，這事戴升知道。
可是他卻沒有是想到，那按腳程來講還得明後日才到的端王殿下，怎麽也跟楊清一道來了？
戴升顧不上細細思量，連忙對著那前來報信的府兵道：“快，快給本官備轎！不，備馬！本官這就前去城門口迎接。”
戴升被扶上了一匹健壯的馬後，就快馬加鞭往城門口去了。
他在馬上遠遠地看著楊清陪著一人就在那城門口站著，當下連口氣都來不及看喘勻，便翻身下了馬，跌跌撞撞地向那城門口奔了過去。
“微臣，微臣戴升叩見端王殿下！”
戴升這一路跑得不可謂不急，他這身上的官袍，坐那馬背上一折騰，下來時又差點滾到地上，如今已經是皺皺巴巴，順帶著頭上的官帽都歪斜在了一邊。
他就這麽跪著，身體都抖成一團糠。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端王會輕車簡從，招呼都不打一個就這麽一個人跑來了。
幸好還有一個楊大人給他透個消息，不然的話，這端王殿下都到了他麵前了估計他都不知道。
隻是這端王為何會以如此方式來到這燕州城？
難道說，是為了看看他這一方縣令如何作為？
戴升越想越後怕，身子也情不自禁地打起擺子。
看著跪在腳邊的戴升，楚逸風開口道：“本王一路對戴大人的‘豐功偉跡’可聽得不少。”
這下，戴升的身體，抖得更為厲害了。
這端王明擺著，是在數落他不思進取，安於守舊哇！
再加上燕州這匪患問題，遲遲未得到解決……
戴升已經將身體緊貼著那地麵了：“微臣、微臣無能，有負皇上所托。”
楚逸風掃了他一眼：“你倒是對自己的能耐看得是一清二楚。不過，這一路過來，楊大人在本王這裏，可是說了你不少的好話。
“既然楊大人如今與你共事，你可要好好地相助才是。”
“殿下教訓得是，微臣一定銘記於心，好好治理這燕州城。”
戴升再次對著楚逸風跪拜下去。
楚逸風揮了揮手：“起來吧，本王言盡於此。”
“是！”
戴升慢慢地起身，畢恭畢敬地將楚逸風引上了軟轎，隨後與楊清一道，跟在轎子後頭，去了府衙。
……
燕州府衙，內堂
楚逸風看著手上的那份小冊子，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楊澄明，你的意思是說，這小冊上所記載的人名，就是與那強匪有關聯之人？”
楊清緩緩地搖了搖頭：“回殿下，這些名單，隻是微臣與戴大人兩個商量出來迷惑那幕後之人的，有些毫無關聯，而有些則是近半年來微臣依據一些觀察所寫下的名字。”
楚逸風將那名冊慢慢地合上：“這麽說來，你這是在釣魚？”
“殿下英明，不過這魚餌是放出去了不假，也要願者上鉤。”
楚逸風撫掌大笑：“好，本王這回倒是趕上了。如此精彩好戲，怎麽能錯過？不過，對於此事，你有幾成把握？”
楊清微微一笑：“五成吧！不過若是殿下也來湊一手的話，微臣便有八成的把握。”
“哦？好你個楊澄明，這是把本王都算計進去了？”楚逸風佯裝大怒。
“殿下息怒！臣原本還有其他安排，如今若是有殿下相助，微臣跟戴大人所演的這出戲，就更有可能贏個滿堂彩！”
“好，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助你這一回。不知你要本王如何幫你？”
楊清伸手取過原本跟那名冊放在一起的一塊玉佩交到楚逸風手上。
“殿下，此玉佩乃是今日尾隨府兵前去土地廟取名冊時那匪人身上所係。”
“若是由殿下親衛在城內外散布消息，稱在來燕州途中遇襲，匪人遭伏擊後，慌亂脫逃中遺落此玉佩。”
“為尋得此賊人下落，張貼此玉佩畫像，若有能指認此玉佩者，予以重賞。如此一來，微臣猜測，那與強匪有關聯的幕後主使，定會方寸大亂，自露馬腳！”
“好，就依你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