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暫別
“阿瑤，玩笑別開過分了……”重玦皺眉。“他都道歉了，你幹嘛還耍性子？”
“哥哥，我真的不認識他……”重瑤看向旁邊的哥哥，眼神不像是在開玩笑。
重玦了解妹妹，他立刻轉頭問楊道臨：“剛才發生過什麽事嗎？”
剛才在路上，重瑤說如果睡一覺就能忘記他的話，說不定是件好事……等一等，好像不是這樣。
他一把扶住重瑤的肩膀，以法眼視之。
“你別碰我啊！”重瑤一臉的嫌棄，就像當初剛認識他時對他的態度一樣。
楊道臨放開手，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麽了？”一旁的百裏銘誌發覺不對，上前來看。
“阿瑤中毒了。是一種叫‘忘憂草’的毒藥，之前我的課題有研究過。”他轉頭麵色凝重地看向重玦，“在服下這種藥的兩個時辰內，會忘記一個自己付出過最多感情的人。居然不是你而是他啊……”
重瑤與重玦十多年的兄妹情，輸給一個認識短短幾個月的人。重玦有些想苦笑，卻沒有笑出來。
“也就是說……她現在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嗎？”楊道臨怔怔地看著眼前對他冷眼而視的重瑤，忽然覺得內心像是缺了一塊什麽東西。
他忽然想起在那山洞的時候，謝裴的那個意味不明的笑……
果然是他做了手腳！
“師兄，此藥有解嗎？”暫且不去找他的事，先處理重瑤的毒要緊。
百裏銘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種毒藥，目前隻存在於我的故鄉。下毒的人應該也來自那裏——是遠離此處的另一個大陸，解藥也隻在那裏才有……
“這種藥在體內最多存在一個月，便會全部化解。如果不解，她不僅永遠想不起來之前和你的事，從今往後對你這個人也隻會心生厭惡……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為什麽會這樣？……因為他的猶豫嗎？
“不要急，誰下的毒？你去找他要解藥。我們先帶阿瑤回學院去，再做打算。”重玦說著，將地上一臉茫然的重瑤一把拉起。
暫別重兄妹和百裏，楊道臨一言不發，走在森林黑色的道路上。
那個人的氣息此時在法眼當中完全無處遁形，向著那個方向追去，不多時便再次見到了那謝裴。
“收到我送你的禮物了嗎？”他此時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即將發泄到身上的憤怒，還在瘋狂地笑著。“這毒的解藥在十萬八千裏以外的大陸上，她永遠都不會記得你了！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你身上沒有解藥是嗎？”楊道臨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當然，你就死了心吧！”
“沒有解藥……”他一步步地逼近過來，手心裏猛然竄出血紅色的光芒。
“就用命償還吧！！”
“喂！……”完全來不及逃走的謝裴這才發覺到危險，然而為時已晚——此時的楊道臨紅著一雙眼，每一步踏在地上，地麵都會顫抖幾分！
“你不是不喜歡她嗎！你明明已經有了婚約！……”
楊道臨此時已然逼近謝裴，滿腔怒火全部化作此時的攻擊。
“敢對我的女人下手……”
謝裴完全被他可怖的氣場壓製，毫無招架之力。
“下場隻有死！”
你本是無意穿堂風，偏偏孤倨引山洪。
重生到此本意僅有複仇而已，可他遇到了兩個無比善良的姑娘——在這個諸多算計、人麵獸心的世界，被人如此信任，這明明是上天送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他還在猶豫什麽呢？
楊道臨回到學院的時候，內院大部分學生也都結束試煉返回。他先是去到瀑布下——並未看到公孫璟的身影，隻好返回住所。
“回來了？”百裏銘誌坐在窗前，像楊道臨剛見到他的時候一樣，寫著什麽東西，“你身上好重的殺氣……”
當他看到少年雙手沾染著還未清洗掉的鮮血時，頓時一驚：“你殺人了？”
“區區螻蟻。”楊道臨淡然地回應道。
“那人……是我們學校的嗎？”
“是的。好像是在內院排名前二十。”
百裏銘誌差點摔掉手裏的茶杯。
“你是個什麽魔鬼？內院前二十的高手被你輕易殺死？……”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排名像假的。
“倒也沒那麽輕鬆……用了兩分多鍾呢。”
“……”百裏銘誌一時間甚至不知該怎麽回應，“可是……不管怎樣，殺死學院裏的人是違反校規的……而且若是那人的家族尋來，你定會被追殺。”
“想尋仇的盡管來。教出這種人渣的家族，定也不會是什麽善類。”
百裏銘誌微微皺眉。
“這樣吧，我帶你到我的故鄉去，在這段時間避避風頭。”他指了指桌上的紙，“回來後我就在寫家書，告訴我的家人我要回去幫你找重瑤的解藥，剛好帶你一起走吧。”
楊道臨稍微猶豫了幾秒鍾。目前重瑤完全不記得他，公孫璟不知人在何處，重玦依然在忙著他的煉藥實驗……這裏確實暫時不需要他。
“但，師兄你的病……”
“不要緊。我之前就跟阿玦說過了，他需要保護妹妹，暫時不能離開學院，就為我準備了足夠的抑製藥，應該能支撐到回來。”他輕笑，“我也很久沒有回過家……雖然還沒有完成父親的寄願，但隻要我還活著，總有一天不會讓他失望。”
二人趁著夜色悄悄出發。路過重瑤的住所時，楊道臨抬頭看了眼亮著的窗子。
“想上去道個別嗎？”百裏銘誌問。
看了幾秒鍾，他搖搖頭。
“我們所在的天地擁有六個大陸，每個大陸各是一片聖域，除此外還有兩個特殊聖域，以及聖城。九大帝尊分別掌管著這九個聖域。我們現在便是離開神州大陸，到最遠的方舟大陸去。”在船上，百裏銘誌向楊道臨介紹。
在楊道臨的記憶裏，他一直生活在九天之上，被尊為三位帝尊的帝師。他的三個徒弟分別在封神大陸、靈蛇大陸以及永夜大陸。重生後他生活在神州大陸——這片區域較為特殊。這裏的神州帝尊早年被莫名力量封印，至今未解。神州大陸失去掌控者，便從人類中選舉了王族——這便是神州大陸那位女王的來曆。
至於百裏的家鄉方舟大陸——據說那裏原本是創世神留下的一葉方舟，數萬年來它在海麵上漂浮不定，每百年位置便會發生明顯改變。由於環境較為惡劣，且氣候變幻莫測，在那裏生活的人極少。
“掌管如此詭異的大陸，那位帝尊想必很艱難吧……”楊道臨打趣。
然而百裏的目光卻稍稍有變。
“阿臨你到了那裏，就知道了……”他輕聲說著，轉身走出船艙，來到船頭。
強大到足以挑戰那個人嗎……
他苦笑。
成為弑神之人——父親為自己定下的這一目標，怕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