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多餘的感情
“楊道臨你個直男癌，我妹妹都被你氣走了。”來到一條小溪邊，重玦將百裏銘誌放下喂他喝水的空檔，重瑤一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她都多大的人了，出不了事。”嘴上這麽說，楊道臨還是背地裏囑咐塵心跟上去看著點。
獨自一人走遠的重瑤來到一片空地上。
明明已有婚約，為何還到處沾花惹草？她重瑤一輩子沒有對什麽男人感興趣過，唯一一個想要以生命守護的人，卻完全不把她當回事……
她猛然拔出劍，四下揮斬。空地上的花草被她悉數斬斷，頃刻間一片狼藉。
“哪個沒智商的惹了這麽漂亮的姑娘？”聲音伴隨著一股清香驟然出現。
重瑤聞言回頭。一個身穿藏藍色長袍的年輕人拿一把折扇，慢步走來。
“你是誰？”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冷冷地問。
“別那麽冷淡嘛大小姐，我也是江東學院的學生啊，”他“啪”地打開折扇，笑道，“你一定就是以第一名的成績來到內院的重瑤吧？江東學院的第一位女子學生。聽說長得英氣逼人，扮起男裝來比男人都英俊，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有什麽事嗎？”
“我叫謝裴，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自稱謝裴的男人伸出一隻手，“我在內院目前排名第十五，應該不算低吧？”
比起剛才那幾位前五名，確實很低。重瑤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喂喂……不要這樣吧重姑娘……”他追上去從後麵拽住重瑤的衣袖。
“你到底要做什麽啊！”重瑤甩開他的手，怒道。
“我其實很早以前就關注你了，”那人看著她的眼睛，一臉認真地說，“在這個滿是男人的學院待了這麽多年，我早就受不了了。既然你是唯一的姑娘，我想要和你做朋友……”
“人家隻是想和你交朋友而已。幹嘛這麽大脾氣？”
重瑤聞聲一驚。楊道臨不知何時出現在此。他抱著胳膊，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
“他明明就是想……”重瑤剛想反駁，轉念一想，頓時話鋒一轉，“楊大哥你說得對。那我就和我的新朋友一起去采藥了，回見！”
說著，她拽著謝裴頭也不回便離開了。
這丫頭，是在跟自己賭氣嗎？楊道臨微微歎氣。不過看那謝裴也是學院的人，應該隻是單純地對她有好感，不會傷害她，那就隨他們玩吧。
重玦的煉藥實驗需要一種名叫珍珠草的藥物，在這森林之中略有分布。楊道臨沒有選擇去追重瑤，而是專心尋找藥材。直到天色將晚，他覺得也該去把重瑤叫回來了才去尋她。
可當他開啟法眼，卻沒有在方圓十裏看到重瑤的身影之時，他頓時覺得不妙。
“塵心！幫我感知重瑤的位置！”
塵心聞言衝上天空，俯視整個失落之森。然而她到處看遍，也一無所獲。
“主人，其實剛才那個人……我一眼就覺得他有問題。滿眼的克製不住的欲望，讓人看了心裏發毛……”她飛回到楊道臨身邊，低聲說道。
“……怪我太大意了。”他緊皺眉頭，“那人一定是用了某種藥物隱藏了重瑤的氣息。”
說著，他開始回想那個謝裴的氣場，想起了他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味……
他便試著再用法眼尋找這氣息的所在。視野穿過了小溪，越過一個又一個森林裏的內院弟子，終於，目標鎖定在一處斷崖邊的山洞！
來不及回去告訴重玦一聲，他朝那山洞的方向飛奔而去，生怕稍微晚一秒鍾，重瑤就會遭遇什麽不測……
“阿瑤！”果然，來到山洞門口，他一眼看到白日裏那個翩翩公子此時正將手伸向重瑤的上衣——後者背靠在洞壁上，低著頭，仿佛已經失去了意識。
“你不要過來！”那謝裴紅著一雙眼睛瞪向楊道臨，“這小丫頭……我向她示愛她居然毫不領情，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會這麽毫不留情地拒絕我……”
“喜歡是兩個人的事，強求不來，你放開她。”楊道臨冷冷地看著那人，心裏想好了一萬種弄死他的方法。
“哼……我問她為何不肯答應我，她竟說已經心有所屬……”謝裴抬頭看向楊道臨，“說的就是你吧？”
“……”他一時語塞。“少廢話，把她還我！”
“她說你已有婚約，那……她和什麽人在一起，就不用你管吧？”那人忽然一笑。
他冷漠地說：“就算和我沒關係，我也不會讓她和你這種小人在一起。”
說著，他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謝裴身後。後者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他重重地擊飛出去，落在洞外。
他將地上的重瑤扶起，先去測鼻息——氣息十分安穩，隻是暈過去了，並無大礙。
此時重瑤輕輕睜開眼睛，看清眼前人後，表情微變。
“你怎麽在這裏？”
“我若是不在，此時你恐怕已經被歹人占了便宜。”他將她攔腰抱起，直接向洞外走去。
路過倒在地上的謝裴時，他低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至極。
而後者竟然揚起嘴角輕蔑一笑。
在回去的路上，重瑤靜躺在楊道臨懷裏。二人一路都沒有說話。
許久，重瑤忽然開口。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忘記你？”
“為什麽呢？”
“你既然已經有了未婚妻，我的感情……不就顯得多餘了？”
楊道臨眼睛直視道路前方的一片陰暗，沉默了一會兒。
“我是個很驕傲的人，從小到大不會對什麽人表達感情。我和哥哥一樣，認為隻有家人值得珍惜。直到遇到一個人，在我絕望的時候給我希望，永遠會站在我身邊，與我共進退……我開始非常想要把自己前所未有的心情表達出來，可是……”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為什麽我不能是個男人呢……哥哥能和百裏師兄擁有那樣令人羨慕的友誼，可我卻隻能……”
“如果睡一覺就能忘記你的話，或許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吧。”她苦笑。
他抱著女孩在天色漸黑的森林中前行。前方的路一片漆黑，看不見方向。
重瑤在他懷裏睡著了。安靜下來的樣子倒是挺像個小家碧玉的姑娘。他看著她的臉，心情些許複雜。
他對重瑤是什麽樣的感情，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從最初她為了助他身受重傷之時的感激和愧疚，到後來知道她是女子後單純地想要保護……
當初自己遇到嶽絲雨的時候，是同樣的心情嗎？難道隻是因為遇到時間的早晚，自己注定要辜負某一個嗎？
回到重玦和百裏銘誌身邊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此時百裏銘誌已經醒來，雖然臉色很差，但看樣子似乎心情很好。楊道臨雖然不知道他和重玦過去發生了什麽事，但在幻境裏看到重玦不顧生命危險地用嘴給他吸毒，二人的情誼似乎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所見。
可為什麽他和重瑤就隻能……
“阿瑤怎麽了？”重玦看到他懷裏的妹妹，皺起眉，“你又欺負她？”
“哇，不要什麽鍋都往我頭上扣好嗎。我明明是救了她的。”他將重瑤放到地上，讓她倚靠著自己坐好。
“阿瑤，醒醒，吃點東西吧。”他晃晃懷中人，輕聲呼喚。
重瑤慢慢睜開眼睛。
“阿瑤，楊道臨怎麽欺負你的，跟哥哥說，哥哥給你揍他。”重玦開玩笑地伸手揉揉妹妹的頭。
重瑤似乎是有些頭痛。她一臉茫然地揉著太陽穴，忽然發覺自己好像是躺在誰的懷裏，抬頭一看，表情瞬間變得憤怒。
“走開啊！”她一把推開抱著她的楊道臨，麵色微微泛紅地瞪著他。
“阿瑤……別生氣，先前我是騙你的，跟嶽絲雨訂婚的人叫林路陽，不是我。”
“你是誰？……訂婚？跟我有什麽關係？”
楊道臨賠笑的表情瞬間凝固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