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後一件藏品
銅元閣的會客室中，裝潢倒是古香古色，就連花瓶的擺放，那也是有講究的。
蕭文是內行，青花瓷瓶擺放在房內東南麵，房屋當是坐北朝南，澤木生陰，位陽氣和，做生意，講究的自然是以和為貴。
看這花色和瓶身，應該是明成青瓷，工藝上多半是出自民窯，蕭文不過隨便一看，這房間中的擺件大大小小價值都是接近上億，看來童萬華的身價不低。
童萬華朝著蕭文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臉上滿是苦澀，蕭文的打量，在童萬華眼裏全然成了急迫的要分他一半身家。
現在冷靜下來仔細一想，童萬華覺得是自己中了蕭文的圈套，這蕭文恐怕早就已經看出了戰國方壺的不對，愣是等他把話說滿，拍賣進行到最**的時候，這才站出來說破。
但陰溝裏翻船，童萬華自己也隻能認栽，誰讓他對自己的眼力勁自負，若是早些用儀器檢測，那怎麽會出現這種問題？
會客室的桌上，已經擺著剛才拍賣的戰國方壺，看著這個半贗品，童萬華開口說道，“蕭先生，您放心，我會把它放在銅元閣最高的展櫃上永不出售，就當做是我的對自己的警示。
蕭文點了點頭，“童老板要怎麽做，我幹涉不了，要說這方壺也不是沒有一點價值，畢竟是漢代的東西，價值上，可能折個八成也能出售。”
童萬華連連搖頭，“我不會這樣做，不缺這點錢，蕭先生，我說過的半數身家，也包括這銅元閣的股權，這些東西轉移下來有些麻煩，還請蕭先生稍等片刻。”
說這話時，童萬華苦著臉，他也不想將這半數身家分出去，但剛才蕭文進入會議室上下打量的動作，讓童萬華覺得，這蕭文恐怕想獅子大開口，還想要他銅元閣半數的藏品。
然而讓童萬華意外的是，蕭文居然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這半數身家就算了，我蕭文不是鐵麵之人，半數身家是你童老板一生拚搏所得，既然方才在外麵對外宣稱了，這份承若便已經完成了。”
其實蕭文想要的不過是個態度，做古玩，更看重的是人品，這個童老板既然敢在眾人麵前承若，那就肯定有拿出這個代價的決心，蕭文想看到的，不過是這份決心罷了，做人留一線，給童老板個麵子，也是給自己多留條路。
一時間，童萬華的表情莫名激動起來，蕭文讓他意外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蕭先生，這樣會不會不好，我畢竟都已經承若了。”
“半數身家，我已經得到了，現在我把它贈送與你，有意見嗎？”蕭文平淡道。
童萬華徹底愣住了，理是這個理，但童萬華清楚自己半數身家已經是數十億，數十億的財產，說贈送就贈送，這是何等的魄力？
“好！我童萬華認了你這個朋友，蕭先生性情中人，銅元閣的大門，今後永遠為蕭先生敞開！”
童萬華也不做作推辭，隻是對蕭文的身份更加好奇起來。
“蕭先生，問一句冒昧的話，您應該是出身渝都的名門世家吧。”
聽到這裏，站在蕭文身邊一直沒有吱聲的柳子涵突然笑了。
“噗，我看他啊，就是個瘋子，哪裏是什麽名門世家。”柳子涵捂著嘴，“名門世家，可做不出拿挖眼睛當代價的事情。”
蕭文白了柳子涵一眼，“我的確不是什麽名門世家，隻是對古玩小有研究罷了，童老板無需猜測。”
無需猜測，那便是不可問，童萬華如何不明白這個規矩。
“我明白，我明白。”童萬華連連點頭，給兩人端了一杯茶水。
蕭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以代扣首。
“柳小姐不是還要挑選一件壽禮嗎？我看不如讓童老板拿出第六件藏品來，也讓我開開眼界呐。”
童萬華咧了咧嘴，“到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按照規矩，前五件有流拍，那第六件是不能出售的。”
聽到這裏，柳子涵頓時嘟起嘴，“童老板，這次可是我爺爺八十大壽的生辰，本來想要第五件的方壺，可誰想，這方壺出了岔子，您可不得彌補我們嗎？”
“柳老八十大壽？”童萬華反應過來，麵色露出些許愁容。
“對啊，整個渝都城，我信得過的也就隻有銅元閣了，童老板不會拒絕吧？”不得不說，這柳子涵不愧是大家千金，一字一句都無法讓童萬華拒絕。
隻見童萬華搖了搖頭，“也行，第六件拿出來不是不可以，但你們切勿外說。”
“我們懂規矩！”柳子涵立刻興奮道。
其實這一次，童老板拿出第六件藏品，大部分也歸結於蕭文的麵子，童萬華不傻，蕭文和柳子涵關係極好，他看得出來。
就連柳子涵都甘心伴其左右，這蕭文在童萬華眼裏，絕對是出身世家名門無疑。
“二位請稍等片刻。”
十多分鍾後，童萬華再一次出現在會客室，此時他身後已經跟著了幾個店員。
一個八寸大小的蓋著紅布的方盤，被兩人端著走進來，每一步都是小心慎重，足以見得這方盤中物件的珍貴。
方盤放在桌上，童萬華撫摸著紅布，上麵印出的凹凸，已經可以大致看出物件的形狀。
“這是我搜羅了大半年，才找來的物件，漢代鵝首曲頸青銅壺。“童萬華說著，直接拉開了方盤上的紅布，木質的方盤上，擺著的真是鵝頸青銅壺。
壺底圓口，瓶頸彎曲向下，而頸口正是一隻鵝頭下垂的模樣。
周身銅綠斑駁，但整個瓶身保持完好，甚至連鵝頭上的雕紋還能隱約瞧見，神態栩栩如生，美輪美奐。
這一下子，蕭文的眼中有些炙熱，如果這東西是真的，那麽就是出自於西漢，西漢在曆史上，是隱秘最多的一個朝代，更是文化百花齊放的初始，這尊鵝首曲頸壺，所刻畫的便是天鵝。
在文化角度上，這天鵝形象的刻畫，更是一種藝術的晉升，單從壺形來說，這尊鵝首曲頸壺，就有劃時代的意義，更不要說它本身的價值。
“不知蕭先生覺得，我這第六件藏品如何？”
見到蕭文的神色，童萬華頓時笑道，雖然第五件方壺出了岔子，但這第六件壓箱底的寶貝，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
拿都拿出來了，也就當在蕭文麵前找回個場子。
蕭文在青銅壺周圍走了一圈，這物件無論花紋成色都很符合，的確是出自漢代不假。但如若第五件戰國方壺是真品，那這青銅壺收藏價值並沒有第五件戰國方壺高，童萬華為什麽要把它作為壓軸之物？
“童老板，我想你這青銅壺除了壺身之外，壺裏應該另有玄機吧？”蕭文起身笑道。
此番話，讓童老板連連佩服，“蕭先生果然好眼力！這尊青銅壺瓶身密閉，重量實稱，遠遠超出了青銅的重量，也就是說，青銅壺中肯定有東西，但具體有什麽，我也無法得知。”
“但從青銅壺價值來說，的確比不上戰國方壺，但從整體來看，這青銅壺絕對有資格作為第六件藏品拍賣。”童萬華說得意氣風華，仿佛在介紹自己最得意的東西。
雖然在蕭文手中挫敗了一次，但他童萬華依舊是這渝都古董行當的權威。“青銅壺密閉從未開啟過，保存完好，從年代來推測，這裏麵的東西，絕對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