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梟聲匿跡 第九十二章 商討

長安城，戚府，後院戚家祠堂。

長明燈將戚家祠堂照耀的莫名的光亮，讓人心安，三排靈位在這搖曳的長明燈光中，顯得尤為突出。

戚磊帶著戚少風，還有戚三正冰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薛推三人，在隨著戚少風和戚三走向後院的時候，薛推二人就已經明白，今天來抓自己的到底是誰。

現在，薛推和完顏秋看著靈位上寫著的“愛妻風楚楚之靈位”，二人徹底確定了這三人是何人。

原本在見到戚三的時候，二人已經感覺有些熟悉了，隻不過當初沒有注意一個能被他們秒殺的人，戚三此時正看著身後“大周十三鷹”死去的十一人的靈位，眼淚早已經爬滿了整個麵龐。

二人倒是很老實，知道如今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不論當初是何緣由，這些人終究是死在他們刀下。

黑衣人仍然昏倒在地，毫無聲息，不過也是，戚磊將這家夥留下帶到這裏的時候，戚少風將沒用在薛推二人身上剩下的毒藥，全都一股腦塞到黑衣人嘴裏，這家夥直接被迷暈了過去。

薛推二人倒是很慶幸，在被抓進祠堂之後，戚少風就給兩人喂了清醒過來的解藥。

望著站在麵前的戚家父子和戚三，薛推長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們是誰，既然被抓了，我們就不打算再逃了，這麽多年，也累了，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們。”

完顏秋看著失魂落魄的薛推，心中仍有不甘，想要說些什麽，薛推對他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這是我們應得的，你的心思我早就知道，與其我們兩個廢人動手，還不如讓他們試試，畢竟當年之事，他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我們若是沒有那貪婪之心，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聽到薛推的話，完顏秋原本不甘的眼神逐漸落寞了下來，眼中光輝不再，整個人都癱倒在地，嗚嗚地哭了起來，然後聲音逐漸增大，轉眼間淚流滿麵。

隨後，瘸了腿的薛推和一隻眼的完顏秋，將當年之事全盤托出，包括如何被仁王蠱惑，如何被魔音控製心神。

當聽到風楚楚因傷過重失去生息的時候，戚淩風不自覺地出現了，而且手中拿著陰陽子母劍，作勢欲殺二人，若不是戚磊及時阻攔，估計薛推和完顏秋已經去見風楚楚了。

後來戚淩風冷靜下來，自己強行回去休息，不然怕自己再忍不住動手。

當聽到錢進為了榮華富貴轉手將兩人給賣了的時候，戚少風做出了與戚淩風類似的冷笑，不屑地說道：“狗咬狗，一嘴毛。”

戚磊很是驚訝，戚少風能夠做出這種表情，心道：“看來，兩個人的融合更進一步了。”

可是轉念一想，如今的錢進已經被大周皇帝封為“剿匪大將軍”，想來是不那麽容易抓他，至於仁王，雖然極有可能如他們兩人所說，但是終究沒有證據，不好妄下結論。

畢竟當年，若不是仁王，戚少風根本活不下來，雖然戚磊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這也不能壓下仁王對戚少風的救命之恩。

或許是看到戚磊不信任的表情，完顏秋停下哭聲，說道：“我若是你們也不會相信背後是仁王李傑，不過沒關係，以後你們就會知道我們說的是不是實話了。”

戚磊點點頭，也不說話，戚少風則在旁邊拿出從完顏秋身上搜出來的兩個黑球，向完顏秋擺了擺，說道：“說吧，這是怎麽回事？”

完顏秋瞅了瞅薛推，看到薛推衝他點頭，狠了狠心，開口道：“這東西是我與薛推這麽多年辛苦攢下的銀子，從南京公輸家的作坊弄到的，聽他們說具有大規模殺傷性效果，今天你們也看到了，確實很厲害。”

戚磊看了看戚少風，哈哈一笑，說道：“是挺厲害，都把我衣服弄髒了。”

完顏秋一隻獨眼露出鄙夷地神色，然後說道：“是的，戚統領武藝高強，怎麽會怕這小小黑球。”

聽到這話，戚磊嘴巴緊閉，尷尬之情溢於言表。

戚少風也知道父親的情況，確實，第二發若不是自己的提醒，可能真就中了完顏秋的詭計，於是為了讓父親不再尷尬，接過話茬說道：“你們是怎麽弄到的這個東西，弄來幹什麽？我記得這東西就算公輸家作坊也沒那麽容易拿到吧？”

完顏秋點點頭，說道：“確實，我們在公輸家的作坊其實並沒有弄到這東西，是他們一個小夥計告訴我，他們的附屬家族，鐵家也能做這玩意，而且他有辦法弄到，於是我就從他那裏花了大價錢弄到了四個。”

戚磊看了看黑球，問道：“接著說，你們弄這東西來幹什麽？當年公輸班給了我一個，用過之後我就知道，這東西極其危險，但是平時遇木遇水遇土都沒事，隻要遇金定然炸裂，更不要說遇火了，那是必然。”

完顏秋咬著後槽牙說道：“錢進當年負了我們，還要弄死我們，聯合他爹讓我們有家不能回，我們兩個廢人能夠挺到今天，你知道有多難麽？如果不弄死他，怎麽解我們心頭之恨！”

“所以在得知他如今成為大將軍之後，我們倆就盤算，如何才能在萬軍當中將他這個將軍殺死，於是就想到了盛產各種奇珍異寶的公輸家，哪怕是天機，對於公輸家都不敢造次，可想而知，他們製造的東西有多麽強大，所以，我們去了南京，弄到了這黑球，想要炸死那負心漢！”

語氣越說越硬，聲音越說越大，直到最後“負心漢”三個字，完顏秋嘴唇都滲出了鮮血，可想而知那種恨有多麽濃烈。

聽到這裏，戚磊和戚少風對望一眼，也想到這點，這倆人抓得這麽容易，險些讓他們以為另一個也會如此，如今看來，他們兩個好抓，是因為都已經成為廢人，而且落魄至此，可是錢進可不一樣，如今的他在大周朝堂，如日中天，前些時候又被大周皇帝封了“剿匪大將軍”，武軍將領隨意挑選，這是何等榮光，更不用說，如今這種地位，出入還不得前呼後擁啊，難道他們也要效仿薛推二人，用那“黑球”？

想了想二人還是否決了這個念頭，此事隻能私下隱秘去做，他們可不像薛推二人，可以不管不顧，他們必須考慮周全，不然也許會有更多的親朋會受此影響，想到此處，這父子倆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默不作聲的戚三，沒等戚三開口，就又轉了回來，心道：“算了，再想想吧。”

而就在此時，本應該繼續昏睡的黑衣人幽幽地醒了過來，戚三正要上前繼續將他打暈，就聽到他張口說道：

“我知道錢大將軍何時會獨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