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梟聲匿跡 第七十六章 平靜
江湖，終於平靜了下來，不論這平靜能持續多久，至少現在沒有什麽波瀾。
南京城內，公輸府，一處客房。戚磊從外麵敲門走了進去，看到正在聯係寫字的柳西，拿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跟前。
看著柳西練字時那堅毅的表情，戚磊很是欣慰。等到他寫完整段詩之後，拿起了他謄寫的詩看了起來：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原來是這首《俠客行》，此詩乃是前朝某一瀟灑詩人所寫，那位詩人雖然擅長舞文弄墨，可是對於江湖俠客卻又有著說不出的向往，所以才寫出這等氣魄的詩篇。
戚磊看完之後，心中微有感觸，柳西這孩子，心裏似乎有一些想法啊。
不過他也沒有點破，而是抱起了柳西，向他比劃道：“那邊義肢還在做，戚叔帶你上街去逛逛。”
柳西很開心，雖然在長安的時候，他可以隨意出入戚家，但是畢竟沒有了雙腿，行動並不方便，所以柳西從不出門。
這一次隨著戚磊來長安，一路上見到的、聽到的，比之前這麽多年合起來都多，而戚磊好像也有意讓自己去了解外麵的世界，從不急著趕路，每到一處都要停留半天，然後抱著柳西四處逛逛。
到了南京本來戚磊還是決定先逛一逛，可沒等逛的時候，公輸家便來人引著兩人來到了府內，之後又忙著義肢的事情，也沒有時間，今天戚磊終於有了空閑時間，便帶著柳西來到了南京街頭。
南京城作為古都城，底蘊深厚，麵積並不比長安城小，而且布局合理，商貿發達。街上各種攤位琳琅滿目、數不勝數，而且由於公輸家在南京城，老百姓也多了許多便利，比如街麵上的攤位，桌子下麵都帶著木頭輪子，休市回家，推起來就走。甚至一些攤位還帶著類似千機傘的機關，在這炎炎夏日為攤主和顧客帶來了一絲陰涼。
戚磊看慣了滿是文墨之氣的長安的繁華，冷不丁來到這市井繁華的南京，也感覺很是新奇，帶著柳西二人東看看、西瞧瞧。
南京城的商賈攤販們也都很和藹，即使你不買東西，那攤上的東西你也可以隨意觸摸，挑選。當然了，賣吃食的可不能讓你這麽摸，你摸過了，其他人還怎麽下口。
走著走著，二人便來到了一處麵攤子前，隨意找了個閑著的桌子坐下，戚磊便開口喊道：“掌櫃的，來兩碗陽春麵，再來上幾個蒜瓣。”
長安人愛吃蒜，這是整個大周朝路人皆知的事情，所以在操著一口長安話的戚磊開口要麵的時候，那麵攤老板就將兩頭蒜送到了二人的桌子上，柳西的雙手很是靈活，所以在陽春麵送到桌子上的時候，那兩頭蒜就已經被他給扒的幹幹淨淨、白白胖胖。
兩個人就著蒜瓣，聽著南京街麵上的喧囂，不一會功夫就將兩大碗麵條吸溜精光，等到吃完，戚磊付了帳，兩人再次回到人群當中，繼續閑逛。
走到一家兵器鋪子前麵，戚磊停下了腳步，瞅了瞅肩上的柳西，拿出小本子寫道：“孩子，你來家裏這麽多年，戚叔都沒送過你什麽禮物，今天，戚叔就給你挑一個你喜歡的兵器，作為禮物送給你。”
柳西看到戚磊寫的小紙條，眼眸刷地一下亮了起來，然後不住地點頭，十分興奮。
戚磊微微一笑，看來那首詩果然不是隨便寫的，這孩子也想習武啊。於是戚磊帶著柳西便向這兵器鋪子裏走去。
走進鋪子，裏麵是一塊很寬綽的空地兒，在地上隨意地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兵器，周圍的牆壁上掛的也都是，什麽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的，全都有，而且不管拿起哪個掂量一下，都能感覺到，用料十足。
看到一大一小走進鋪門，一個年輕健碩的小夥子便迎了上來，笑道：“不知二位客官想要選些什麽兵器？小店應有盡有，客官有什麽要求，盡管對小的提，小的一定滿足客觀的需求。”
戚磊點了點頭，看向柳西，想要問問他的意見。
隻見柳西拿出小本子，寫道：“戚叔，我想要能殺人的兵器。”
“殺人？這種事還需要兵器麽？”長安城某密室裏，一名坐在太師椅上的男子開口道。
在他身前，一名黑衣女子雙膝跪地，認真地聽著男子說話。
“你不是有金剛琵琶麽？那東西不能拿來殺人？為何還要武器？”
黑衣女子抬頭說道：“回主人的話，就是金剛琵琶，我想要改進一下，這樣在‘攝魂曲’後可以借機殺敵。”
說到殺敵的時候，女子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神中射出了駭人的光芒。
太師椅上男子輕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好，我答應你了，不過你需要先做一件事，做完之後，我便找人給你改進琵琶，並且放你離開。”
黑衣女子很是開心，他沒想到男子不僅幫她改進琵琶，還要放她出去殺人，心中下定決心，報完仇之後，一定回來為主人鞠躬盡瘁。
男子很滿意女子的表情，接著說道：“我讓你辦的這件事，你其實一直都在做，隻不過，現在我需要你在一個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去做這件事，你懂了嗎？”
黑衣女子點點頭，表示一定完成任務。
男子於是向女子招了招手，讓女子走上前來，對女子俯身說了起來。
一會兒功夫，女子就從密室中退了出去。
男子坐在太師椅上，單手摸著下巴，嘴裏低聲說道：
“天機高徒？一人之下？哼哼，等你們死了，還不都是我的？我李家的天下，誰也休想摻合進來。”
“皇兄啊，既然你如此仁慈，就讓臣弟替你分擔一下吧。”
“戚家？可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