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梟聲匿跡 第二十一章 殺人
長夜當歌，當的是殺人的歌。
動了殺機的夜梟在地上隨手撿起一把石子，順著房門扔了進去，將屋內所有燭燈打滅，燈滅屋黑，眾人驚慌失措，四散奔逃，夜梟提劍入內，將屋內人一一刺死，隻留下張老財一個活口。
幾息過後，屋內隻剩張老財一人存活，雖然驚慌，但是因為屋黑，張老財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聽著吵鬧的聲音逐漸安靜下來，又過了片刻，張老財聞見周圍有一股腥臭味道傳來，還不知發生了什麽的他感覺被人拎了起來，然後被倒拖著拽出房門，扔到了院子當中，接著月光，張老財才看清楚，原來拽他出來的是一個提劍青年，皮膚黝黑，身材健碩，手拿子母劍，身穿夜行衣。
剛剛還醉酒迷茫的張老財酒醒了一大半，低頭便跪，對著夜梟不住地磕頭，大喊著：“好漢饒命！”
夜梟冷冷地瞧著磕頭的張老財，直到張老財頭上血流如注，才開口說道：“你們這麽多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一直都是這麽官鄉合作？”
張老財這時也想明白了剛才的腥臭味到底是什麽，自然不敢猶豫，急忙答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沒搜刮過民脂民膏，都是那個姓張的朝廷官，全是他指使的，我一個小小的老百姓怎麽可能幹的了這麽大的事。”
夜梟桀桀地笑道：“你該不是以為我在乎你們誰是領頭的吧？或者說，認為往死人身上推就能換你活命？”
張老財聽到夜梟的話，確認了心中的想法，這狠賊真的把其他人都殺了，這可如何是好，自己該怎麽逃脫。
“我有一個問題問你，如果你答得好，也許我會給你家人留點活命錢”，夜梟接著說道。
張老財心中一想，看來這次是真的躲不掉了，不過也好，如果能給家裏人留點活命錢，也算值了，不然就憑自己那被慣壞的兒子，根本活不下去。
於是張老財如小狗一般哈吧著說道：“大俠盡管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夜梟點點頭，說道：“你剛才說你在海上遇到個重傷的青年？你是在哪裏遇見的？和他一起的還有別人麽？”
張老財聽到夜梟的話，反應過來，這人一定不是那打家劫舍的山匪，居然問這件事，不過也不敢隱瞞，急忙說道：“回大俠的話，小的在海上遇見重傷青年的時候沒有見到別人，隻有他一個人飄在海上，我們當初出海是往東邊去，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傳說中的‘雲劍海閣’，小的頗有些銀錢，想著能不能從那‘雲劍海閣’買些奇珍異寶的送給仁王爺，不成想，‘雲劍海閣’沒找到，卻在海上遇見了這麽一個重傷青年，想來這青年也是可憐，我們遇到的時候隻有進氣沒有出氣兒，小的瞧見他確實救不活了才離開的，等我們到了岸上，小的還特意找了高僧給那青年做了一場水陸法事呢。”
夜梟聽到張老財的話，低聲說道：“死了？那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張老財顫顫巍巍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俏的臉，黝黑的膚色包裹在外，像是長期在外麵曝曬，側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讓麵龐顯得多了一絲凶狠，定睛仔細一看，不是別人，正是他沒有救下的重傷青年，嚇得張老財“鬼呀”一聲叫了出來。
夜梟看了看褲襠濕潤的張老財，低聲說道：“你當初沒有把老子救上船也就罷了，還搶了老子的令牌；搶了老子的令牌也就罷了，還敢去欺負對老子有救命之恩的漁村村民，今天殺的那些人，命都得算在你頭上，他們都是餘興，老子主要就是要宰了你！”
張老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鼻涕眼淚直流，高喊到：“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夜梟不再瞧他，隨手拿起一根栓馬繩，直接將張老財綁在馬廄旁邊，隨後閃身回到衙門屋內，開始搜刮寶貝，這時候，躲在遠處的衙門內眷和黑燈時四散逃離卻沒有跑出院外的女子都從牆角探頭出來，剛剛所有事情他們都看到了，可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畢竟都是些內眷和老弱，誰也不敢伸頭，瞧見夜梟進屋，才敢露出頭來，等了一會兒，發現夜梟沒有出來，這群人急忙往外跑去，被綁在拴馬樁上的張老財大聲叫喊著救命，可是忙著逃命的內眷們，誰也顧不上他。
正在屋內四處搜刮財寶的夜梟，像是聽不到張老財的叫喊一般，根本不理，隻是埋頭尋找衙門的寶貝，找了一圈，發現這衙門裏居然沒什麽值錢的東西，正在好奇，一個隻有五六歲的小丫頭從屋外慢慢地挪著腳步進了屋。夜梟看到小丫頭進屋，也是有些好奇，於是問道：“小丫頭，其他人都在逃命，怕我殺了他們，你怎麽不跑反而進了屋？你不怕我殺你麽？”
那小丫頭哆哆嗦嗦地站直了身子，鼓起全身勇氣說道：“不，，，不怕，叔叔殺了那些壞蛋，叔叔是好人，好人是不會殺小丫的，小丫也是好人！”
夜梟這時候也不急著找財寶了，嘿嘿笑道：“你咋知道我是好人呢？再說誰說好人就不殺好人了？”
小丫頭似乎勇氣全都回到了身體，梗著個脖子說道：“我就是知道，小的時候娘就告訴過我，好人不會殺好人的，好人隻會殺壞人。”
夜梟沒想到這麽小的一個小丫頭居然有這麽大的勇氣，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於是接著問道：“那你怎麽知道我殺的都是壞人呢？”
小丫頭眼中禽滿淚水說道：“因為他們合夥把小丫的家給毀了，小丫的爹和娘都被他們給殺了，門外那個大壞蛋還說要把小丫送給個什麽王爺，說那個王爺最喜歡小丫頭，說是到時候要讓那王爺吃了我！”
夜梟大吃一驚，以仁義名滿天下的仁王除了龍陽之好難道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於是接著問道：“你怎麽知道他們要把你送給王爺吃的？”
小丫頭說道：“因為他們在送我們去一個好大好大的城裏的時候路上說的，被小丫聽到了。”
夜梟疑惑道：“那你現在怎麽沒在那個好大好大的城裏給王爺吃，反而在這裏呢？”
小丫頭揚起脖子，非常驕傲地說道：“因為小丫騙他們說我生病了，我用好多飯裏的紅豆把身上都沾滿了，他們以為小丫真的得了什麽病才沒把我送給那個想吃我的王爺。”
夜梟心想，你都那德行了，這幫人沒把你給扔到亂葬崗，鬼才信你，小丫頭不說實話。
小丫頭瞧著夜梟不做聲，還以為這人信了她的話，就接著說道：“大哥哥是不是想找財寶，小丫知道在哪，我領你去。”
夜梟想著，一個小不點還能有什麽威脅，於是順著小丫頭的話說道：“好啊，那你領大哥哥去找財寶。”說罷，伸手牽過小丫頭，讓小丫頭帶著去找財寶。
這小丫頭還真沒撒謊，七拐八拐地走到一個書架前，用手擰了擰一個花瓶，書架旁邊的牆就轉開一個大洞，走進去一看，謔，好家夥，果然在這裏，各種金銀珠寶全都有，滿滿一屋子，就在夜梟犯愁這麽多財寶該怎麽帶走的時候，小丫頭開口說道：“大哥哥，我有辦法把這些財寶都拿走，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夜梟越來越好奇這個小丫頭的來曆了，雖然開始有些緊張，但是在麵對他的時候似乎越發的從容起來，這時候居然還敢跟他談條件，於是順水推舟道：“好啊，你說吧。”
小丫頭眼珠一轉，說道：“等你離開這裏的時候，要帶著我一起走，不管你去哪裏都是。”
夜梟哈哈大笑，說道：“小丫頭，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人啊，你就要跟我走？跟著我隨時都有可能麵對各種各樣壞人，他們都想要了我的命，你不怕？”
小丫頭站直了身子說道：“不怕。”
夜梟頓了頓，很正式地說道：“好！我戚淩風答應你了，而且我發誓，隻要我戚淩風活著一天，就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小丫頭聽到夜梟的話之後，開心地笑了起來，然後蹦蹦跳跳地從財寶堆後麵熟練地推出一個木頭馬，而且她才五六歲的年紀，居然很輕鬆地將那木頭馬推了過來，要知道那木頭馬少說得有五尺老高，身長比例都是與正常馬大小差不多。
夜梟好奇地看著這個木馬，往下瞧去，原來馬腳下裝有四個輪子，所以才這麽容易推動，不過讓他更加奇怪的是，他的眼力已經很好了，怎麽進來之後沒有見到這麽個大家夥，而這小丫頭居然像是早就知道有這東西一樣，直接從財寶堆後麵那個黑暗的角落裏將它推出來，再一個，這東西雖然靈活，可是怎麽裝財寶呢？
想到這裏，夜梟疑惑地望了望小丫頭，小丫頭瞧見夜梟的眼神，輕輕在馬屁股下麵摸了一把，就聽見“卡吧”一聲，木馬的肚子兩邊開了兩個大口子，順著口子望去，可以看到，這馬肚子內部空間極其龐大，這滿屋子的財寶至少能裝下八九成。
夜梟向小丫頭豎起了大拇指，二人稀裏嘩啦地開始裝起了財寶，小丫頭個子太小，夠馬肚子費勁，於是就踩在一個裝金子的箱子上麵幫忙，就像是在往自己家搬東西一樣勤快。
夜色越來越深，屋子裏，夜梟和小丫頭卻在密室裏拚命地往馬肚子裏搬著財寶；而外麵，雙手綁在拴馬樁上麵的張老財，驚懼交加地癱倒在地上，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