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任職
外城、慕容雪購買的小院中。
陸誠走出房屋，看著院中沒入小腿的積雪，心情有些莫名的壓抑。
“公子，這場雪下的好大。”劉菁從旁邊屋門走出，見到地麵厚厚的積雪，運起輕功來到了陸誠的身邊。
一個淺淺的腳印出現在積雪之上。
“紅綾姐和仙兒出門了？”陸誠詢問道。
劉菁點頭，“已經出門一個時辰了，如此大雪，紅綾姐這邊要忙起來了。”
陸誠不解道：“這是為何？”
六扇門的職責應該是處理江湖上的事，這下大雪關係的事民生，應該是由各地府衙管轄才是，和六扇門有什麽關係。
陸誠的身世，劉菁也已知曉，所以不會奇怪陸誠為什麽會問這些算是常識一類的事情。
“公子，這樣的大雪天，普通的衙役和士兵做事效率太低，已經不能滿足朝廷的賑災需求。所以在這種天災時節，六扇門就會成為賑災主力，想來六扇門的捕神已經入宮了。”
“今年的雪如此大，那些普通人家的房屋定然有許多是承受不住的，沒有房屋避寒，這些人怕是隻能凍死。朝廷若是不盡快救災，後果不堪設想啊！”
陸誠愣了。
他剛才隻是感覺這雪下的大，倒是沒有想到這災情的問題。
他是一個穿越者，在穿越之前，普通人家都是住的磚瓦房，這樣的雪影響不大。可是他卻忘了，這個世界上的人，貧富差距比他穿越之前還要大。
富裕人家，住的是高門大院，而貧苦之家隻能住茅草屋，說不得還會漏風。這樣的大雪，足以把茅草屋壓倒，到時候受災的人怕是要多不勝數啊！
“菁兒，你在家等著，我去六扇門，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話說完，陸誠根本不給劉菁說話的機會，便消失在她的眼前。
……
皇宮、奉天殿。
“陛下，雪災太大，影響政令通行，所以臣建議這次由六扇門派出擅長輕功的人手，負責聯絡各方，發布政令！”
皇帝沒有說完，眼神卻看向了剛剛來到的捕神。
捕神立刻出列，“陛下，臣已經按照災情預警，召集六扇門舊部，時刻聽從陛下調令。至於京城的受災情況，也已經派人統計，一個時辰應該就會有結果匯報。”
有大臣再次稟報，“陛下，如今災情不明，應先派六扇門人手通報，順便傳達政令。關於這次災情，臣等有三個建議……”
皇帝擺手，麵帶急切，“劉愛卿，有話直說，災情緊急，你這拖延一盞茶的功夫，說不得便有一個人凍死，不要囉嗦。今日為救災，諸愛卿有好的提議，但說無妨！”
“陛下聖明！”劉大人還想拍馬屁，結果看到皇帝眉宇間的不快，立刻抓緊說明。
“臣等商議之後，有三條建議，其一，六扇門傳遞政令之後，應給予當地官員臨時決斷之權。本次行動全為救災，臨時建立居所已然不成，不如由當地縣官號召富戶接納貧苦百姓，確保百姓不會被凍死。”
皇帝道：“那富戶若是不接納，又該如何？”
現在雖說是皇權最大，可當皇命到了底層縣衙之後，依靠的不僅僅是縣衙裏的幾個衙役，更是需要當地大戶人家的支持。
如今受災，這些人家若是不想管，那當地官員也很強力執行。
“陛下所言，臣等也有考慮。”
“天災麵前，富戶隻是少數，若是他們不配合，那朝廷也沒有辦法維護他們的安全，但有災民作亂，官府也會力所不及啊！”
這話的意思很簡單，如果富戶不同意，那官員可以讓災民親自過去找富戶談談，若是為富不仁引起暴亂，到時候官府也不會管。
“當然，這樣做對富戶有些損失，之後臣等也會盡快商量出補償方案，盡量不會讓富戶虧損太多。”
皇帝道：“可！”
得到皇帝的同意，劉大人麵露喜色，繼續道：“為保證各地官員盡力救災，臣等商議後，建議以各地百姓人口損失為現行官員考核標準，若是沒有作為，輕則罷官，重則剝奪功名，下獄！同樣，本次災情表現良好者，可酌情提拔，或押後提拔！”
這一條恩威並施，做的好會獎勵，做的不好就會處罰，而且是重罰。
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這些官員肯定不在和那些富戶一條心，隻要能保住百姓數量不減少，國力才不會降低太多。至於災情的損失，隻能後期再想辦法了。
這一條，皇帝答應的很爽快，“準！”
劉大人繼續匯報，“第三，本次災情太大，僅僅是依靠六扇門中人怕是力所不及，臣等提議由陛下發下詔令，請各方江湖勢力主動救援百姓，以及和六扇門配合，降低這次災情的人員損失。”
這一條，皇帝沒有答應，而是看向了捕神。
江湖事，江湖了。
有些地方山高皇帝遠，他這個皇帝說的話，還不一定有捕神管用。
捕神思量一番，回答道：“有些門派與六扇門關係不錯，臣會書寫詳情，請各派盡量配合。如此天災當麵，正派顧忌顏麵，總會出些人手幫助，至於邪派中人，臣並無十足把握！”
皇帝微微頷首，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
“捕神盡量去做，記得告訴他們，能在天災麵前救援百姓的，朕和朝廷都不會忘了他們。若是不願意的，朕也不會勉強！”
“如此三條政令，盡快頒布下去，朕希望此次災情，能夠把損失降到最低。到時候諸卿全是有功之臣，自當聲明遠揚，為天下人知曉！”
……
養心殿。
捕神和諸葛正我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皇帝飲下一碗提神的補品。
“陛下！”
放下小碗，皇帝朝著捕神和諸葛正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二人坐下。
“兩位都是我最為信賴的人，這次雪災，還要仰仗六扇門和神侯府多多出力才是！”
“陛下言重了！”捕神自謙道：“六扇門本就是為國盡忠，如此百年難見的雪災，自當奮勇向前，一馬當先。”
六五神候諸葛正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他作為當今皇帝的老師，關係要比捕神親近的多，說話也就更自由一些。
“雪災的事情，朝堂的諸位大人已經有所決斷，我等隻需按部就班的進行即可。陛下喚我與捕神前來，應該不是為了這個事情吧！”
“老師！”
皇帝無奈的看著諸葛正我，“您可以像捕神這樣應付我兩句的。”
捕神麵色訕訕，諸葛正我笑著搖頭，“陛下，若是天下無事，臣天天圍著陛下說好話都可以。雪災之事已經布置下去，按照常理陛下隻需要安心等待即可。而陛下如今心神焦慮，想來是在為別的事情煩心吧！”
“還是老師懂我！”皇帝也是人，除了維護皇權之外，他也想要有正常的感情。
比如親情，比如愛情，比如師生之情，比如朋友之情。
諸葛正我這種不牽扯太多權利，而且為國分憂，又從小教導他的老師，是皇帝心中最好的老師，感情自然也不一般。
捕神道：“陛下有何憂心之處，還請陛下講明，臣等願為陛下效勞。”
皇帝道：“今早我去欽天監見到了國師，從他那裏得知這場雪災乃是‘天變’所致，因為救災時間緊張，我沒有在欽天監處待太長時間。不過國師曾說，先天高手可以感受到天地的變化，所以朕請老師和捕神過來，便是想詢問，這天地，究竟發生了什麽變化！”
“陛下！”
捕神率先發言，“臣於昨夜子時從夢中驚醒，心神一直不寧，待天上雪花飄落之時，感覺天地間好像比之前多了一些東西，具體是什麽，臣不太清楚。六五神候功力遠超於臣，還是請他來說明吧！”
諸葛正我用手摸摸自己的小胡子，看到皇帝和捕神的眼神同時轉過來，於是開口道：“陛下說這是天變，在臣看來，這是，也不是！”
皇帝追問道：“老師所言何意？何為是，也不是？”
諸葛正我道：“天變是天地發生大變，如星河鬥轉，萬象更新。如今的天地與昨夜有些許變化，臣感覺與史書記載的不同，所以才說‘是，也不是！’”
皇帝因為知道了‘封天’的事情，所以隱隱約約有些明白。至於捕神，功力不如諸葛正我，再加上消息不靈通，所以不明白諸葛正我的話。
“加入朝廷之前，臣曾經遊遍名山大川，拜訪過各派宿老，心裏曾經有所感覺。如今這‘天變’發生，倒是讓臣有些明白當今天下為何會這樣了。”
聽到這話，捕神睜大眼睛。
他很想讓諸葛正我把事情說出來，這樣也能讓他當個明白人。可看皇帝那神情不定的臉色，捕神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熄了詢問的念頭。
“陛下，國師還說過什麽話嗎？”
皇帝想了一下，道：“國師說事到如今，他該做的也做完了，剩下的事情，都在武當山那位身上了！”
武當山——張三豐。
聽到這個名字，捕神立刻想到了那個人。
“另外，國師說六扇門江南神捕之位空置不好，最好是快些讓人上位。”
捕神點頭應聲，“陛下，江南神捕的候選人已經準備好，隻需陛下金筆題名，便可去江南上任。”
這是皇帝之前和捕神商量好的事情，可如今天變發生，皇帝有些拿不定主意。“陸誠不過是一流高手，江南如此重要的位置，要不老師派個弟子過去坐鎮，如何？”
諸葛正我座下四大名捕，每個都是先天高手，如果他們能過去，皇帝也會放心許多。至於之前六扇門和神侯府的製衡事宜，皇帝也顧不得了。
此一時，彼一時。
時機變了，這人選也該變變了。
諸葛正我搖頭道：“不可！”
讓皇帝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諸葛正我拒絕了這個提議。明明他隻需要點頭，便可讓四大名捕掌握江南六扇門，結果諸葛正我拒絕了。
“老師，事急從權，還請老師割愛！”皇帝以為諸葛正我是顧忌他，所以再懇切的說了一句。
諸葛正我還是搖頭，“陛下，臣不是多想，而是江南神捕之位，最好是以不變應萬變。如今北方千裏雪災，南方相對安穩一些，若是現在就派先天高手過去坐鎮，反倒是會讓有心人覺得朝廷虛弱，起一些不該有的小心思。”
“那陸誠我也知曉，是展紅綾從祁連山救出來的孤兒，身世清白，實力不錯，是朝廷未來的棟梁之材。再加上陸誠與陸小鳳、花滿樓這樣的江湖人關係不錯，由他繼任江南神捕，問題不大。”
還有一點諸葛正我沒有說，那就是陸誠和南王見過，萬一他被南王收入麾下，去了江南也是讓陸誠主動露出馬腳。若是沒有投入南王麾下，他也好監視南王。
捕神考慮一番，讚同道：“神候說的有道理！”
“接下來六扇門的重心要放在北方，若是由四大名捕過去，別說是江湖門派提心吊膽，便是那些當地府衙的人，也會心生警惕。如此倒不如把陸誠送過去，他隻是一流實力，去了之後反而會讓南方江湖勢力和六扇門對他不產生太大的抵觸。至於江南生亂的問題，不如派遣一位名捕暗中前往南方，如此一明一暗，可保江南無恙。”
“既如此，朕這就下詔書！”說到就做，皇帝也顧不得拖延，起身去禦案上開始寫任命書。不到盞茶時間，皇帝便把詔書寫好，接著拿出貼身金印蓋在上麵。
“捕神，事急從權，你且手持朕的親筆詔書回六扇門，讓陸誠立刻出發前往金陵上任。隻要他能讓江南之地在來年開春之前不發生騷亂，便是大功一件。”
“臣遵旨！”
捕神接過詔書，轉身離去。
他很清楚，皇帝這樣做，是有話要和諸葛正我說。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些應該是關於‘天變’的機密。
說實話，捕神對這個也很好奇。
不過皇帝既然讓他走，那就說明這件事不適合太多的人知道。
捕神對自己的實力也有數，他在先天高手實力排名，隻能算是中遊或者中上，比不得諸葛正我這樣的頂尖高手。
這樣的大事，他知道緣由，對他並不一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