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心境、意境
“想要用內力由內而外衝斷鐵劍，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找到鐵劍在鑄造時候天然形成的缺陷，隨後用內力反衝，鐵劍會從中斷裂。因為我的內力太過剛猛，普通的鐵劍想要折斷很容易，所以我這幾天研究如何能在同一時間把鐵劍碎成三段，四段，甚至更多。”
李尋歡倒吸一口涼氣。
以他的內力，想要衝斷鐵劍很容易，可要在同一時間把鐵劍碎成三段、四段，那對內力的要求會成倍的增加。
“你手中的鐵劍，現在一次能碎成幾段了？”李尋歡好奇問道。
陸誠沒有說話，那握著鐵劍的右手一揮。
‘哢嚓……’
三尺長的劍身應聲而斷，隨後在內力的作用下，猛然激射出去。
‘嗖嗖嗖……’
‘咄！咄！咄！咄！咄！’
五道劍身碎片釘在牆上，形成了一道筆直的橫線。再看鐵劍，如今隻剩下三寸不到，看起來很是秀珍。
“哎！”
陸誠歎息一聲，看到這個結果，臉上有些許不滿。
“還是沒有再上一層，研究這麽好幾天，還是隻能碎成五段，可惜啊，可惜！”
李尋歡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這是人該說的話嗎？
作為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小李探花’，李尋歡也認識不少一流頂尖的高手，可像陸誠這樣能同時用內力把鐵劍震碎成五段的，他還沒有聽過。
純以內力論，陸誠可謂是站在了一流境界的頂點。
“內力方麵，我還不如你，掌法的話，我隻會普通掌法，且不精通，倒是小李飛刀，我可以再給你講講！”
“小李飛刀？”陸誠從後腰摸出一把飛刀，看了看隨手扔給李尋歡。“你這飛刀絕技最重心境，我若是潛心修煉幾年，說不定會有所成就。可我現在隻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樣的情況下，你該如何教我？”
一個多月？
時間太緊了，再加上能對他造成威脅的都是一流頂尖高手。與其用不甚精通的小李飛刀，還不如用掌法對敵。
陸誠不是天縱奇才，小李飛刀他也研究了一段時間，運力法門已經熟悉，可‘小李飛刀’最重要的心性，他一直沒有掌握。
李尋歡一甩手，手中的飛刀便出現在牆壁上，與鐵劍碎片形成一排。
小李飛刀是他李尋歡的飛刀，在他手裏自然是順手拈來，毫不費力。而在陸誠使來，這飛刀需要長時間調整心態，根本不適合高手對戰。便是李尋歡全心教導陸誠，也需要陸誠能踏實下來，從頭領悟‘小李飛刀’的意境，最後才能掌握真正的‘小李飛刀’。
李尋歡麵帶鄙夷，道：“愚不可及！天下武功修煉到後麵，殊途同歸。你可知自己現在比起真正的高手，還缺少什麽？”
陸誠皺眉深思。
內力，不缺，他有嫁衣神功。
招式，不缺，他有小天星掌法。
資質，尚可，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根骨悟性如何，可他知道自己到現在，還沒有因為自身條件無法學習武學招式，對於招式的領悟和內力的應用，都算是不錯。
除了以上三者之外，還有什麽？
“難道是意境？”
究竟什麽是招式意境，這些東西是唯心論，陸誠作為穿越者，最怕的就是這個。之前修煉的內力，可以用體內的能量來解釋。招式也可以說是內力的運用之法，資質他應該也可以，唯獨心境這種唯心論的東西，陸誠很難理解。
李尋歡點點頭，又搖搖頭，“你隻說對了一半，境界分為兩種，一個是個人的心境，一個是招式的意境。”
李尋歡走到陸誠身邊，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和意，兩者有些類似，卻又不盡相同。在我看來，你對於招式意境的領悟，算是初窺門徑。而對於心境，卻依舊毫無頭緒。”
陸誠抬頭，眉頭依舊緊鎖，“意境，我怎麽不知道自己領悟了招式意境？”
李尋歡問道：“因為從來沒有人對你講解過這些，所以你才不知道。說起意境來，你說這意境是什麽？”
“意境是……”陸誠說了三個字，隨後便卡殼了。
“不知道了吧！”李尋歡搖頭笑笑，“其實你就是把這意境想的太複雜了，同時又不了解，所以才會這樣。”
“現在我告訴你，意境分為三重境界，第一重稱作‘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這一重講的是對招式的領悟，和招式與內力的搭配，你在這一條路走到頭，便有機會領悟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為什麽要說有機會領悟呢？是因為這一重境界需要你領悟了心境，以心境演化招式之意，到了這一重境界，出招之時，意境先聲奪人，境界低者會被秒殺。”
“第三重境界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人到了這一重境界，宗師境界縱橫無敵手，據我推測，武當派的張三豐真人，應該是到了這種境界。”
原來是這樣！
陸誠有些恍然，如果按照李尋歡這樣說，那他現在還處於第一階段，糾結於內力的運用，招式的精妙這些最基礎的東西。
知曉了招式意境，陸誠轉而問道：“那心境是怎麽回事？”
李尋歡笑而不語。
陸誠還以為他在賣關子，於是**道：“如果你說了，我請你喝京城的好酒，怎麽樣？”
李尋歡這才開口：“心境隻有個人領悟才是自己的，若是我說了，對你不是幫助，反而會害了你。武功招式、內力這些東西全部可以學習借鑒，唯有心境歸屬自身。”
“當然，看在咱們關係這麽好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句話，你千萬要記住。”
陸誠抱拳一禮，“請說！”
李尋歡道：“北宋蘇洵在其作《心術》中說:【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製利害，可以待敵。】心境的養成，非一朝一夕之功，在這條路上，不要盲目學習別人。想要修心，多想想自己這一輩子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是富甲天下，是權傾一世，是為禍一方。當你能看到自己本心真正想要的是什麽，那時候你便明白了。”
這些話實屬金玉良言，陸誠現在還不全部明白，卻不妨礙他行記下，等著以後到了這一步再說。
“多謝！”陸誠躬身一禮，鄭重道謝。
假傳萬卷經，真傳一句話。
剛才李尋歡說的這些東西，是他的領悟，是可以開宗立派，成為一代宗師的基礎。如今李尋歡把這些話告訴他，那恩情重如山嶽，是把他當成真正的自己人了。
李尋歡微笑擺手，“你我這個交情，說謝就有些疏遠了。剛才你說請我喝京城最好的酒，把這個做到就行。”
陸誠問道：“京城最好的酒，需要多少銀子？”
李尋歡回道：“京城最好的酒有三種，一是太白醉，二是百花釀，三是龍涎香。這三種美酒價值千兩白銀一壺，咱們兩個的關係，我隻要喝三壺就行。”
一壺千兩，三壺就是三千兩。
陸誠渾身上下不超過三兩銀子，讓他拿出三千兩來，開什麽玩笑。
就在李尋歡翹首以盼的時候，陸誠臉色變冷，看著他好像是看陌生人。
“你誰啊！”
“在我家做什麽？”
“這裏不歡迎你！”
李尋歡：‘……？’
就因為三壺酒，這兄弟都不做了？
“陸老弟，過分了啊！大不了這三壺酒先記下，等你什麽時候有錢在給我買就行！”
“成交！”
陸誠的臉由冷漠變得熱情，“李探花遠道而來，有失遠迎，抱歉抱歉！”
李尋歡感覺自己的手心發癢，此時他特別想拿起自己的飛刀，給陸誠來一下，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小李飛刀’。
“你這家夥，不就是三千兩銀子嗎！好歹你也是六扇門的紅人，這點銀子都沒有嘛？”
陸誠攤開手，“陸某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別說三千兩銀子了，如果你能從我身上找出來十兩銀子，我就想辦法給你弄一壺百花酒來。”
“不是吧！”李尋歡驚奇的看著陸誠，“你好歹也是陸小鳳的兄弟，那家夥一頓花酒便不下千兩，你身上連十兩都沒有，這也太窮了吧！”
陸誠反問道：“那你身上有三千兩銀子嗎？”
李尋歡訕訕一笑，“沒有那麽多，我現在不過從五品，還是一個清水衙門，俸祿沒有這麽多。”
翰林院唯一的好處就是養名，培養關係，至於油水方麵的，那是想也不要想，每個月隻拿著俸祿過就好了。
不過能在翰林院待著的，家庭大都不差，也不會靠著俸祿生活。
陸誠嗬嗬一笑，道：“那咱們兩個也差不多啊，你不是也沒有三千兩銀子嗎！”
李尋歡道：“可是我有幾十兩銀子啊，總比你這連十兩銀子都沒有的窮鬼好！”
陸誠一臉坦然：“反正你也沒有三千兩銀子，你也富裕不到哪裏去！”
李尋歡笑容肆意，“反正我的銀子比你多。”
“銀子，什麽銀子？”林詩音的聲音傳來，陸誠和李尋歡這才注意到她和劉菁不知何時走到了前院。
“沒什麽，就是陸誠說他全身上下不超過三兩銀子，實在是窮鬼一個！”李尋歡非常惡趣味的朝著林詩音報告。
對於他這種有女人而打趣兄弟的做法，陸誠發自內心的鄙視他。
“原來是這個啊！”
明白了陸誠和李尋歡再說什麽，林詩音對著陸誠道：“阿誠加入六扇門才一個多月，還沒有收到俸祿，手裏自然沒有多少銀錢。如今你在京城居住，這花費肯定不少，我這裏有些銀票，你拿著吧！”
一疊銀票遞過來，陸誠隻打眼一看，那數量不下十張。便是每張隻是最小麵額的百兩，這一疊加起來也得一千多兩。
“詩音姑娘，無功不受祿，這些錢你還是收回去吧！再說以我和老李的關係，若是收了這錢，有些不合適。”陸誠婉言謝絕。
“哎呀！這麽麻煩啊！”
李尋歡伸手從林詩音手裏把銀票拿過來順手遞給陸誠，“你我感情如兄弟，這銀票是你嫂子詩音的一番心意，你就收……”
李尋歡話還沒有說完，陸誠就把銀票接過來放到懷裏，讓李尋歡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多謝詩音姐，以後老李敢欺負你，我保證把他打成豬頭！”陸誠笑嘻嘻的對著林詩音說道。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
區區李尋歡，哪裏值一千兩銀子啊。
“這個銀子好像是我給你的吧！”李尋歡發現自己的三觀被陸氏兄弟不斷地刷新，他本以為陸誠怎麽也會堅持一下，甚至最後都不會把銀票收下。
結果，就這……
我這一句話沒說完，你就把銀票拿過去了。
陸誠伸手拍拍李尋歡的肩膀，“老李啊，咱們倆這關係，你給我錢，我要是拒絕，那不是打你的臉嗎！你都說了我們兩個親如兄弟，我怎麽好意思打你的臉呢！”
“再說這錢是詩音姐拿出來給我的，我這人最記得恩情了。”
說完，陸誠也不理會有些呆愣的李尋歡，轉而朝著林詩音問道：“詩音姐，家裏也沒有準備什麽菜，不如我們去外邊吃一頓吧！”
見到李尋歡出糗的樣子，林詩音不但沒有心疼，反而捂嘴輕笑。
“好啊，我今天認了菁兒這個妹妹，又有阿誠你這個弟弟，以後也不是孤家寡人了。這京城的得月樓不錯，今天咱們就去那裏吃吧！”
陸誠道：“詩音姐有令，小弟自當遵從！”
林詩音道：“那好，咱們這就出發。菁兒妹妹，走！”
三個人說笑著向前，留下李尋歡看著三個人的背影，感覺自己的心碎成了八瓣。他本以為自己來到陸誠這裏會好吃好喝好招待，結果這三個都是給他老婆林詩音的，至於他，現在反而是最不招待見的那個。
蒼天悠悠，待我何薄！
“老李，別墨跡了，今天我請客！”陸誠走到門口，見到李尋歡還待在原地，於是回頭喊了一聲。
下一刻，李尋歡如清風追逐，到了陸誠身邊。
“既然是你小子請客，那我可就要大喝一通，保證讓你剩不下錢來。”
對於李尋歡來說，這千兩銀子不算什麽，若是他喜歡，別說是白銀，便是千兩黃金，送出去也不會心疼。
千兩銀子看起來不少，可這裏是什麽地方？
京城。
天子腳下。
這些錢真花起來，一頓飯足矣。
李尋歡就想看到陸誠得而複失的樣子，剛才陸誠太過嘚瑟，讓他很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