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到福州
福州。
陰雨連綿，時間已經到了辰時三刻，天空依然不見晴朗。
城門守衛有些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在這種天氣，百姓進城的也少了，他們也就閑了下來。
‘唏律律！’
馬叫聲讓守衛勉強打起精神，抬頭一看，兩匹高頭大馬出現在眼前，馬背上有穿著蓑衣的一男一女。
“什麽人？”
“大人，我們來福州訪親，請大人給個方便！”陸誠下馬，從懷裏拿出一封路引，下麵閃爍著銀光。
“客氣了，客氣了啊！”
守衛把路引和銀子一塊接過來，確定了一下路引的真實後，隨即看向了慕容仙。
“這位……”
“這位是內子，仙兒，路引拿一下！”陸誠朝著慕容仙說道。
慕容仙那清冷的眼神落在陸誠身上，陸誠不知其意，隻能訕訕一笑。
“喏！”
慕容仙拿出路引，遞給守衛。
那守衛見此，放下心來，既然敢掏路引，那就沒有什麽問題。“兩位進去吧！”
進了城門，陸誠抬頭看看陰沉的天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看來這雨今天是停不下了，我們是現在過去探查，還是找個客棧住下。”
慕容仙思考片刻，隨後道：“找個離福威鏢局近一些的客棧吧！時間過了這麽久，福威鏢局人的屍首也應該入葬，去福威鏢局想來用處不大，不直接去府衙，那裏會有相關的驗屍記錄。”
“我想去看看福威鏢局現在是什麽情況！”陸誠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福威鏢局被人滅門，那凶手肯定是武林中人，而且應該不是附近的。這樣的勢力滅門滿門，其中的資產按說是帶不走的。”
“好，那就去福威鏢局看看！”慕容仙從善如流。
“還是先找個福威鏢局附近的客棧觀察一下吧！順便打聽一下命案發生現場有什麽特殊的。”
……
隆福客棧。
看到有客人前來，小二立刻跑出門來迎接，熱情道：“兩位客人，打尖還是住店！”
陸誠剛想回答，就聽到慕容仙道：“住店，一間上房，另外給我們準備一些溫水，我們要洗漱。”
“客人裏麵請！”
伴隨著小二的招待，陸誠和慕容仙進去客棧，一進門便聞到一股淡淡的黴味，客棧老板更是親自過來歡迎。
“客官，我們這的上房有好幾間，作為我們店裏的貴客，你們可以任意選取。”
客棧有上下兩層，後麵有個院子，而陸誠選擇這裏的原因，便是因為這裏在福威鏢局的斜對麵，在二樓一眼就能夠看到福威鏢局的大門。
“掌櫃的，你這客棧環境也不錯，福州城也不小，怎麽沒有客人！”陸誠好像是隨口一問。
聽到這個問題，掌櫃的麵露悲色，“可不是嗎！以前我這店每天的客房隻有兩三成，那都是沾了福威鏢局的光，隻要是來福威鏢局談生意的，都會住在我這裏。可現在福威鏢局不知道被哪個天殺的給滅門了，現在外邊都傳言我這裏風水不好，客人都走光了，就算是我想賣，都沒有人接手啊。”
“不應該吧！”
陸誠選了一間上房，順便打開窗戶看了看，視線不錯，隨後對著慕容仙點點頭。
“掌櫃的，我們就住這一間吧！”慕容仙說完，便把行禮放下。
見到慕容仙沒有要走的意思，掌櫃的樂開了花，“客人，有什麽吩咐直接和我說，咱們是想在這裏住幾天啊，上房一天五錢銀子，我見兩位分外親切，就給你們打八折，還有兩位的路引，麻煩拿一下，讓小店做個記錄。”
“路引在這裏！”
陸誠隨手從懷裏拿出幾兩碎銀，還有一張路引，一個令牌。
“這是……”看到那令牌，掌櫃的頓覺不妙。尤其是看到上麵的花紋，感覺和官府的相似，這不會是來查案子的吧！
“哦，六扇門的令牌，我以為掌櫃的應該認識才對！”陸誠笑著，隨手拉過一個凳子放在了掌櫃的身邊，“請坐，我有些話想要問問掌櫃的。”
“大人，這個我什麽都不知道啊！”掌櫃的麵色沮喪，看起來想哭。
慕容仙悄悄的走出去，把屋門關上。
“我還沒有問什麽，掌櫃的就說不知道，這可不好。”陸誠隨手把銀子放在掌櫃的手裏，“你們這客棧依靠福威鏢局這麽多年，如今福威鏢局被人滅門，你敢說一點情況都不知道？”
“這個，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掌櫃的麵露焦急，“我們這戌時關門，大人您也知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就是要遵紀守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這倒是實話，對於這種普通人來說，知道的越多，越危險。說不定哪天就會被人隨手殺了，隻有老老實實的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看，才能活的長久。
“我知道你不知道凶手是誰，我隻是想問問那幾天有沒有外地人來這，就算是不住在客棧裏，大聲喊話總有吧！”
說話的時候，陸誠雙眼一直盯著掌櫃的，見他還想推諉，直接翻臉。
“若是你不配合，那我就以凶手同黨把你抓起來。如今上方限我一月之內破案，既然抓不到凶手，有你這個凶手同黨，也能抵消我幾分罪責。”
“大人啊！”掌櫃的直接跪在地上，“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那幾天我隻是聽到一些外地人在罵人，他們好像是在說‘格老子的’。再就是那天晚上我們聽到喊殺聲，就更不敢冒頭了。”
如果不是陸誠逼迫太緊，這掌櫃的估計連這一點信息都不會暴露。
“好了，我相信你什麽都不知道了。這錢你拿著，我還有一件事要你幫忙！”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
陸誠把手裏的銀兩放在他手裏，看著他沮喪的表情，道：“不是讓你做什麽，隻是我們初來此地，對於福州城不太了解，你幫我畫出這裏重要的街道和縣衙這種重要的地點，怎麽樣？”
畫地圖？
就隻是畫地圖？
掌櫃的不敢相信的看著陸誠，他活了近五十年，見過要錢的官，見過吃飯不給錢的，可這樣讓人畫地圖的，就有些不太懂了。
“怎麽，不願意的話就算了。”陸誠說著就要走。
“哎哎，大人別走啊，我從小生活在福州，對於福州這些年的變化是了如指掌，我這就幫您畫出來！”
在陸誠威脅和利誘雙重壓力之下，掌櫃的隻用半柱香的時間便畫出了福州的地圖。至於畫功嗎？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行了，你記錄一下我們的名字，省的本體官府查詢，你這什麽都沒有，到時候我可真的保不了你。”
“那個，真沒我的事了？”掌櫃的還有些懷疑，在他心裏，這種當官的不收刮些錢財，怎麽會放過他？
陸誠道：“你要是想幫凶手承擔一下罪責也可以，畢竟我的任務時間也很緊啊！”
“嘿嘿，那多不好啊！”
見陸誠真沒有抓自己的意思，掌櫃的徹底放下心來。偷偷的看了看門口，掌櫃的低聲道：“大人，我聽說在福威鏢局滅門之前，那少鏢頭林平之好像在城外失手殺了一個人。這人據說是青城派的人，不出三天，這福威鏢局就被滅門了。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除了大人，這個消息我誰都沒有告訴。”
這樣嗎！
陸誠看著麵帶笑容的掌櫃，低聲道：“這件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就不要對其他人說了。有人問起，你就說福威鏢局往來的外地人太多，不記得了。”
掌櫃的拍馬屁道：“明白，明白，多謝大人！我看大人是個好官，這才把情況給大人說，若是其他人問起，我才不會說呢！”
陸誠起身，忽然大聲嗬斥，“你這掌櫃的什麽都不知道，真是白活這麽多年了，出去給我準備好酒好菜，要是差了，小心我把你抓起來。”
這掌櫃的也是聰明人，聽到這話連忙大聲辯解，“大人，我這年紀大了，眼神不好，再說我這裏當初人來人往的，天天忙得要死，關門就睡覺。要是我真的知道情況，早就報告官府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陸誠伸手，直接抓住掌櫃的肩膀，低聲道：“得罪了！”
內勁吞吐。
‘呲啦！’
“這一掌隻會讓你肩膀出現紅印，用熱水敷幾天便好。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啊！”
話說完，陸誠使勁一推，掌櫃的立刻撞開屋門，摔倒在地。
“大人息怒，息怒啊！”
“行了，讓後廚做飯，本官餓了！”
“小人這就去，小人這就去！”
待掌櫃的下樓，慕容仙這才走進屋門，看到桌子上橫不平，豎不直，歪歪扭扭很抽象的地圖，她嘴角上挑，帶著一抹笑意。“這地圖，你能看清楚嗎？”
陸誠攤攤手，一臉無奈，“意思明白就行了，別要求太高了。還有，剛才我和他的談話，你聽到了嗎？”
慕容仙點點頭，又搖搖頭，“隻聽到一部分，好像在說這裏有什麽外地口音，至於剩下的那些，我要戒備外邊，沒有聽清楚。”
“這老頭什麽都不知道，隻給我畫了一幅地圖。”陸誠對這事蓋棺定論，朝著慕容仙眨眨眼。
慕容仙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如今二人身在福州，很多人都不能相信，很多話要經過自己的判斷才能選擇性的相信。
“我們去福威鏢局看看吧！估計今天晚上會有人過來查房！”
現在福威鏢局附近的客棧生意都很冷清，猛然間有我們兩個陌生人來這裏住宿，本地的捕快若是不來查房，那就真是怪事了。
“可，我們去吧！”
……
“掌櫃的，你沒事吧！”
當掌櫃的來到樓下，那在門口接待陸誠的店小二立刻跑了過來。眼力很好的他，已經看到掌櫃的肩膀的衣服出現了些許破損。
“沒什麽大事，這兩個客官是京城六扇門的大人物，前來調查福威鏢局的事情。他們以為我在這附近會知道消息，結果我隻幫他畫了一份福州地圖，之後什麽都不知道，你說他該不該生氣。”
福州地圖，外地人來這裏不想打聽，都會找本地人幫忙畫一幅地圖，這一點沒有什麽問題。
“這也太霸道了吧！”店小二喃喃自語。
掌櫃的伸手把他朝著後廚推，“你去吩咐後廚做幾個菜，再說咱們是安安分分的小老百姓，和這些大人物犯不著生氣。而且，還有這個。”
掌櫃的露出袖口，隻見裏麵銀光閃閃，那屬於銀子獨有的光芒，看的店小二直流口水。
“親娘嘞，這些錢夠我一年的工資了。”
“快點去吩咐後廚做飯，別讓貴客等急了！”掌櫃的一臉笑容，完全看不到被人欺負後氣憤的樣子。
“好嘞！”
應了一聲，這店小二直接轉身去後廚。
掌櫃的看了一眼店小二，隨後走到櫃台處，慢吞吞的坐下，把玩著手裏的銀兩，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這天下，什麽都可以是假的，唯有這銀子，才是真的。”
再說那小二，去後廚吩咐一聲，隨後悄悄的溜出客棧，朝著府衙跑了過去。
見到他來，那府衙守門的就當做沒有看到，可見他們認識。
“大人，京城來人了！”
一身穿青衣的捕頭坐在屋裏慢悠悠的賞雨、品茶，忽然聽到來人的話，心中一驚，隨後道：“進來，和我仔細說說。”
店小二推門而入，對著捕頭拱手一禮。
“見過大人！”
“來人是一男一女，自京城而來，掌櫃的說他們是京城六扇門的人，來這裏查福威鏢局滅門的案子。”
青衣捕頭微微頷首，端起茶杯輕輕嗅了嗅。
“咱們查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查出什麽東西來，你覺得這京城來的人，能查到什麽嗎？”
店小二回答：“當然不能，這明顯是江湖仇殺，和我們關係不大。”
對於這個回答，青衣捕頭很滿意，順便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所以咱們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那個老家夥有什麽新的消息嗎？”
店小二道：“那個老家夥什麽都不知道，隻說那幾天來過外地人，而且上麵也有記錄，是正常的商人。我連後廚老李都打聽了，都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事情。”
青衣捕頭道：“既然這樣，你回去盯著，待我處理完公務，就去拜訪一下兩位貴客！”
店小二立刻躬身，“大人忙著，小的告退！”
看著店小二離開，青衣捕頭眉頭皺緊，隨後慢慢的喝下杯中的茶水。
片刻之後，一隻鴿子從府衙飛向西北，那個方向，正是金陵。